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没立刻过去,站在远一点的地方拿出手机,取好角度拍了几张,编辑了几个字在旁边发了出去。
回到桌旁,李微然正往下灌一大瓶的酒,余光撇到她来,伸手去牵她。秦桑和他十指jiāo扣,微笑着看他逞英雄。寇毅那边已经不行了,一个咳嗽嘴里的酒全数喷了出来,在阿莫她们兴高采烈的倒彩声里狂奔了出去吐了。
男生们几乎车轮了李微然一遍,一圈下来看他还是面色如常,风度翩翩。个个都暗自佩服起来。
怪不得呢,秦桑都看上他了。
寇毅回来就开始发酒疯,双眼烟雨蒙蒙,含qíng脉脉的看着秦桑。一会儿大喊起来:“笔墨伺候!”
旁边坐着的chūn子使劲的伺候了他一个爆栗子。
一桌人临近九点才散,走时社团的男孩子们个个过来和李微然亲热的握手拍肩,俨然知己兄弟。
寇毅对酒当歌,指着天上的月亮大声的背着自己写的酸诗,一帮本来就嫌弃的男生你一脚我一拳的催他走快点。
“她的心里有座空城
庭院深深
几许年华悄然变更
她始终拒绝打开那扇紧闭的城门
我千山万水慕名而来
原以为
会是她命中注定的归人
几度叩门相问
佳人不闻
红尘百年滚滚
华发生
才知道
原来只是我一厢qíng愿的一场空等
啊……”
“啊你奶奶个嘴儿!”脾气最好的任侠都忍不住了,轻轻松松一把把他倒着拎起来。寇毅大头朝下,一颠簸打了一个酒嗝,大量的huáng色液体参杂着不明半固体沿着嘴角淌了一脸,任侠腰间热热的,一看惨叫起来,作势要丢了他,偏偏被他紧紧的抱着腰,两个人哇哇怪叫着在地上滚成一团。
秦桑和李微然走在很后面,喧嚣都远远的,只有路灯黯淡的光和彼此飞扬的神色。
“喝多了吧?”秦桑问他。他脚步没有踉跄,只是眼神更亮了,明晃晃的直照进秦桑心里去。
李微然笑着搂住她,轻声在她耳边甜言蜜语:“其实跟你在一起,我每天都是醉的。”
她抿嘴笑的样子看的李微然的心一悸,不由自主的低头吻她。后面的小离阿莫她们立马咳成一片,秦桑红着脸推开他,李微然恋恋不舍,又啄了一口才放开。
阿莫羡慕的看着前面的神仙眷侣,捅了捅小离,“你们陈家公子也是梁氏的总经理吧?”
小离闷闷的“恩”了一声。
阿莫兴奋了,“梁氏的总经理都这么极品啊?还有没有了?”
“还有一只禽shòu,你要不要?”安小离看秦桑的态度qiáng硬,禽shòu这眼看没戏了,不如就迁就一下跟了阿莫算了。
阿莫啪一声重重赏了她一巴掌,安小离麻了一晚上的胳膊立马浮现出红红一个血手掌,委屈的她眼泪直打转。
“安小离你个死没良心的,自己占着陈家公子,给我介绍个禽shòu?!”阿莫怒的柳眉直竖,唾沫星子飞了安小离一脸。
“陈家公子比禽shòu还禽shòu呢……”她咕哝了一句,撇下火冒三丈的阿莫,赌气一个人去买烤鱿鱼吃。
五六串香辣的烤鱿鱼下肚,安小离的充电就完成了。她本来就是懒xing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懒得和谁斤斤计较的一直生气。瘫在鱿鱼摊子旁边,她无事可做的看着人来人往。隔了一会儿酒气上涌,一个脑子发热就掏手机给陈家公子打电话。
“小白!”
“小白?”
“小白……”
“什么事?”熟悉的冷声调隔着电话也能消退她脸上的热度。
“你在哪里呀?”
“chuáng上。”
“哦。在chuáng上gān什么?”安小离仰头看着月亮,越看越圆。
“上chuáng。”
“哦。”
安小离挂了电话,继续看圆圆的月亮。
果然,还没到一分钟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安小离,你敢挂我电话!”
“你不是忙着上chuáng么,我打扰你多不好啊。”
“……白痴。”
“呵呵,小白和白痴才是亲戚。”
“在哪?”
“学校。”
“等我。”
“恩。”
安小离傻兮兮的笑着挂上了电话。
陈遇白嘴角微微上扬挂上了电话,穿着浴袍在衣柜里随便挑了一套衣服。出门前他敲了敲浴室的门,里面哗哗的水声停了下来,他隔着门冷声说:“我走了。”
公主
陈遇白到了安小离的宿舍楼下,在车里给她打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她,一个粗狂的嗓门在嘈杂的背景声里嘎嘎的笑,“小白啊,给阿莫姐姐叫两声来听听……”
“你好,我是陈遇白。我找安小离。”
电话那头,阿莫顿时面目扭曲,被噎的说不出话。安小离正在发酒疯,搂着chūn子绕着晾衣杆大跳钢管舞,她看到安小离的手机上闪烁着小白两个字,还以为是个和安小离物以类聚的宅男之类的,想说接起来调戏一下,谁知道那边清清冷冷的声调冰块一样的瞬间凉了她的心,小白……竟然就是陈遇白……
陈遇白又“喂”了一声,电话里一阵沉默,很久之后传来一个细声细气的温柔女声,“喂喂?您好,我是安小离的室友,我叫——”
阿莫捏着嗓子,面上满是得意的笑,自觉天衣无fèng。
“——阿莫。我们上次见过的,我记得。请把电话拿给安小离。”陈遇白没有耐心陪着小女生玩这些把戏,客客气气的拆了她的小台阶。
阿莫彻底被噎死了,泪流满面心如死灰的把手机塞给安小离,躲chuáng上哀悼自己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夜。
陈遇白等了很久才等到安小离下楼,远远他就看见她飞奔而来,边往他的方向看边下台阶,走到最后一阶,一个踩空身体一矮,面朝下趴在了地上。
微风顿起,地上沙沙的旋转起落叶,陈遇白似乎是在风里叹息了一声,走过来伸手扣着她的肩膀拉她起来,“笨蛋。”,他拍拍她身上的泥灰,低声的叱。
安小离的小腿被台阶硌了一下,咧着嘴站起来,扶着他的小臂靠在他身上直喊疼。陈遇白扯她站好,自己蹲下去看了一下,没有破皮,就是有点红,几颗小石子沾在上面,他chuī了chuī,又拿纸巾擦了一下。站起来拍拍她脑袋,“走路都走不好。”
安小离呵呵的笑,比平时更傻的样子。陈遇白凑近闻了闻,冷下脸来皱眉,“喝酒了?”
“恩,”她点头,想想还是要告一状,“桑桑灌我。”
陈遇白扶了扶眼镜,没说什么。
秦桑,他默念了一遍,好,我记住了。
白天太热的关系,晚上的校园凉风习习很是舒慡,路上手拉手勾肩搭背的qíng侣也很多,陈遇白和安小离走在学校的主gān道上,笔直的两排路灯,昏huáng的光洒下,每盏路灯之间都种着高大的数,枝叶婆娑,光线迷离,一眼看过去很是有qíng调。
安小离先开始被他牵着,后来她自己觉得有点像被他溜着的什么东西,就跟上他挽了上去,陈遇白正在想什么,偏过脸来看了她一眼,这一眼看的安小离心里一颤,倒退两步,这不就是……传说中绿幽幽的眼神么?
陈遇白扣着她的手继续往前散步,安小离安安静静的跟了好一会儿,实在憋闷的慌,就自己找话题来聊:“你刚才真的在上chuáng啊?”
她用自己的智商分析,他那在黑色幽默,可是由于对分析依据的不信任,她还是问了。
“没有。”陈遇白淡淡的说。
安小离哦了一声,再没有别的话说,只觉得这样两个人静静的走一段,也蛮舒服的。他的侧脸在夜色下越发冷峭英俊,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关系,安小离的感觉特别的敏锐,总觉得今天的陈遇白有些不一样,好像有些……不安?
就这样在校园里默默的逛,两个人越走越远。回去的时候安小离累了,赖着他一定要他背。陈遇白被她缠的直皱眉,叹了一口气,矮下身子,“上来。”
趴在他背上的小女人异常的快乐,嘀嘀咕咕的一直在他耳边说话,间或的哼着歌,细长的胳膊搂着他的脖子,肌肤相贴,呼出的热气细细的chuī在他耳朵后面,陈遇白偏了偏头,有些燥热,偏偏背上两团软软的ròu挤着他,随着步子微微的颤,他一下子想起家里的那张大chuáng上,她在自己身下被捏的半眯着眼求饶的媚样儿。
算了,他看向远方的目光坚定含笑,就她了。
……
回去时,因为两个人都喝了酒,李微然就叫了司机过来开车。两个人坐在后座上听着轻音乐,秦桑偎在他怀里,手指在他脸上划啊划的,李微然闭着眼微笑,抓住她青葱样的食指在唇边轻轻磨。
经过世纪中路的时候,司机停了车,李微然睁开眼,在秦桑脸颊上亲了亲,“下车,我们去挑毕业礼物。”
秦桑耍赖不愿意动,李微然只好先下车,再弯腰从车里把她抱下来。下了车她倒是知道害羞了,掐着他低声连说说下来自己走。
两个人拉着手进了JA,店门口挂着“今日歇业”的牌子,经理早就等在门口了,笑容满面的把他们迎进去。
秦桑跟着他走,悄悄的拉拉他,踮起脚对他耳语:“这么大手笔,不怕我以为你是bào发户?”
李微然搂在她腰上的手更紧了些,眼神看着前方,嘴角带着笑,“都是没那范儿的小姑娘才这样说,镇不住这气势。”
秦桑偷偷掐他的手臂,“敢说我没范儿!”
李微然嘶嘶的抽冷气,在她侧脸上偷了一记香,“谁说的?我们家桑桑才不会怯场。我们家桑桑是天生的公主。”他说完行了一个标准的英国绅士礼,微笑的伸出手,秦桑拨了拨头发,女王般的挽着他进场。
各式各样金银珠宝排排列在柜台上,穿着黑色工作服带着白色手套的导购小姐站成一排,笑的齐刷刷露出八颗牙齿,灯火通明珠光宝气的店里,一切只能用梦幻来形容。
秦桑在前面慢悠悠的挑,李微然跟着她,专注的看她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手势,她每每一笑,他的心qíng就一阵暖好。
秦桑最后挑了一款别致的挂坠,细小细小的S连成的链子,坠子是一朵小小的玫瑰花。比起她自己那些首饰来,这款的价格不算便宜也不算昂贵,可就是一眼相中了,喜欢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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