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却不像以往那样,哄住我就打住,而是握紧了我退回的手腕:"你还需要别的保证吧?"认真而又温和的语气。
我看向他,明白他的意思,但仍疑惑这不是他风格的话,因此没有回答。
他不介意我的态度,似乎是不管我回答与否,都执意要说。
好听的男中音继续响起:"听好,我只说一次:我比你更害怕。"
我心中一动,面上眨了眨眼睛。
"在你看来,我随时可以丢下你走开,是不是?"他问,嘴边带着丝苦笑,声音低沉而清晰:"其实你有一技之长,所有的东西又都可以带在身边,想要走时,可以像以前一样,随时远走他乡。"
我看他一眼。
"这次你再走了,就再也找不回来,找到人,也没有用,对吧?"他问,微笑着,"我一直怕我哪里没有留心,对你不好,你就一走了之,尽管你近来好象开始有些不舍得我,我还是怕得,有时候心里,疼得厉害。"
说到后来,他仍然温和地笑着。
我咀嚼他的话,口中微苦。
原来他知道,我这次走了,再不回来。
心中微酸地发痛。
他怕让我一个不满意,我撒手就走,所以他对我这样地照顾入微。
眼眶开始不争气地发热。
原来他担心我随时想起以前的什么,就会走,所以他那天才会半夜前来,抱紧我。
水气聚集起来。
他知道我开始舍不得他,我每次那么明显地紧抱他,深深吸取他身上的气息,他一定也全都看在眼里。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低着头。
有液体在眼中打转,因为他,也因为我。
他从旁看着我,没有说什么,只笑笑,轻手轻脚地把我揽进怀里,揉着我的头。
似在安慰我,也似在安慰他自己。
眼里的一点水气散去后,我用手去碰他的手,迟疑很久,想自己应该说出安抚他的话,还是告诉他我即使在听了他这样的告白后,仍然存有的真实想法。
最终我选择对他说实话:"如果你一直和现在一样,我不会走。"
他看我,眼睛满含包容地微笑了下,没有说话,似乎这样的答案,已在他预料之中。
"不是说要你像现在一样,一直对我这么好,"我看着前方的窗,补充,"如果你忙起来,或是变老了,很多事qíng都不能再为我做。我只是--不想再有什么变故,如果没有的话,你普通地对我,就很好了。"
我没有看他,过了不久,旁边的声音响起来:"会像现在一样。"
然后他加qiáng了话音中的力量:"只有比现在更好。变故不会有,我保证。"
我保持低头的姿势,很久,最后看他,点点头。
他笑了,伸手摸我的脸。
"变穷之类的不算。"我想起一点,说。
我本来是为他着想,但他却刹时停了触碰到我的手,眯fèng起眼,朝我露出有些不善的眼神,表qíng忍耐了一番,最终还是踹了我一脚:"胡说。"
我想起以前奶奶也有这样的忌讳,于是不敢反抗,安分地缩在他身旁。
他很快消了气,重新凑过来,把我温暖地拥在怀里。
我挨近一些,也把自己的体温传到他身上。
他虽然是让很多人都会爱慕的一个人,但似乎,他只愿意和我这样在一起,取暖。
end
双城(非bào力不合作番外)--诚心
上
我已经从监视屏幕里看了他很久了。
屋里很暗,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
从我看到他这几天以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chuáng上睡觉,不论白天黑夜,蜷缩成一团,紧抱着被子,像个无依无靠的婴儿。
他不擅长于怀疑他人,如果我是他,应该早就从那间公司和房东的态度上看出不对,尽管他们都表现得十分自然。
但他应该也察觉到了什么。他缓解无形的压力的方法,一向都是睡。
不过以前,即使他在体力彻底透支的qíng况下,最多也只睡过一整天,没有这样连续几天昏睡的先例。
我想起那个时候,我坐在他chuáng边,抚摩他带着汗湿的头发,心里有些懊悔,决定等他醒来要彻底地对他好;却在他一醒来就趁我不备,把我大力推开,并且马上缩到墙角,用那样恨的目光盯着我时,又失去所有耐xing,重蹈覆辙。
现在想起来,其实我只要张开双臂,覆上那个缩在墙角的身体,任他仇视,任他打骂,任他撕咬,只不放手,就可以了。
为什么我那时没有想到?
大概就和如果在现在,我丝毫没有必要去侵占他家的公司,但那时候对我却是个不能放手,半点出不得错的重要事qíng一样。
自我懂事以来,做过许多事qíng,很少有过犹豫、迟疑和不安定,唯一记得清楚的例外,只有在谋划他家公司和把他关起来,这两件和他有关的事上,我曾经半夜醒来,发现自己满头大汗。
我早该发现自己对他的感qíng。
他在chuáng上一动不动。
我突然害怕,害怕他是否就这样离开我。
那样,这世界上不会再有让我想每天都把他放在身旁的人。
我仔细看他,直到他在chuáng上动了动,才松了口气。
不知道这次看到我,他的脸上会是怎样的表qíng?
惊诧?怨恨?害怕?
我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经常在见到我的时候,脸上刹那间露出的高兴表qíng。
那似乎是已经很久远的事了。
这次大概是见不到的吧。
不过,无论他以什么样的表qíng来面对我,我这次前来的决心和目的,都不会改变。
我看着影象里他朦胧的睡脸。
已经做好了一切计划,自从找到他以来,我忍耐着想立刻出现在他面前的冲动,花了足够的时间,策划详尽。
要让他重新投入我的怀抱,两人关系比以前更好。
要让他比原来听话、顺从。
要让他依赖我,再也不从我身边跑掉。
两年前他从身边逃走后带给我的不适,更甚于那时被他用刀刺伤的不甘心和疼痛。
确认了这一点后,我再不想放手,也绝不再给他从我身边逃走的原因和机会。
他依旧一动不动地昏睡。
我不想再等待下去,对站立在一旁的人说:“让他的房东给他打电话。”
等他被房东叫出去后,我去了他的住处。
是个即使开了灯,也有光线不好的印象的房屋。
他以前是个对房间极为挑剔的人,我选的幽会的房间,如果采光、布置稍微不合他心意,他不说什么,但立刻形诸脸色。
他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而我,似乎是天生就可以和任何人虚与委蛇。
只在一件事qíng上失控过,等我发现那个唯一想要真心相待的人,和他的关系却已经势如水火。
他是否会原谅我?我在他的睡房里,抚摸尚带有他体温的chuáng,心里悠悠地想着。定下神来,又想这个问题在现在并不重要,现在我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成功地把他带回去。
也不过恩威并施罢了,虽然需要加在他身上的,和别人不同,但我知道该怎样做。
在屋里四处走了走,我选择在沙发上坐下来等他。
过了一会儿,我接到报告,他似乎一时之间不会回来了。
“要让他从酒吧回来吗?”报告的人如此问道。
有许多方法可以不动声色地把他从酒吧“请”出来,让他自己回到这里。
我愿意的话,马上可以见到他。
我稍微迟疑。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立刻可以见到他的关头,我犹豫了。
不想这么快见到他。
或许是因为,如果他马上回来,用上次临走前,那种带着那么深的恨意的眼眸看我,我会受不了。我不想这么快,不是在回忆和想象中,而是直接真实地对上那个眼神。
我必须承受,也有对策,但是我还是想让时间上缓一下。
让那冲突来得慢一点,不要在我呆在他的房间,吸取够了他还没有见到我,变得满身是刺的味道之前。
这怀念的、久违的,也是让我如此寻找他的原因的味道,我即将很久也见不到,——他是怎样的人,我十分清楚。
吩咐了话筒那边等待着的人几句后,对方领命而去。
我站起来关了灯,在黑夜里等他归来。
往事十分清晰地,一件一件在脑海中掠过。
我对比最初以及最后看到的他的脸,再一次确定以往的几年,都是由于我所犯下的错误导致。
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抓住他的心。
让他不再逃离。
他在我定下的时间内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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