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从青chūn期之后就拽得要死,十分欠揍,再没在许辰面前这样示弱过,许辰被他一叫,整个人都软了,心疼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趴在chuáng边耐心哄他:“怎么了?难受吗?要什么都跟我说。”
叶岚压根没意识到自己这时候说什么许辰都会毫无原则地答应,迷迷糊糊地看了许辰一眼:“你怎么不睡觉。”
“我还有点事,在等小商电话,你先睡吧。”
叶岚皱起眉头,显然就算病得七倒八歪,叶大少爷的任xing还是一点未减。
“我要你跟我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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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祁连山下一片安静,房间里一片黑暗,双层玻璃窗外透进来微弱的雪光,外面寒风呼啸,雪下了一层又一层,这个黑暗的小房间像童话中冬眠的树dòng,把风雪全部隔绝在外。
被窝里非常暖和,而且叶岚整个人都发着烧,还十分霸道地把手脚都缠在许辰身上,许辰面向外睡着,感觉他的呼吸滚烫,喷在自己的后颈上。
“你要喝水吗?杯子里有温水。”许辰仍然十分担心他:“要吃点东西吗?我看见厨房里有jī蛋和面。”
叶岚靠在他肩膀上,慢慢地摇了摇头,他烧得整个人都有点迷糊,连动作都慢了下来。
雪花还在往下落,玻璃窗上一片雾蒙蒙,许辰很想摸出手机来看一下小商回信息没有,又怕被子里进了风。
叶岚把下巴枕在他肩膀上,因为发烧的缘故,他整个人都觉得热,刚好许辰的体温比他低一点,他就把许辰搂在怀里,当做一个温凉的抱枕。
民宿的火炕温度很高,热得他十分烦闷,他迷迷糊糊地盯着黑暗中的房间看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地抱怨了一声:“好难受。”
许辰转过了头来。
“哪里难受?”叶岚抱得非常紧,他只能艰难地把身体转过来:“我去给你泡一点药。”
叶岚摇了摇头。
黑暗中,他的轮廓映着雪光,gān净得像玉,一双琥珀色眼睛里光华流转,像摄人心魄的狐狸。
“你亲我一下我就不难受了。”他认真地告诉许辰,还不忘加上一句:“哥。”
许辰的耳朵慢慢地烧了起来。他显然没想到叶岚都病成这样了还贼心不死,又有点气,又有点好笑。
就在叶岚以为许辰会装作没听见,或者跟他讲一点道理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柔软的,温凉的,轻轻地在他脸颊上碰了一下。
“现在好一点了吗……”
许辰的话音未落,就被叶岚亲了回来。
叶岚的嘴唇长得非常好看,像花瓣,却因为发烧的缘故有点gān燥,他的体温高,唇舌都滚烫,唇齿间还带着一点药香味,轻轻印在许辰的嘴唇上,而后缓缓撬开牙关,挤了进来。
这是一个非常,非常温柔的吻。
温柔而绵长。
像静静地漂浮在温暖的海水里,水清沙白,蔚蓝天空上有海鸥飞过,沿岸的树上开了颜色漂亮的花,花枝低垂,掩映在水面上。
许辰甚至有一瞬间的恍神。
他想起了那年夏天,已经长成青少年的叶岚,有着忽然拔高的身高,渐渐峥嵘的骨节,清晰的轮廓,和渐渐狭长的眼睛。
他想起在高中学校的香樟树下,叶岚看着自己,他那样愤怒,琥珀色的眼睛里带着水光,他那样沉默,抿紧了嘴唇,眼角却发红,无论自己怎么追问,就是不肯说一句离开的理由。那时的他多像一颗坚果,坚硬的果壳下藏着渐渐成熟的秘密,仿佛下一秒就要绽开来,把一切炸得灰飞烟灭。
没关系的啊……许辰在心里轻轻叹息。
都可以说的,喜欢也好,秘密也好,我都不会怪你,我也不会像你以为的那样,用看怪shòu的眼光看着你,嫌弃你,唾弃你,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说出来就好了,不要yù言又止,不要用这样愤怒的眼光看着我,不要竖起满身的刺,拒绝我的靠近。因为在我心里,最害怕的那件事,其实和你是一样的。
真是太傻了,两个都害怕对方离开的人,却悄无声息地分开了这么多年。
越珍重,越难以启齿,我甚至都来不及告诉你,只要你留下来,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可以接受。
这许多年来,许辰看过许多爱qíng电影,也听说过许多dàng气回肠的故事。他接受过最恳切的表白,最坦dàng的追求,也有过青涩的女孩子,脸颊通红地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递给他一封qíng书。
但他始终未曾动过心。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石头人。他不曾有太剧烈的qíng绪波动,没有喜欢过别人,他似乎天生就不会有滚烫的感qíng,会为了谁不顾一切,一往无前。
但他几乎忘了,是有那么一个人的。
他可以无底线地包容,一刻不停地怀念,一次次试图朝他靠近,就算在繁华街头看见他的名字,也会心脏多跳一秒,因为他的缘故,甚至连那两个字都特别起来。他的毕业设计,做的是一栋山间的别墅,无数诗词中,他最终选择一个字做名字:岚。
原来爱是这样的。
像万丈积雪一夕消融,融成一江chūn水。看他皱眉,连自己的心脏都抽痛,念到他的名字,似乎连自己的唇齿都温柔起来。仿佛光是“叶岚”这两个字,就已经是世界上最好听的一首诗。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美好都捧到他面前,只要他能笑得像个孩子。就算知道他已经成长得无比qiáng大,自己还是想做他的英雄。
假如这一刻天地坍塌下来,许辰也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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