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电话,男人毫不迟疑,"说!"
"我下个月会回去,你帮我通知一下弥,我想找她亲自动个脑科手术。"
"动手术?"李晔明显很吃惊,"还要弥亲自cao刀,怎麽回事?
"洛司受伤了。"简单的一句话,陆浩立静了一会,接著说:"我回去的事,祈那里,也拜托你做一下功夫。"
李晔静得更久,最後轻叹,答:"我知道了。"
06
一个月,30天,720小时,43200分锺,2592000秒,以数字表示,这样就是一个月的时间,不带痕迹地从指fèng间穿梭而过。
繁闹的不夜城,通明的灯火给它加上点缀,在喋血集团的总部大楼,最顶层那间最最豪华的办公室。
银白的夜光从窗口窥视,李晔坐在那原木色的办公桌後,手指敲打著皮椅的扶手,他面色凝重,双眉紧锁,正在和他对面的少年说著些什麽。
少年有著豔红色的短发,端正的五官,清秀的眉目透露著股英气,已褪去稚嫩的四肢修长而结实,他双腿jiāo叠著,後靠椅背倾听男人的讲述,仔细的、平稳的,等听完把一切原委内幕时,他的神色只有漠不相关。
"事qíng大致就是这样,你爸他後天就会到。"
少年拨了拨头发,道:"哦。"
"祈。"李晔眉心拧起的"川"字更深了,"你知道我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了解,你爸也希望能跟你团聚。"
"李叔,你说错了,他回来的目的不是和我团聚。"酷似陆浩立的眼眸直望住李晔,陆以祈说:"他的目的,是回来找弥姨给那个男人开刀,根本不是为了回来认我……"
"不对。"李晔低斥,"这些年,你知道你爸回来看过你多少次吗?他怕刺激到你,每次都是偷偷的来,静静的走,搞得跟做贼一样。"
"他可以不用做贼,他只要离开那个男人,然後光明正大回来找我不就好了吗?就算害怕我的催眠指令被解开,他也不该抛下我!"陆以祈开始有点激动,"那个男人害得我们那麽惨,那样子伤害过他,他应该痛恨的不是吗?为什麽还要和他在一起?这是搞哪门子的飞机??八年,就是那个人让我当了八年的孤儿啊,他竟然还跟他在一起!"
说到後面几乎是咆哮了,陆以祈微扇著鼻翼,掩饰不住那股对洛司的憎恶。
李晔定定的看他,那目光让陆以祈逐点冷静後,他意味深长地道:"有的时候,爱qíng一旦来了,谁都逃不掉。"
"对啊,那他留著他的爱qíng就可以了。"陆以祈冷冷一笑,"还找我gān嘛?"
"你的想法一定要这麽偏激麽?"李晔无奈地问,"你这是在bī他做抉择。"
"是!"坚定不移,少年有力地答:"他该做抉择。"
"就是知道你会这样,所以他八年来一直不出现在你面前。"
"或许是我不懂他们的爱qíng,就像我不懂他为什麽能接受那个人。"泄气了般深一叹,陆以祈舒展一下手脚,起了身,"晚了,李叔您早点休息。"
"祈,我们都是局外人,感qíng事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是不是要让你的怨恨伤害你爸?"在少年开门离去前,李晔说:"後天中午12点,希望你去接陆子。"
余音断绝在关门声中。
07
张开双臂和李晔一个拥抱,相互拍了拍背,陆浩立露著笑,问:"没来?"
"……"李晔默声,耸耸肩。
"料得著。"笑意不减,拳头和李晔相碰jiāo换默契,陆浩立把行李jiāo给一边的下属,握住洛司的手小心地牵引著他,说:"我们到了,这就回喋血。"
洛司轻一点头,随陆浩立上了轿车。
"喋血大楼的10楼是医疗室,里面引进了最好的设备,弥是脑科方面的专家,手术的风险会控制在最低。"前排的李晔透过观後镜,对他们说:"今天你们好好休息一下,手术时间定在明天,如何?"
"嗯,就这麽办。晔,谢谢。"
"呵,谢我gān嘛,帮你的主要还是弥。"满不在乎的态度,李晔道:"她肯亲自cao刀,都是因为你。"
做朋友的,有今生没来世,这份打从出娘胎起就累积的友qíng,何须言谢。
千言万语彼此都明了於心,陆浩立不再坚持,他沈吟一会,牵住身边的人有些凉的掌心,低声细说:"你的眼睛,很快就会好。"
这一个月来,失明带给洛司的种种不便和危险,陆浩立比他更难受。
洛司给出的回应是反握他的手,侧头回以一浅笑,心态平祥。
车窗外的景色一掠即过,在别人见不到的地方,陆浩立唇角扯了个勉qiáng虚弱的弧度,为那没来的人。
--------------
一个月的失明大大的加qiáng了洛司的方向感,陆浩立牵著他在房间里转一圈并一一说明後,他基本上就能掌握了方位。
夜晚,在露台的藤椅上坐著,这里的冬天没有以前居住的地方那麽冷,洛司和陆浩立窝得很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好久没吃你做的饭,"把洛司的外套拢紧,围巾调整好,陆浩立脑袋倚在洛司的肩膀,"等你好了,给我整上一桌。"
"你想要吃的我都给你做。"洛司话里有宠溺的成分,左手贴上陆浩立的脸,貌似不经意地问:"你见到他了?"
"没。"半闭著眼感受那舒服的轻抚,明白洛司口中的他指谁,陆浩立涩然答道:"估计是刻意在躲我。"
"他之所以不见你,都是因为我吧,"明显易见的歉疚,洛司说:"你打算怎麽做?"
"给他点时间吧,他总会释怀。"朦朦的产生睡意,睫毛垂下,他道:"总有一天,会明白,会接受我跟你的关系。"
是吧,总有一天。这麽想,即悲观又乐天。
-------------
"叩叩"的敲门声让在房间躲了一天的陆以祈回过神,把指间烧剩的烟摁掉,他去打开门,而後意外地挑眉,"弥姨?"
年数不轻,但迷人风韵不减的弥银蓝环胸看他,问:"不请我进去?"
连忙让一边给她进屋,陆以祈说:"弥姨咋过来了?"
"除了来给你做思想工作,我还能来gān啥?"反问道,弥银蓝在瞥见烟灰缸里那堆烟屁股,不悦地蹙眉,"抽这麽多烟,身子还要不要?"
"要,这能不要吗。"gān笑几声赶紧把罪证倒进垃圾桶,差一点忘记身为医生的弥银蓝最讨厌他们抽烟。
陆以祈给她腾出个沙发位,问:"弥姨几点上来的?"
弥银蓝在几年前脱离了喋血,结婚後就没住这边。
"七点多的时候。"弥银蓝说,"我和你爸碰过面了,听他们在讲,你还不肯见他。"
"不说这事成不?"陆以祈受不了,他呐呐地道:"前不久李叔也找我谈话,不用猜,您肯定也是他们那边的。"
"我哪边都不是,我就想告诉你几件事,怕的是你以後後悔。"斜瞪一眼视同己出的孩子,弥银蓝续道:"一,为人子女就该尽孝,不管你出自哪些理由,你用这种态度对你爸,你这是不孝。"
铁般冷硬的指责,陆以祈还没找到话反驳,下一条罪名接踵而来,"二,迪菲尔斯对你有救命之恩,你却想bī你爸和他分开,这是忘恩负义。三,拆散……"
"慢著,他什麽时候对我有救命之恩?"
"还记得几年前你换血的事不?那时给你输血的就是他。"不像李晔对他手下留qíng,弥银蓝接著说:"如果没有他,你几年前就该进火葬场了。"
给噎得一时说不上话,陆以祈错愕地张大眼,他记得换血的事,可完全不知道输血给他的是谁。
"所以说起来,你身体里也流著迪菲尔斯的血。"
"就算是这样,但跟他以前那以爱为名的掠夺是两码子事。"陆以祈还是绕不过那个死角,忿忿不平,他说:"正负可以互冲?恩仇可以互抵?"
弥银蓝叹息,她推开窗子想散去一屋子的烟味,却伫立窗前,道:"过来,给你看些东西,看完你可能会懂。"
怀揣困惑步近,顺住她的视线一望,见到意料之外的画面,本以为很顽qiáng的心一下全乱了,慌了。
很久很久不见的人,他的父亲正疲惫地在藤椅安睡,岁月无qíng的刻画让他比记忆中的、照片中的、想象中更加沧桑,那是让人心酸的痕迹。
"你爸已经40岁了,祈。"
语重心长,弥银蓝的话语传进他耳里,"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最爱的人是你。但你是他的儿子,你有你的人生,不可能一辈子陪著他。"
52书库推荐浏览: 小秦子 强取豪夺 年下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