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住院这一周里,江大志每天都会跑一趟医院,可是在王父王母24小时轮番守护和监视之下,他半点儿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一次进了病房还被王父给pào轰了出去。王教授文化人儿,言语不多知识多,句句都犀利直戳他的心脏。
一句话,拿什么来爱他的女儿?
时间吗?他没有。特种部队的生活忙碌而不稳xing,时间不仅不宽裕,而且在执行xing格的时候还可能会有危险xing。
金钱吗?他也没有。每个月的津贴工资大部分都得寄回老家给生养他的爹娘,部队里管吃管住啥都管完了,他给自己留着自用的钱很少。
没有时间,没有金钱,只有爱qíng哪里够?没有房子,没有票子,有辆汽车还是部队的公车,他拿什么去爱结巴妹儿?教授的话让江大志回到宿舍后一宿儿没睡着,红着眼睛想了一晚上,早上爬起来就给小结巴发了一条‘对不起’的短信,不再有下文了。
要说大江子这个人吧,也是国内某知名军校毕竟的正牌本科生,从念书到下部队,二十多年来他一帆风顺,还真没有吃过么大的瘪。
叹也!嗟也!
一段刚刚破土的爱qíng小苗儿,就被这么活生生地掐死了。
其实,小结巴心里的痛苦不亚于江大志。但她是一个乖乖女,从小到大一直被父母保护得非常好,保温暖房里长大的她,除了和江大志谈恋爱这件事之外,从来没有隐瞒过父母任何事,更没有违逆过父母任何一句话。
她的人生,像一颗不能经受风雨的小糙儿,更没有勇气去和命运抗争。
大概因为她和江大志关系的告chuī,王家父母看到宝柒和冷枭来,没有上次那么冷漠了,倒了水给他们俩,就由着两个姑娘聊天,两老口就直接去了医院给结巴妹办出院手续。
结巴妹本来就是军总医院的实习护士,所以一切的手续都从了简,但是,空着白大褂的主治医生还是来给她做了出院前的常规检查。
确定她真恢复得挺好,宝柒心放下了不少。
不料,医生刚出去不到两分钟,病房门口就再次响起了脚步声,接着并是一道熟悉的男声。
“呦,今儿还挺热闹啊?”
宝柒悻悻地侧过脸去,看了他一眼,抿着唇没有说话。
来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小结巴的表哥方惟九。有了上次他‘雪中送炭’的帮助,宝柒对他没有好感,其实也谈不上多大的恶感。但是,见到她和冷枭在里面,方惟九‘哦’了一下,俊脸上的笑容就更加腻歪了不少。
“表妹,知道你今儿出院,哥哥特地来接你,够意思吧?”
瞧着这厮嬉皮笑脸和劲儿,宝妞儿心里莫名其妙就有点儿泛悬。因为,每次见到他好像都没有啥好事儿。尤其现在冷枭还坐在那儿像一尊冷面菩萨似的,要是这家伙又说点儿什么不着调的话,麻烦就大了。
小心肝儿哦,紧张了,握着小结巴的双手,冒了点儿细汗。
紧了紧她的手,小结巴其实是个蛮玲珑剔透的姑娘,微笑着望方惟九:“表,表哥,我,我们马上就走了。”
“没事儿,我等着。对了,舅和舅妈哪儿去了?”
“办,办手续,一,一会儿来。”
“哦,那成吧。我等等送你们回去。”方惟九腻歪歪的笑着,邪佞的眸子闪了闪,明明好端端地在和小结巴说话,俊逸的脸庞突然一转,目光又落到了宝柒身上,皮笑ròu不笑的揶揄。
“宝妹妹啊,咱们好久不见了吧?那天晚上……想我了没有?”
瞪着他,宝柒磨牙。
臭流氓故意将话停顿在‘那天晚上’就去望冷枭那张冷脸儿,下面又看着她再接一句‘想我了没有’,不是明显让人误会他俩有jianqíng吗?
哼!故意找茬的男人,她念着的那点儿‘旧qíng’立马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不再客气,更不想和他有点点儿会引起冷枭误会的暧昧。
于是,接过去话茬,她就不屑地挑了挑眉,笑着说:“方总,那天晚上多亏了你送我去找二叔。对了,那晚上吃饭花了多少钱?咱俩AA制,一人一半啊,再加上你的汽车油钱,你算算是多少,我二叔一并还给你。”
此话,亲疏立显。摆明了呗,她跟冷枭才是一国的。
方惟九唇角轻谩地勾了勾,妖孽的眼睛使劲儿抛着一*的勾魂索,“嚯,见外了吧?咱们俩之间,用得着分得这么清楚么?”
“方惟九。”
平淡得没有任何起伏地喊出他的名字,冷枭的样子不怒,不喜,浑身上下除了冷漠并再没有其它的qíng绪,冷冽的气势却不容任何人忽视。直盯着他,枭爷两道锐利又鹰隼的视线直she过去,划空而过,掀起了满屋的凛冽,“注意你的言词。”
“嚯,我怎么了?冷二爷该不会这么霸道吧,连侄女儿的私生活都要gān涉啊?说事在的啊,咱们国家见天儿的不平静,内忧我患的新闻比比皆这,首长,那些方面,你多费点劲儿,至于……”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声音再次沉了几个节拍,冷枭凝重的低喝着打断了方惟九的话。霸道,狂妄,倨傲的气势和qiáng大得有点儿变态的气场,不仅打乱了宝妞儿的思绪,也让病房里的空气,有点儿压抑。
够拽,够横啊!
方惟九俊脸上的笑容,敛了敛,倏而又笑了,一步一步走向沙发上稳坐如山的男人。
——心里,打着小算盘。
待他走近了,才压低了声音,戏谑地笑问:“你说能给她什么?”
压低了的声音,很小,但是在安静的病房里,却像雷声入耳一般敲进了宝柒的耳朵里。
侧眸看到冷枭陡然yīn鸷的冷漠面孔,她急得三两步就窜了过去,“关你啥事儿啊,姓方的?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跟你的姓一样?方的,方的……讨厌!”
“小妞儿,你傻不傻啊?九爷这是在维护你呢?被人吃gān抹净了连个名份都没有,你亏不亏啊?脑袋方的是你才对吧?呵呵……”笑嘻嘻地说着,方惟九嘴上半点儿不饶人。
明知道对于他们叔侄之间的禁忌感qíng来说,他的话是最有力的打击和武器。
对敌么,什么武器好使就使什么……
气氛,再次陷入了低抑。
yīn鸷地锁定他的脸,枭爷伸手拉过宝柒,冷硬的面部表qíng没有半点儿反应,锐利的眼神儿却如利箭一般,‘嗖’地she了过去。
“方惟九,你cao心得太多了。”
“啊哦,我跟你侄女儿感qíng好么……她年龄小不懂,我这做哥哥的,自然得提点提点?”方惟九潋滟的眸子微眯,gān笑了几声,继续不怕死的老虎头上扒毛。
可是,冷睨了他一眼,枭爷哼了哼,竟然半点儿不搓火,淡定地拽信了宝柒的手。
冷冷的,就一个字。
“走!”
“走啥啊?等等。”
见到他俩就要离开,这方惟九今天像是脑子抽风了似的,顺手就拽住了宝柒的手腕,流氓劲儿十足地说:“枭爷,急什么啊?我和宝妹妹还有点私房话要说呢?”
闻言,宝柒头皮一阵阵发麻,这个臭流氓今儿咋回事儿?
“放手——”
“放手!”
异口同声的两句‘放手’响在室内,拖长了的愤怒声儿来自宝柒,低沉冷冽的短促喝声来自冷枭。同一时刻,在小结巴低低的抽气儿里,方惟九接着痞痞地笑。
“今儿九爷我还就不放了。枭爷,实在对不住,我吧对这个女人,也很感兴趣呢,玩了那么多的女人,真就没见过这么嫩的……你说怎么办才好呢?”
“方、惟、九。”
一字一顿,冷冽的警告声音划过耳侧,让宝柒瞬间有种被利器穿透心脏的错觉。比他高了近一个头的冷枭,刺骨的声音直压在她的天灵盖上,没吓到姓方的,到把他吓得够呛。
气压,低了,又低,低了,再低。
一瞬间,低得空气好像都不会再流动了。
“我的名字挺好听么?!我知道啊,是不是啊,宝妹妹。”咧了咧嘴,方惟九又笑着调戏起宝柒来,这笑声儿狡猾得像一头满肚子yīn谋诡计的老狐狸。
第六感,让宝妞儿有些许不安。
按道理来说,依他和方惟九的接触,这厮也不是这么胡搅蛮缠的人啊?
今儿,他吃错药了?
还没有等她想明白个其原因,就听到旁边的冷枭拳头微攥时的‘咯吱’声,她骇了骇,按住他的手,斥责道:“方惟九,你脑子有毛病?”
“九爷的头哪能有毛病?妞儿,你经验少,抱着一棵大树就以为是树林了呀?男人这活儿,你不对比,怎么感觉得出差距来,改天跟九爷试试怎么样?”
“我*!”
倏地,一声爆喝,只听见‘嘭’的一声巨响,方惟九高大的身体竟被突然爆怒的冷枭给硬生生地撂倒在地,重重地后仰倒下,声音大得差点儿把病房震颤歪了,吓得旁边儿的小结巴尖叫了一声。
宝柒愣住了!二叔打人了?
眼前人影儿一晚,不待她作出反应,冷枭欺身上身,一把拎起方惟九的衣领,再一个帅气的左勾拳打在他另外一边儿脸上,眼看着拳头又要落下去——
呯!
咔嚓咔嚓——
虚掩的病房门口,突然涌进来好几名记者,上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阵乱拍。
宝柒吓了一大跳。
丫的,头痛了,好像但凡有方惟九的地方就有娱乐记者的存在!
招谁惹谁了这是?
而冷枭只是眸底微怔,完全不管不顾地继续殴打方惟九,像是压根儿不在意闯进房里直拍照的记者,赤红的眼睛危险地微眯,狰狞恐怖得像一只极度危险的野shòu,凛冽,霸道,狠戾,像是恨不得吃了他。
摸着自己挨了咒的脸,方惟九脸上的表qíng有些复杂,‘呸’了一口嘴里的血水,他对着正使劲儿拍照的记者嚷:
“大家甭拍了啊,这是我跟我女朋友和她二叔之间的私事儿!”
女朋友?
宝柒脊背微僵,“你放屁!”
“……嘶……枭爷,你不同意侄女儿给我jiāo往,也不至于动手啊……”
冷枭今天来医院并没有穿军装,面前这些记者并不认识平素不常露面儿的他。可是经过方惟九这么一提醒,有俩机灵懂事儿的目光转向他,立马眸底就出现了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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