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希望他们可以变好。”他冲秦越苦笑:“你给我钱,能让他们变好吗?能让张兰芝不再喝酒,起来给我烧一餐饭吗?”
“不能,根本不能。”
秦越觉得许一哭了,可仔细一看,他脸上并没有眼泪。
许一小声地说:“没有人能把我从泥潭里拉出来,其实我有时候也挺绝望的。”
他的扣子上有一点线头,许一执着的想要把他拉掉:“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一成不变的八点起床,然后烧好早饭,叫张兰芝起床吃饭。也许那人未必会吃,反正大概率她是不吃,因为她等着出去喝酒。
“收拾好一切已经9点钟,我会有一点时间。我大二的时候,这个时间应该在上课。于是我就拿起了以前的课本看,以前不觉得有趣,现在觉得可真好看。我看了几遍书皮都皱了,读书可真幸福。”
许一指了指自己的头:“我脑子不好,隐隐约约地记得我是有一架雅马哈钢琴来着。张兰芝说我记错了,我觉得大概率是被许青山拿出去卖了然后还赌债了,我真的好怀念钢琴啊。”
“12点半到楼下叫小夏出门,穿过拥挤的小巷子,十几分钟的路程,换衣服,打卡,下午一点准时上班,点单,上酒,然后到了夜里十二点钟下班。运气好收拾房间,把我妈的瓶子收好扔了,让她上床睡觉就好。”
他凄然一笑:“运气不好,还要担心许青山为了拿钱是不是要把张兰芝打死了。”
“日复一日,厌烦透了。我每天都想要开始一段新生活,可是第二天依然一点改变都没有。没法毕业,没法弹琴,一碰这两样,张兰芝就要自杀。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生活要拖着我不放呢。”他眨着星星亮的眼睛问:“秦越,我知道你本事很大,你能救你弟弟,你能救救我吗?”
秦越没有说话,看向许一的目光深沉。
空间里静悄悄的。
许一没有得到回答,片刻以后,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用手抠座椅上的真皮:“你本事那么大,可现在是我的了。”许一自言自语:“你是我的了。”
大概是因为下了雨,空间的密闭性太强,秦越看着许一忽然产生了那么一点共鸣。许一垂着头正对着秦越的只有一个发旋,倔强而又执拗的样子渐渐和年少的江宴重合了起来。
秦越失了控,他有很久没有见到阿宴最初的样子了。
细长有力的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我可以给你一个吻,许一你要不要?”
许一还没反应过来,秦越就垂下了头。
不像他的那种毫无章法的轻轻触碰,而是唇舌相交。
他从来没有亲过一个人,秦越是他第一个吻过的。秦越用舌头撬开许一嘴唇,许一瞬间睁双眼,秦越把他压在靠背上,用手虚虚地攥着他的手腕。他能听到雨打在车窗上的声音,也能听到他们接吻的声响。
他还记得他问过秦越:“你觉得我亲你亲的好不好。”许一不敢再面对着这句话,秦越的吻让他有点招架不住,他觉得自己身子软绵绵的提不起任何力气。秦越这时候却松开了许一的手,大手顺着许一的衣摆进去摸到了他削薄的腰,渐渐向上游走轻轻的摸索着他的后背,带起了片片颤栗。
许一的腿很软,秦越的吻让他觉得有点害怕,许一开始挣扎试图推开秦越。
动作被秦越觉察到了,许一的手腕被攥的愈发用力,半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车到了主干道,路两旁的车灯映照了进来。秦越看清了许一的脸,忽然就起了身子,先是整理好自己,随后又替许一拽了拽他的衬衣下摆。
许一靠在椅背上,掩饰着自己的虚弱无力,细长的眼角瞥向秦越没有一丝情感的侧脸。
轻轻地开口:“秦越,你刚才在想谁?”
第八章
半山别墅在保障业主隐私的同时,还与地形,自然融为一体。别墅风格上,复刻造园,造五层,三进院,三重门,九间堂的空间格局,倚山水而建。
车开进大门,穿过一个大花园,在门口停了下来。
雨还在下,江助理从容不迫的从前车门里抽出了一把伞,纯银的伞柄上刻着一个明晃晃"R"的标志车,撑开伞,先把秦越送回房里。
江助理再次举着伞站在车门口的时候,许一正在后座发呆。
“我先不进去。”许一摇了摇头对着江助理道:“麻烦你先送我去医院,然后在医院楼下等我几分钟,再送我回来。”
江助理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秦越和眼前这个单薄的男人在后座上发生的事,他透过后视镜看的清清楚楚,江嘉嘉不知道这人到底和他老板有什么关系,可他知道这人他得罪不起。
劳斯莱斯沿着笔直的车道下了山,再次飞驰进漆黑冰凉的夜雨里。
天边响了一声闷雷,闪电照亮了大片的夜空。
江宴在病床上张开双眼,微微侧脸,看着那个抱着膝盖坐在病房窗台上的人。
“许一,你来了?”沙哑而又吃力的声音。
阴影似乎愣了一下,好半天才重新动了起来。
“嗯。”
天边又闪过了雷鸣,屋子里亮如白昼,江宴看见许一白色的衬衣上带着血,浑身上下透着水汽,狼狈不堪。
江宴问:“你打架了?”
许一点头:“家里出了点事,让人在小胡同揍了,不过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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