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教授脸更红了,他是聪明人,怎么可能不知道罗女士是什么意思,不过他那时候不知道罗女士的身份,也不知道她有丈夫,而且他看罗女士不是轻浮的人,就没有拒绝了。
罗女士也是正经请他吃饭,奉承了他一阵他的学术造诣,就让蒋教授找不着北了,一位优雅美丽有钱谈吐不凡的女士,简直像月亮一样,对方还那么夸他,他怎么可能不高兴。
后来,两人就成了朋友,罗女士介绍蒋教授去一家茶舍做了客座专家,陪有需要的客人给对方讲一讲中外文化,蒋教授虽然是一流高校的教授,但依然穷,去做这份兼职,给他缓解了很大的经济压力。由此可见,罗女士请蒋教授吃饭前,大约已经对他的底细知道得可能比蒋教授自己都还清楚了。
罗女士有空也会去那家茶舍坐会儿,和他聊天,两人关系就越来越近。
后来,有阵子,罗女士经常去茶舍,但她总是jīng神恍惚,坐在椅子里盯着茶舍院落里的风景发呆,有电话也不接。
蒋教授知道她可能是出了什么事,多次开解她,询问她是否要帮忙。
她不怎么应他,反而问他:“为什么你妻子死了多年了一直不再找一个呢?”
蒋教授面红耳赤,他以为罗女士是暗示两人谈恋爱的意思,其实他已经对罗女士有了很深的心思,只是不太清楚罗女士的底细,什么话也说不出。
蒋教授说:“到我这个年龄了,想得多,和人相爱是困难的事,但是,要是没有感qíng,只是和人结婚,那既会伤了对方,又会意难平。除非是互相有意的人,不然,万卷古今便足以消永日了,不需要其他杂心思。”
罗女士认真地看着他,说:“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有福气的。”
蒋教授总算把自己那一腔心思说出来了:“是否有福气我不知道,但我想眼前人,就是最好的人了。”
罗女士没有觉得惊讶,只是笑了笑。
蒋教授看不明白她是什么心思,就有些羞愧和羞赧,起身要告辞,罗女士说:“哪有刚和人说了心意,马上就把人撂下的道理。”
蒋教授这下像只欢快的兔子,只差手舞之足蹈之了。
两人第一次约会是蒋教授开车去山里露营,罗女士看着高贵,实则很能吃苦,而且她攀岩还不错,会搭帐篷,会用酒jīng炉子等等。两人都很高兴,晚上住在一座帐篷里,罗女士说她像个小女生一样,心无杂念,只有开心。几十年,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她说着,就哭了起来,蒋教授不知道她是高兴得哭,还是心里有事伤心得哭。
他这时候给了自己爱的女人最坚实的臂膀,说遇到任何困难,他都会站在她的身边,会想办法挣钱,让罗女士依靠。
就那次,罗女士就怀孕了。
她第一时间告诉了蒋教授,不过不等蒋教授高兴,就又有了一个晴天霹雳,乔家的人找到蒋教授,说罗女士是有丈夫的人,而且他丈夫重病在医院,罗女士却和他偷qíng。
蒋教授那年本来是可以评系主任的,就因为乔家的人把这事捅到了学院,他就因为生活作风的污点而被取消了资格,本来学校还要把他开除,是罗女士去疏通了关系,他才得以继续留任,不过,学院里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他和一个有夫之妇的有钱人结jiāo的事。
他羞愧了很久,觉得没法抬头做人了,但罗女士被乔家惹毛了,她非要生下孩子,蒋教授看她一个女人这么坚qiáng辛苦,他就有了勇气,一面继续上班养家,一面照顾罗女士。
后来,就是乔兮的父亲过世了,他妈很快就和蒋教授结了婚,她怀着孩子,蒋教授对她言听计从,别说结婚,就是去下刀山火海,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蒋教授说到后面的事,在乔兮面前就非常羞愧,声音越来越小,但这大约是他在乔兮面前的心结,他一直想说却没法说,这时候开了头,就一定要讲完。
乔兮静静地听着,想了想,说:“我爸和我妈xing格都很qiáng势,两人一向互不相让,从我上初中,两人就很少处在同一屋檐下。我爸被检查出胰腺癌,已经是晚期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查出来那么晚,可能是因为他遇到身体上的事,总是喜欢忍着要以工作第一,所以,住进医院的时候,他的状况就已经很不好了。虽然请了全国知名的专家为他治病,但他似乎是知道自己活不长久,依然每天都很忙,要安排很多工作。我妈那时候和他吵了架,说他为什么不安心过一阵子日子,为什么不和她再多处处,但我爸说必须把后事安排好,不然没有时间了,这让我妈很伤心。之后,我爸的qíng人就在医院里住着,我妈很傲气,她就很少去看我爸了。我叔叔姑姑他们都很生气。我爸妈之间的事qíng,可能只有他们自己能明白,但我爸生病后,我想,我妈应该比大家都要难过,只是,她不说而已。你那时候,应该是她的麻醉剂吧。”
麻醉剂?!
蒋教授:“……”
乔兮看蒋教授抿着唇qíng绪低落,就继续道:“但我妈是真的很看好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她在大事上,很少感qíng用事。”
蒋教授:“……”这时候这种安慰,没有什么作用呀。
乔兮看他无法振作jīng神,就又说:“其实你和我妈之间的事,应该也只有你们自己明白,用不着我多说什么。但我谢谢你可以陪着我妈,你和她在一起后,她人要温和柔和很多,也幸福很多。”
蒋教授这才舒坦了,又问乔兮:“还要吃点什么吗?”
乔兮根本不贪食,因为没有什么好东西,是他没吃过的,所以他对美食,根本没有什么执念,他摇了摇头,道:“我吃饱了,你看你还要吃点什么,再点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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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来说一个很不讨人喜欢的话题。很多妹子很同qíng陆东霖陆哥哥啊,觉得他对兮兮好,人也只是作风有问题,并不坏,很值得同qíng,希望我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好结局什么的,大家真的太善良太温柔了,抱抱每个人。
特别是从事我所从事的工作类型,因为是做传染病,所以涉及到公共卫生,会接触很多大数据,可以从很多数据看到,中国的大多数女人们真的善良温柔同qíng弱小慈爱充满奉献jīng神等等,但这些数据是从什么里面显示出来的,写《微检》的时候有涉及一些,这里就不写了。这些数据,每每让我觉得温暖但心酸又对伤害这些美好的人的人愤怒,最后只剩下无奈和无助,作为一个生命科学和医学的学生和从业者,对于我们人类这种生物,经常就有这些qíng绪。
所以,陆哥哥作为我笔下的配角,他本xing那样了,是不可能有人拯救他的,除非他自己。不过,他在说出希望兮兮跟着他拯救他的时候,他就不可能得到救赎了,因为他自己根本没有改变自己的意思,反而把责任推给别人。他都三十四五岁了,他都无法对自己负责,还能让谁来对他负责。
兮兮对他家老四要是吸大麻的做法是,要是他敢做,就敢揍他,但他不可能揍陆东霖了,因为陆东霖是需要自己为自己负责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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