“等等……”席来州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哪有不打自招的!
双手被格开,席来州马上绕过萧一献率先堵住门:“给我一分钟,我……”却不想萧一献根本没看他,提着行李箱“哐哐”地进了浴室。
席来州不明所以,慢了一步,只能站在浴室外。
“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在生气,但我是有理由的。”
回应他的是浴室里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的声音,透过朦胧的玻璃门,席来州看到萧一献双手卷起衣服下摆快速地脱了上衣,诱人的ròu体影影倬倬。
“这样做,你妈只能接受了不是吗?”席来州说,“所有人都知道你的xing取向,她就算骗得了自己,也骗不了别人……哎!破罐子破摔的道理你懂吗?”
话音刚落,浴室门开了,席来州满怀希冀地看过去,萧一献已换掉了睡衣,左手把他推开,右手提着行李箱往门口走去。
“喂喂——”席来州拽萧一献的手,皱着眉头,“你别一生气就闹着要走啊。”
“彼此分开冷静冷静吧。”
再呆下去,萧一献怕管不住自己的嘴。他猛地甩开席来州的手,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快步走下旋转楼梯,席来州一个晃神,萧一献已经跨过了大门的门槛。
“萧一献!”
两个人的闹剧很快引起了佣人们的注意,但他们还来不及做些什么,这两个人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富人区没什么计程车经过,偶尔有一两辆路过,看到——席来州拖着萧一献,萧一献拖着行李箱——纠缠不休的场面,也不想停下来载客。
“你冷静冷静,难道这不是扫清障碍的最好办法吗?!”
最好的办法?
这不是典型的,针不扎自己身上不觉得痛的话吗?
萧一献终于忍不住了,甩手冷笑道:“是啊,把新郎也清掉了!”
“就算你现在在气头上,你也不能说这种话——”席来州冷了脸。
“就算我再喜欢你,你也不能擅作主张替我出柜!”萧一献紧紧攥着行李箱的提把,声色俱厉。
两个人彻底吵了起来。
“难道你不是要出柜吗?难道你不是要正视自己的xing取向吗?难道你能绕开你妈和我结婚,瞒一辈子吗?!”席来州侧着头,认真而又不满地看着萧一献,像在看一个不合格的合作伙伴,“我的手段是偏激了点,但管用啊!只要你不回国,不看新闻,你完全可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而我们的问题却能一次xing解决啊!”席来州向来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是神吗!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萧一献红了眼,咄咄bī人地冲着席来州,“在你眼里,我这个懦弱的,没法自理的男人居然有这种能力?!很抱歉,我、没、有!”
不好反驳的,席来州就转移话题:“我什么时候说你是懦——”
萧一献中套,梗着脖子追问:“那你为什么不能等我、自己、解决问题!”
“你能怎么解决?每天去看心理医生,一点点劝你妈?”席来州质问,“你确定你能撑下去,而不是被你妈劝回去?!你确定你不会再跟我说一次分手?!”
如果说,席来州搞曝光这种把戏是从背后捅了萧一献一刀,那现在他说的这段话,简直是用刀顺时针剜着萧一献的心。
萧一献敢对天发誓,自从决定要和席来州结婚,不管遇到什么困难,他都没有动摇过这份决心。他以为席来州懂,却原来他不仅嫌弃自己动作慢,更从不相信自己能坚定。
所以他才会隐瞒调查结果,因为怕自己动摇;所以他才会选择帮自己公开出柜,因为要断自己后路;所以他才会劝自己不要回国,因为怕自己受不了要退缩……
萧一献真是难受极了:“说到底,你就是不信我。”
席来州避而不答:“我是在帮你!”
“你是在帮我还是在帮你自己……”萧一献已经没了和席来州争吵的心思,垂下长长的睫毛,隐去了眸里的水光,转身就走。
说再多,席来州也不会信,只能用行动去证明了。
看着萧一献一步步走远,连一点犹豫地停顿都没有,席来州真是难受极了,做这件事也是为了能和他在一起,但他却不愿意理解理解。
“你要去哪里?”
“悉尼你不熟,别乱跑!”
“萧一献你别仗着我宠你你就使劲地闹啊!我也有脾气的!”席来州站定,朝前面的身影嚷,“你再往前走一步,你别想我再——主动找你!”
那个瘦高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转过街角,消失在席来州的视线里。
席来州气得昂起头,下巴至脖子的曲线绷紧,三秒后又遵从内心地迈出长腿:“我错了,真的我……”
绕过街角,路边车辆飞驰而过,席来州站在斑马线前左右扫视,却再找不到那个梗着脖子一脸愤怒的银发男人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萧一献连夜回了国。
B市冬日的清晨格外地冷,短袖黑T加一条破dòng牛仔裤根本不足御寒,萧一献匆匆开了行李箱,拿件黑色羽绒夹克披上。
风呲溜溜地钻进裤子里,萧一献步履匆匆地走向路边停靠的的士,报了悦亭小区的地址。
坐进后座,萧一献才拿出手机开机。
依旧是一大堆未接来电信息,萧一献开了微信,消息99+。
最顶上的聊天框是萧父的,预览内容是——圣和医院。
萧一献点开一看,立刻让司机调转方向,往圣和医院驶去。
萧母住院了。
萧一献赶到时,病房的玻璃窗被窗帘掩得密实,他轻轻地拧开门把,往里探。
萧母睡在正中的病chuáng上,样子看起来憔悴极了,眉头笼着。一旁的陪护chuáng上躺着一个中年妇女,大抵是护工了,门一开,两个人都醒了。
萧母看了萧一献一眼,惊地坐了起来,声音苍老:“萧萧。”
“妈妈。”行李箱立在门边,萧一献坐到萧母chuáng边的椅子上,喘出一大团雾气,“你哪里不舒服?医生怎么说?”
萧母还没回答,那护工就叽里咕噜问了起来:“啊,你就是她儿子啊?”
萧一献皱眉看了她一眼,疑惑地“嗯”了一声。
“作孽咯,还不赶紧给你妈跪下,”护工一脸不赞同地看着萧一献,非常自来熟地训道,“要结婚都不跟你妈讲,害你妈在街上气晕了过去。”
原来萧母在买菜的路上,遇到了小区里的熟人,她们八卦又热切地向她问起萧一献的近况。
“你家萧萧要和男人结婚啊?”
“也难怪啦,你老公喜欢男人,你儿子这样也不奇怪……”
“当初怎么不带你儿子去看看医生……”
“看不出来啊,要不是我女儿跟我讲,我都不知道你儿子是同xing恋,差点想介绍我女儿给你儿子,还好我没有!”
“别伤心别伤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梅心哟,你要看开点喔。”
在“萧一献喜欢男人”这件事上,萧母是既不肯承认又不愿让外人知道的,她觉得是家丑。家丑外扬,她一下子接受不了,当场就晕过去了。这时护工恰好路过,给萧母掐了人中,送到医院来了。
医院联系不上萧一献,只能找上萧父。萧父派了助理来,jiāo了医药费,订了单人房,顺便请了这个救人的护工护理萧母,坐了一下午,就走了。
剩下这个叫阿美的护工和萧母相处,阿美自来熟,又对萧母有救命之恩,连猜带问,就把萧母晕倒的原因给问了出来——全世界都知道儿子是同xing恋了,她措手不及;全世界都知道儿子要和男人结婚了,她却还被蒙在鼓里;全世界都知道儿子不正常了,她痛不yù生。
“你说你啊,”护工阿美一脸cao心,“想跟男人结婚,就不会跟父母好好讲吗?父母怎么说都是爱你的,你好好讲,你妈肯定答应啊。”
萧一献表qíng古怪地看了阿美一眼,又扫了萧母一眼,迟疑地接下了阿美的神助攻:“是这样吗……那是我想岔了,妈妈——”
“我是绝不会答应的!”
萧一献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正要说些什么,阿美就cha话道:“啊呀,再怎么样都是自己的儿子……”
阿美跟嘴碎的师奶一样,说了一通劝和的话,在萧母眼里就跟风凉话没多大差别。
“我饿了,阿美你去帮我买份早餐。”萧母明示阿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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