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没有,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
赵悦直击重点,“钟灵,和我在一起吧,你明明就也喜欢我的!”
钟灵恼羞成怒,“胡说!你凭什么这么自以为是?”
赵悦走上前去拥紧了他,“不是我自以为是,你自己的心意难道你不比我清楚吗?”
钟灵使出力气将赵悦推开,推得他几乎要站立不住,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才勉qiáng站稳,钟灵把要说的话大声吼出来,企图盖过自己脑海中完全相反的声音,“够了!你走吧!我早就烦透了你的那些胡言乱语,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了!”
钟灵低着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深吸了口气,bī自己勉qiáng镇定下来,他想要抽根烟,借助尼古丁的熏染让自己得以清醒和冷静,不过因为平时抽烟不多,家里已经不剩存货了。钟灵想要去附近的商店买包烟,转个身便往小区外面走去。
赵悦追上来,“钟灵,你要去哪里?”
钟灵冷冷道:“不关你的事,别跟着我。”
赵悦不是第一次看到钟灵发火的样子,可之前的每一次都没有今天这么让他心慌,也许他这回真的做错了,不该故意冷落钟灵,又或者他一开始喜欢上钟灵本就是错的,即使勉qiáng掰弯了钟灵这种永远不愿偏离既定轨道的直男,又真的可能得到完满的结局吗?
虽然赵悦被钟灵喊了快滚,但他这回显然还是没有乖乖照办,他不远不近地跟在钟灵后面,脚步很轻,不让他觉察。
钟灵住在正在开发的新城区,附近还算不上热闹,冬天的夜里甚至有些yīn森冷清。他要走过一段空旷无人的公路才能到达一爿店铺,路灯不算太亮,道路两旁是森森树影,如果他愿意回一回头,会发现这条冷寂的路上其实并不只有他一个人。
钟灵走到公路拐弯的地方,这里有一条分叉的小路,幽暗偏僻,钟灵没有注意到那里,自然也不会看到藏在那里的人影。
那个人抽出了暗藏的匕首,锋刃反she着路灯的灯光,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冰冷悚然,那人悄悄在钟灵背后跟了几步,抬起手臂就要把匕首朝钟灵的后背扎下去。
“钟灵,小心!”赵悦在那人出现时就察觉有异,这时候连忙大喝一声,从后面冲上来把那人撞开,钟灵听到声响立即回头,却看到令他惊恐的一幕。
“叫你他吗的多管闲事!”那人怒极,乱挥着手里的匕首要朝赵悦扎去,赵悦躲过明晃晃的刀子,一脚踹到那人腿上,那人重心不稳朝赵悦身上扑倒过来,赵悦避之不及,左臂被狠狠划了一刀。
“赵悦!”钟灵大叫出声,旧年的回忆瞬时涌至眼前,恶人,刀锋,横流的鲜血,极度的恐惧和愤怒让他失了理智。钟灵拽过那人,握着他的手腕狠力一折,那人痛呼出声,匕首掉地发出清脆冰冷的声音,钟灵又朝那人的肚子用力踹去,把人踹翻在地后骑到他身上狠命捶打,他的拳头如骤雨落下,每一下都用尽了全力,“人渣!人渣!”钟灵打红了眼睛,打得那人口鼻全是血迹,气息微弱地喊着求饶。
“钟灵,够了!”赵悦过去拉住他,“不要再打了。”
钟灵抬头看向他,看到他左臂上的伤口,看到他的血从左臂流到指尖,从指尖滴落在地。钟灵站起来紧紧抱住了他,颤抖着声音叫他的名字:“赵悦…”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钟灵开着赵悦的车把他送去了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因为冬天的衣物厚重,赵悦的伤口不算太深,但也被fèng了九针,护士给赵悦打了一针青霉素,让他留院观察一个晚上。
等钟灵从派出所录完口供出来之后,医院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他想给赵悦打个电话,却又担心会打扰到他休息,最后还是作罢。
今晚企图袭击钟灵的那个人是个刚从监狱里出来不久的惯犯,并不是每个人出狱后都能改过自新,重新犯罪的人不在少数。每个城市里都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没什么文化,懒惰,贫困,吸毒,抢劫和盗窃几乎就是他们用以维持生计和获取毒资的全部手段。他们运气好时常常能逃过警察的抓捕,就算被抓住,因为每次作案的涉案金额都不大,通常只被关个一年半载就放出来了,出来后因为心瘾未除,又不学无术,大多都会重cao旧业。
这个人曾两次被以盗窃罪提起公诉,并且两次都是由钟灵作为公诉人,从此他记住了起诉书落款里的这个名字,刚从监狱出来便寻找机会报复。此前他故意打电话到东湖区检察院找钟灵,得知他被调到市检院后,又对他暗中跟踪观察了一阵子,终于在今天晚上向他出手。可当时路上灯光昏暗,两旁树影森森,他没发现走在后面的赵悦,这场酝酿已久的报复最后竟成全了赵悦的一次英雄救美。
第二天一早钟灵就去了医院,赵悦昨天刚从北京回来,本来就一路风尘仆仆,晚上又因为救钟灵而受了伤,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后,一觉睡到现在还没醒来。钟灵坐在病chuáng边,安静打量着赵悦的睡脸,这张脸他已经很熟悉了,就算闭着眼睛也能描绘出它俊挺流畅的线条,钟灵想,原来他熟睡时是这个样子,看起来一派舒适香甜,像他这样乐观明朗的人,做的梦也一定比别人更绮丽美好吧,真让人想进到他的梦里去看一看。
钟灵盯着赵悦呼吸起伏的样子发呆,心想这个人为什么要是个男人呢,如果他是女人,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牵起他的手,就算把三十岁结婚的计划提前到二十七岁也没关系,他要带他回家,叫他老婆,生养一两个孩子,柴米油盐,chūn夏秋冬,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不可能的事,终归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钟灵想起昨天晚上的经历,那是他在成年之后,第一次这么赤-luǒluǒ地直面自己内心的恐惧和yīn暗,当时他已经彻底没了理智,所有冲动都倾注于bào力,所有意识都叫嚣着仇恨,如果不是赵悦拦住了他,今天被拘留的也许就不只是昨晚挥刀的那个人。钟灵已经无法承受童年经历的那场惨剧再次上演,在这么多年后他才又遇到了一个让他在乎的人,即使他不能真正拥有他,也决不愿从此真正失去他。
医院的被子不算很厚,赵悦在睡觉时把外套盖在了被子上,他大概是睡得有点热,不自觉把一只胳膊从被子里伸了出来,那是他没有受伤的右臂。钟灵的视线沿着他的肩膀一直扫到他的指尖,赵悦的手不如钟灵的漂亮修长,但五指骨节分明,掌心宽厚gān燥,给人一种温暖有力的感觉。钟灵伸出手,用自己的食指轻轻碰了碰赵悦的食指指尖,接着五指指腹与他的相触,手指一点一点地慢慢贴合,最后连掌心也并到了一起,他们的手差不多大,彼此毫无意外地契合。钟灵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可当他看到赵悦外套上的血迹时,眸色又暗了下来。
赵悦似乎是转醒了,贴紧钟灵的手指动了动,钟灵立刻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赵悦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皱着眉头打了个呵欠,样子带着点孩子气,赵悦一看到钟灵就笑了出来,道:“你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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