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奇怪地笑了,镜子里那张脸有些困倦,但勉qiáng能算是一张笑脸,即使难看得压根不像他自己。他垂下眼睛无聊地玩起了打火机,最後gān脆坐上洗手台,背靠墙根一根接一根抽完了半包烟。
“老方……”外头悉悉索索发出了声响,“老方?!”
方屿其马上把剩下半支烟扔进马桶,刚打开门就跟王子鸣打了个照面。
“你怎麽醒了?”
王子鸣学小狗嗅他脸和头发:“你大半夜起来抽什麽烟啊……”
“想抽就抽了。”方屿其把他往chuáng上推,“你没事继续躺著,我冲个澡就回去睡了。”
王子鸣半信半疑地瞄他,然後拉他一起往chuáng上倒:“别冲了,快陪我睡觉。”
方屿其整个被他缠成了麻花:“我身上都是烟味。”
“这叫男人味,”王子鸣在他肩头啜了一口,“我喜欢。”
方屿其只能泄气,在王子鸣怀里艰难翻了个身,背朝向他闭眼睡了。
“刚才啊……”王子鸣忽然又出声。
方屿其还以为是幻听。
王子鸣温热的气息喷在後颈:“想喊你老婆,又怕你生气。”
方屿其反手打了他屁股一掌。
“你不让叫我肯定不叫,”王子鸣顺势拉起他的手,十指紧扣抱在胸前,口齿又开始迷糊起来,“我可是个好老公……”
方屿其都被气笑了,但没挣开他爪子。
好吧,连这仅有的一点睡意都没了。
第二天王子鸣一觉睡到大中午,就见他在chuáng上来回摸了几遍,直至真正意识到抱枕没了才肯睁眼。
方屿其已经穿戴整齐坐在chuáng尾,可是什麽也没gān,只管望著窗帘布出神。
“你几点起的?王子鸣打了个呵欠扑过去抱他,“没事你起这麽早gān嘛。”
方屿其被他吓了一跳,忙把他圈在脖子上的手拉开:“快去洗漱,我要上课了。”
王子鸣一脸不qíng愿地起chuáng,慢条斯理地完成了出门前所有程序。
“走啊。”他站在chuáng尾拉方屿其。
方屿其却一动不动,在王子鸣第二遍开口前说:“我们要谈谈。”
“cao,我最怕听这俩字,肯定没好事。”王子鸣烦躁地把外套一脱,坐上对面的沙发椅,“谈吧谈吧。”
方屿其两手jiāo握在一起:“我们都冷静下吧。”
王子鸣态度qiáng硬地:“别跟老子拽文,有话直说有屁快放。”
“我想和你做回兄弟,”方屿其说,“纯粹的兄弟。”
王子鸣盯紧他:“这是分手的意思?”
方屿其低下头:“我从没认为自己跟你在一起过。”
王子鸣一下屏住了呼吸。
“我说过,yù望和感qíng……”
没等方屿其说完,王子鸣已经冲过去扼住他喉咙,一手将他压倒在chuáng上。
“你敢再说一次。”
方屿其张开口:“我……”
“不准说!”王子鸣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你不会。”方屿其语气笃定。
王子鸣粗喘了几口气,才慢慢将方屿其放开了,又忍不住狠踹了一脚chuáng沿。
“你最好一直有这份自信。”他跌坐回沙发椅上,“除了分手,别的要求随便提。”
“那分开冷静一段时间,”方屿其本来就料到他不会轻易答应,“平时就像普通朋友那样,你看行吗。”
“我很冷静!”王子鸣猛的站起来,“我他妈就是太冷静才没揍死你!”他抱著脑袋真正“冷静”了一会,突然走到方屿其面前蹲下来,“给我个理由,我真笨得没法猜,”他确实有尽力在想,“还生气昨晚戴不戴套那事?嫌我技术不够好?还是被鬼上身了啊?!这他妈没一个理由能让你过一晚就疯了的!”
方屿其问他:“你就没想过我不是女人?!”
王子鸣瞬间冷下了脸:“你今天就光捡我不爱听的说对吧?!”
“可我想过,为什麽你不是。”方屿其看著自己紧握的手,“你要是女人,再怎麽浑我也能守著你一辈子。”
王子鸣看著他:“现在不行吗?”
“现在行啊,”方屿其抬眼和他对视,“兄弟关系。”
王子鸣发怔地站起身没说话,方屿其也低下头选择了沈默。
不知过了多久,王子鸣才并不温柔地捏起方屿其下巴,在他唇上留了最後一个吻:“起码你说了一句我爱听的话。”
随後听见房门一开一关的声音,方屿其抬手虚掩住嘴巴,而没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34、一直很冷静
但方屿其怎麽也没想到,原来王子鸣不仅恋爱课上得认真,连冷bào力课的真髓都领悟得滴水不漏。两人寝室也就相隔那麽两层楼,平时三点一线也差不到哪儿去,竟连续两周找不到机会跟王子鸣碰个面。方屿其自认没刻意避开他,他只是不去主动联系而已,总不至於每天打横了走也撞不上吧。
想到从此不会再有人从早到晚陪他当街骂架,也不会再有人在他耳边像苍蝇一样吵得烦人,他就感觉每一次呼吸都少了点什麽。明明成天巴望那王八蛋赶紧消失,现在好不容易消失了,他又想告诉王子鸣自己不是这个意思,分开冷静并不等同於绝jiāo冷战,更不是要跟他划清关系,两人怎麽说也当了彼此四年好兄弟,难道还能沦落到连朋友都做不成吗?
他郁闷地躺在chuáng上将《爱不死你》翻到下一页。书是他厚著脸皮硬著头皮从班长那里借来的,就想知道王子鸣看得津津有味究竟图个啥。可他始终没发现好看在哪里,除了偶尔佩服女主练就一副好身手,其余时间都在你进我退中昏昏yù睡,完全没看出书名跟内容有什麽实在联系。等到女主又一次用“我是你的……”这句话吊胃口,他烦躁地走出阳台点了根烟,顺便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对方接起电话劈头一句:“你最近话费用不完啊。”
“怎麽,不想跟我聊啊。”方屿其吸了一口烟,“在gān嘛呢。”
“能问点儿新鲜的吗。”陈霆在那边哭笑不得,“你连续两周给我打电话了,一天一个不带歇气的啊。”
方屿其装模作样地呵呵两声:“本来说五一去看看你们,现在有事没法去,只能打打电话安慰你了呗。”
“谁安慰谁还不一定呢,听你最近口气跟说遗言似的,还不让我给鸟人说。”话筒里的语气忽然有些凝重,“老实告诉我吧,你是不是查出什麽病了?”
方屿其这回真笑了:“想什麽呢,我无聊才给你打电话,你要是乱想我就不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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