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他越来越欣赏这个女孩子了。
诡异的qíng况是,不管刚才在客厅里各人的心思如何,到了饭桌上,一时间尽是宾主尽欢,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带着面具一般,一顿饭从开始到结束,笑声都没有间断。
不过,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杆小秤儿。
该怎么称,谁在谁的心里有几斤几两,各人有数。
酒过三巡,气氛不错。
冷老头子像是突然想到似的,将话头对准了冷枭。
“老二,以后侄女儿的事你少管,把自己的婚事先落实了。我让你带的人呢?”
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枭爷混身都是冷刺儿,语气冷漠到了极点。
“没到时候。”
“你说什么?!”
双目一瞪,冷老头子仔细地观察着他yīn沉的脸色,随后,‘啪’地一拍桌子。
“不行,明儿就过大年了,不许给老子找理由,赶紧把儿媳妇给我带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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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米—美人心计————
“不行,明儿就过大年了,不许给老子找理由,赶紧把儿媳妇给我带回来。”
一言即出,掷地有声。
餐厅里顿时鸦雀无声,目光都落到了冷枭的身上。
要说冷老头子这个人吧,严肃,刻板,不管做什么事儿都是一板一眼的,遵循着自己认定的规则。从某种程度上说,冷枭有些方面的xing格其实是遗传自他。尤其是像他这种战争年代浴血下来的老军人,不管对于什么事儿,决定了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然而,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在他无比威严的责怒声里,一桌子人都噤若寒蝉,唯有冷枭不紧不慢地自在吃着饭。
末了,抬起眼皮儿,不咸不淡地丢给他爹两个字。
“没空。”
“嚯!”眉头猛地挑得老高,冷老爷子喝了点酒,又是在老战友面前,加上在这件事qíng上本来就对儿子有意见,紧跟着脾气就上来了,“老二,你现在翅膀硬了,长能耐了是吧?怎么跟你爹说话的啊?没空!谁没空?是她没空,还是你没空啊?”
“她没空,我也没空。”
面无表qíng地看着他爹,枭爷绝对是以不变应万变的淡定帝。
不管他老爹怎么怒,怎么发火儿,他自始自终就只有一副表qíng。
能奈他何?!
在这个世界上,能欺负老子的,大多数都是亲儿子。同样的,在这个世界上,估计没有哪个做老子的遇到这样的儿子会不崩溃的。
正如此时的冷老头子,脸上的皱纹都深了不少,瞪着眼睛青筋直冒。想不明白老冷家怎么就生出了一个这种难搞的儿子出来?
你急,他不急。你怒,他不怒。你吼,他不吼。
但是,你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通通不理。
于是乎,空气凝结了。两个姓冷的男人互相对视着,一个虎视眈眈,一个云淡风轻。冷老头子瞪视着儿子,脸上全是剑拔弩张的气势——
心底,却又骇然。
要说一个人最容易流露出真实qíng绪来的部位当数眼睛,不管他多么的善于撒谎和掩饰,但眼波的浮动往往是最骗不了人的。然而,自恃大半辈子阅人无数的冷老头子,在冷枭黑幽的眼眸里,没有发现一丝的波澜。
皱着眉头想了想,他终究无奈地挪开了视线,退让一步。
“算了算了,过大年没空可以理解,家家户户都要团年嘛。那初一呢?即便初一也不行,还有十五嘛?枭子,你总得寻个时候让我见到她人吧?要是合适就把事儿给办了,拖着算什么事?说吧,哪个时候有空?”
冷冷地扫了他爹一眼,淡定的枭爷,说出来的,仍旧是淡淡的言语,“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到。”
应付他老爹,他不反抗,不应承,只打擦边儿球的战略战术,显然是有效的。
只不过么,当着客人的面儿,冷老头子威严受到挑战,就有点儿下不来台了。尤其是在他给了儿子机会和做出退步之后,还没给点儿好脸,他哪儿想得过去?
手指紧紧握成了拳头,老头子气得额头上青筋直冒,眼神儿里火光冲天。
“……行啊,小兔嵬子,你现在还真本事了,敢忤逆你老子了?”
老头子火了,大家儿的神经都紧张了。
就连宝妞儿都心肝儿狠狠蹦哒了一下,偷瞄着二叔,替他捏了一把汗。
然而,枭爷俊朗的面上半丝动容都没有,眉头微挑,淡淡地说:
“爸,注意血压。”
说完,冷静地放下碗,像是完全游离在事态和紧张气氛之外的武林大侠。起身,向众人致意,转身,淡定地大步离开,高大挺拔的背影铿锵有力,没带走半根丝儿的云彩。
一时间,餐桌上的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叹息,有人暗笑,有些无奈,而冷老头子拧着的眉头都颤歪了,气得直磨牙。
可是,生了这样的儿子,他有什么办法?
清咳了两声儿掩饰自个儿的尴尬,然后他长长地吁了一口大气儿,不得不压下满腔的怒火,转过头来,对着闵老头儿说,“看到没有?老闵,你看到没有啊?你说说,养儿子有什么用?生来就是跟他爹唱反调的。”
客套地笑了笑,闵老头子面色复杂的问:“枭子他……啥时候有人了?”
酒盅一放,冷老头子冷冷哼了一声儿,像是郁气未消地说开了。
“哎,究竟啥时候,谁知道他的啊?昨儿要不是被他大嫂给堵在房间里了,估计也是不准备告诉我的。老闵啊,怪不得以前他不太同意和小婧的事儿……哎,要是早知道是这样,又何必……”
冷老头子无疑是睿智的人。
他说这些话当然不是仅仅为了唠嗑拉家常闲扯淡,他话里面的主要的意思,其实是为了彻底断掉闵家联姻的念头。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闵婧这个女人不错,有学识,有样貌,脾气还好,能配得上他儿子的话,那么现在这种qíng况之下,不管闵婧还能不能好好的放出来,做为一个正常的父亲,他都不可能允许冷枭再娶这样有案底的女人。
不管是对冷家,还是对冷枭,在这一点上,他都得负责。
同样的,闵婧也算是彻底失去了这个资格。
因此,他其实是故意把这件事儿给挑出来说的。
当然,浸yín官场数十年的闵老头子,除了能听懂他话里表面意思,潜在的东西也能意会得到。
一个台阶已经被堵死了,他自然也不会放弃另一个台阶。顺着冷老子的话上去,既不失礼又能让他没有法儿拒绝。
“老冷啊,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是我们家小婧没有这福份跟了枭子。但是,话又说回来,咱们兄弟俩几十年的qíng分,不管因为啥事儿,也不能断了,你说是吧?哈哈,你们家的大孙女,我瞧着丫头人不错,可得千万给我们老闵家留着啊,这孩子我喜欢,认定了啊!”
“这个……”目光闪了闪,冷老头子抿了一口酒,态度认真:“老闵,现在时代不同了,不兴父母包办,这事儿我是不反对的。但咱主要还得看孩子们自己的意思。我做爷爷的,只能建议,不能qiáng迫。”
“那是,那是。看他们的缘份和造化吧。不过,老冷,你不介意让我这侄子多来冷家走动走动吧?”
话到这份儿上,他是拿捏得当的。
冷老头子哈哈直笑:“老闵你说这话可是把我当外人了啊?咱哥俩是什么关系?”
两个老头子互相打着哈哈,一边儿维护着qíng谊,一边儿又都有所保留。而餐厅里的其余众人,每个人的脸色又各有不同,各有所想,各有猜测,不尽相同。
但是,都不好cha嘴。
心思复杂的吃着饭,宝柒听着别人议论她的终身大事儿,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浅浅的,其实是,不在意。
而餐桌另一边,‘蚊子血’厚厚眼镜下的双眸里,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似若似无地向她瞄着。
——★——
翌日。
大年三十,中国传统的除夕节。
天寒,地冻。
这年的冬天,天似乎特别的寒冷。大雪纷飞,白茫茫落下一片,笼罩了繁华的帝都。
冷宅,庭院深深。
昨儿闵家的人来闹腾了那么一阵,丝毫都没有影响到宝妞儿的心qíng。
因为过年了!
从六岁离开京都到现在已经整整十二年,离乡背景的她,这是和家人过的第一个大年,心里盈满的是兴奋,是欣喜,是无法用语言描绘的感觉,这份愉快多得甚至褪去了满冬的寒意。尤其是有了那个能给她温暖怀抱的男人,现在的她,除了幸福之外,小小的心脏里,哪儿还容得上其它的qíng绪存在?
美啊美啊,美得她都有点儿找不到北了。
一大早起chuáng,遵循惯例,男人已经不见了。哼着小曲洗漱好下楼的时候,刚走到楼道口,就看到游念汐从门口进来了,喜气洋洋的脸上有着新年的好心qíng,招呼着她,手里还扬着一封牛皮纸袋信封。
“起来了啊,小七,这儿有你一封国外的来信。”
顿住脚步,宝柒愣了愣。
时代发展到了21世纪,书信这种玩意儿,几乎快要绝迹了。
哟喂,谁会给她写信啊?何况,还是来自国外的?
心里这么寻思着,她眉眼弯弯地就笑开了,冲游念汐咧了咧嘴,一边儿下楼,一边促狭地揶揄说自个儿,“呵呵,没有想到啊,还有国际友人给我写qíng书呢?”
立在原地,游念汐也笑了,等她走近,就微笑着将信递过去。
“快拿去看看。”
“嗯哪,谢谢小姨——”
她的声音拖得长长的,有着少女独有的清脆和柔软。
虽然她并不喜欢游念汐,但是,既然人家表现得那么的友好,那么的不计前嫌,她自然也不好拉着个黑脸儿讨人厌,更何况,今儿还是过大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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