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婧的眼神挪到了旁边,不直接与他对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什么高记者。”
“不认识高记者,为什么你的手机里,又有跟他的通话记录?”
“唔,你认识我吧?知道我是谁?那你知不知道,每次预约要采访我的记者多如牛毛,我是不是都该认识他们?是不是每一个人出事儿了,都该找我负责?”
不仅不认罪,她的言语越发犀利。
刑警板起脸,想了想,‘啪’的将一摞资料丢到她的面前,“那你认识这些吧?”
瞄了一眼,闵婧的脑子‘嗡’的一下,就炸开锅了。
这些东西,是她找人用假指纹陷害宝柒的证据,正是联欢会之前高记者用来威胁她的东西。
心里震了震,一时间脑子里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她不再回答任何问题,说来说去,都只说一句话:“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要见我的律师。”
“顽固不化。”
两个警察互望一眼,纠结了。
其中一个踢了踢凳子,出了审讯室。
有学问的人犯罪,的确比没学问的人犯罪要可怕的多。闵婧显然就是那种非常聪明的女人,始终咬紧牙关,死扛到底,拒不承认唆使杀人的共同犯罪,更不承认在叶美美案件中所做的事儿。
五分钟之后。
从监看室回来的那个警察,小声在另一名警察的耳边jiāo待了几句。
另一个像是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竖了竖大拇指。
她有张良计,他有过墙梯。
人在地盘上,哪有不低头的?刚才他从监看室得到了高人的指定,要从一个人的嘴里得到所需要的东西,除了使用血腥bào力之外,还可以使用软bào力。
这个过程很复杂,很微妙,从刑侦学上来说,是一个比较严肃的学术问题。
既然‘chūn风般的温暖’已经拿她没有用了,那只有采用非常手段了。很快,不等闵婧回过神来,眼前一黑,她就被人用一个黑布头罩给蒙住了脑袋,连推带搡地带进了另外一间审讯室。
眼见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空气有点儿冷,有点儿yīn,一种非常恐怖的心理暗示,顿时让她有点儿恐慌,一直拼命镇定着的心,微微乱了。
这,到底是哪儿?!
独自猜测着,一只手粗鲁地将她摁坐在了登子上。
“坐好!老实点儿。”
紧接着,她的耳边便响起了一阵铁镣和手铐的金属碰撞声,再然后,她的双手双脚就被反铐在了身后的椅背上。
心,怦怦直跳,qiáng烈的恐怖感让她失声问道:“你们要gān什么?我警告你们啊,知道我是谁吗?你们要是敢对我刑讯bī供,使用bào力手段,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的!”
她尖叫着,挣扎着,警告着!
可是,没有人理会她,更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很快,四周就安静了下来,随着一阵脚步声的离开,安静得有些可怕,除了彻骨的寒意,什么都没有了,她知道,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他们到底要gān什么?惶惶不安地等待了几秒钟,突然——
啊!
一声惨裂的惊叫拉开了沉寂的序幕!
当然,惨叫声不是她发出来的,事实上,她还好好的端坐在椅子上。灌入耳朵里的那些又诧异又yīn森的声音来自审讯室的音频。毛骨悚然的声音,像是长刀破肚,像是极致痛苦下发出来的哀嚎,如雨点一般透过她的耳膜。
“啊……不要啊……救命啊……啊……我的肠子漏出来了……”
“……血……好多的血……眼睛,我的眼珠子掉了……”
“铛铛铛……啊啊,快看,她身上腐烂了……好多的蛆,一条一条的蛆在她身上爬行着,蠕动着……”
“……”
密不透风的恐怖恶心的声音,不断地传入她的耳膜,她不想听,她真的不想听。可是这些声音却将她入影随行,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一点一点渗入了她的耳朵,渗入了她的五脏六腑。
拼命摆动着头部,她想将盖在脸上的头罩甩下来,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可是,她甩不开,手被铐着压根儿动不了。
呕……
她实在忍不住gān呕了起来,她想吐,她很想吐,觉得胃气上涌,五脏六腑都有那恶心的蛆在爬动。
而耳边,不间断的恐怖声音像是要故意摧残她的心灵,不停,一秒钟都不停,慢慢地,她感觉自己的鼻子像是都能闻到那种浓浓的血腥味儿了……
声音,气味,将血腥的现场维妙维肖的画面像感,如同放映一样展现在了她的脑海里。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她觉得喉咙堵塞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儿上大滴大滴的汗滴直往下滴落,眼睛里的黑幕里,开始出现血腥的画面,模模糊糊的全部在眼前,一只手,无数只手伸向她……
啊!
长长的尖叫声后,她的身体开始颤抖,不停地颤抖,声音嘶哑不堪。
“……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终于,她的jīng神开始崩塌了——
而此时,监看室内。
啪……啪……
一根儿香烟被点燃了,倚靠在真皮大椅上的冷枭面无表qíng地看着监控画面。
他今天穿的是便衣,没有穿军装,一张冷峻严肃的脸上,是比刀片儿还要锐利刺骨的凛冽眼神儿。
没错儿,对付闵婧这一招‘魔音入脑’正是他告诉警察的。
要震慑闵婧这种心理比较qiáng大的女人,使用这样恐吓的心理战术,比什么都管用。
“……她看来是顶不住了。”坐在他旁边的刑侦处长,这会儿一脑门儿都是汗。
他感觉到脑袋上的‘鸭梨’很大。
今天晚上,闵婧唆使一个刑满释放人员杀害京都X报的高记者未遂,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而之所以杀人未遂的原因是犯罪现场刚好有某红刺特战队的战士经过,救了那个高记者一命。人虽然没死,但是受了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那个刑满释放人员,当场就被特种兵给制服了,很快什么都招了。而受伤的高记者的手中,却握有大量闵婧制造伪证陷害宝柒的证据。那些证据,涉及面儿太广了,一听到这事儿,上头有些领导的胆儿都颤了。立马就召开了各部门的负责人开了个临时会议,但这事儿想谙是谙不住的了,上面有人给施加了压力。
两边儿都是压力,就看哪只‘鸭梨’大了。
“还不够。”冷冷的三个字说话,枭爷的视线从监控屏上挪了过来,望向了刑侦处长,“继续。”
哦,继续!
被他那两道极冷,极寒,极yīn沉的眼神儿一瞅,处长的心都忍不住跳了跳,不知道怎么的,凭空就生出了一种让他胆颤的压迫感与威慑力来。
丫的,明明人家什么都没有做,不过就望了他一眼。
定了定神,他清了清嗓子,笑说:“首长放心,关于闵婧这个2。10特大买凶杀人案,我们一定会依法审理的。绝对不会再犯错误。”
冷冷哼了哼,枭爷眸子一凝,锁定了他的脸,“意思是说,犯过错误?”
“没,没有啊,哪能呢?我们一直都是禀公执法的!”刑侦处长打着哈哈,直抹了脑门儿上的汗。
正在这时,一个办案的刑警进来了,垂着眸子瞥了冷枭一眼,他的手指动了动,小声说,“处长,闵家的人又来了,已经第三拨儿,这次的人,说是闵部长亲自关照的……”
刑侦处长脑袋上的鸭梨又大了点儿,他再一次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可是,审时度势是任何一个官场中人的必修学问。
不过略略沉吟了几秒,他立马就严肃地挥了挥手,义正严词地告诉那个民警:“告诉他,案件正在审讯阶段,我们会依法办案,不会让闵部长失望的。还有,我头上顶的可是国徽,咱们的眼睛里,只认法,不认人。”
“是,我就这么回他?”那个警察有点儿迟疑。
一咬牙,刑侦处长奥特曼附身,正义感顿时膨胀,提高了音量。
“就这么回,我们是人民警察。”
眸色微黯,冷枭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盯着控制电脑的屏幕。
里面的闵婧,在虚弱地叫了一会儿救命后,这会儿整个人像是已经瘫软在了椅子上,嘴里小声地念叨着什么。声音太小,压根儿听不清楚。
但是,她坐的那张椅子上,有一滴一滴的水渍,正在慢慢往下流淌。
噗哧一声,一个办案的小警察憋不住了,低低地说了一嘴。
“我靠,小便失禁了?”
没错,又吓又惊诧又没有办法移动的闵婧,的确是小便失禁了,流了一地。
啊哦,流尿了!
要是她那些追求者,曾经将她奉为女神的人们,瞧到她现在那副láng狈的样子,估计真心不敢接受她这样的形象转弯。
摁灭了手里的烟蒂,冷枭慢腾腾地站起了身来,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冷声说:“可以进行审讯了。”
“首长……”刑侦处长冲他竖了竖大拇指,由衷地说:“高招啊!人这jīng神一垮,还不得问什么说什么啊?”
眼皮儿半眯着,冷枭淡淡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突然冷了脸。
“她为什么制造假证据陷害别人,就不用再问了。此事涉及面儿太广,牵涉的人太多。”
刑侦处长愣了愣,心下一喜。
毕竟那事儿,有多少人的责任在里面,上头的心都慌了,他不追究当然是极好的。
“好的,好的,首长放心,这事儿我懂。就单单这一条,买凶杀人罪的共同犯罪,就够她喝一壶的了。”
冷眸微敛,冷枭不再说其它的任何话,转而拍了拍他的肩膀。
“连续24小时不间断审讯,注意掌握节奏。”
“明白。”
接下来的事儿,刑侦处长当然是懂的。对于被审讯的人来说,这种软刀子才是最狠的,不给她休息,不给她睡觉,24小时周而复始的车轮式审讯方式,绝对能击垮任何一个正常人的jīng神支柱。
何况,她这会儿已经崩溃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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