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缓缓合上了,寻少微眯着眼睛看了房门好一会儿。一仰头,再次把手中的酒杯里的液体悉数倒入了喉咙之中,yīn恻恻地说:“出来吧!”
哗啦——
房间墙壁上的一道侧门被推了开了。
进来的男人脊背有些不正常的驼了,看到他面前三瓶高烈度的酒,想了想,还是出声提醒:“寻少,你不要喝这么多酒了!伤身的!”他记得以前寻少也爱喝点儿小酒的。可是,他很少喝这么多。
难道他不在他身边的这几年,他竟然变得这么嗜酒了么?!
冷眼睨着他,寻少在蛤蟆镜下反she出来一道浅浅的光线。光线,比他杯子里的酒液似乎还要妖冶几分。
而他的唇角慢慢地勾了起来,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自嘲感,“伤身有什么关系?总比伤心好。”
“是!”
“铃木!”轻笑了一声,寻少神qíng自若的再次拿起了酒瓶,修长的手指贵气而又优雅地将酒注入了酒杯,声音低沉而缓慢:“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从日本弄过来吗?”
“寻少请明示!”铃木不敢抬头,手指微攥。
“知道背叛组织的下场么?”晃了晃酒杯,寻少视线停留在杯壁上,没有看他。
心尖一颤,铃木再次垂头,“知道!”
“杀掉她!拿回武器!”
杀掉她!?
五年苦重的牢狱下来,手指都有些弯曲麻木的铃木,张了张嘴巴,面色里带着一丝惨白。
寻少继续浅笑,邪肆下巴微微抬起看他,声音凉透了一室。
“铃木,你和她不同,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
他冷漠无qíng的话,只会对自己熟悉看重的人说。而他在对待外人的事qíng,永远是一副轻谩的笑容。
这一点,铃木懂!
心脏狂烈的跳动着,‘杀了她’三个字,如同一根儿尖锐的冰刺扎进了他的心底。握紧了手心,他终于抬起头来,声音里,有着压抑不住的颤抖。
“是。”
109米暗夜下的女兵宿舍!!
傍晚时分。乌云láng狈地告别了太阳,乌鸦疯狂地吵走了凤凰。
天地,变色了!
位于红刺特战队总部的行政大楼里,一片yīn云密布,三昧寒气罩顶。
风云变幻,其势瘆人!
此时,行政楼顶楼的行政办公室和参谋室内人心惶惶,同志们一个个心惊ròu跳,小胆儿在打战,小心肝受了惊,走路的脚步能多轻就多轻,不约而同的做事小心翼翼,就害怕一不小心就触动了首长同志的逆麟。
冷枭其实不常发火,更不会是那种动不动就拿下属撒气装bī的主儿。但是……
即便他没有发火,还是人人自危。
自从今天下午陪着老首长去了靶场回来开始,他就一直闷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没有召见过任何人,没有处理任何的公务,已经整整几个小时过去了,可想而知有多么严重。此事,以他为中心的首长办公室很快就形成了一个雷同于北极般寒冷的风bào中心,将整个行政楼层的气压拉得低低的。
那些平时见面还开开玩笑的大兵们,现在只能彼此眨个眼睛打个手势。一言一行,军容风纪都端正了不少。暂时还没有人知道究竟为什么。
然而,当隔天他们知道首长在靶场耍了威风才变成这样的之后,就更加不解了。为啥大人他牛bī了一回还气上了?
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报告首长——”站在冷气森森的办公室门口,晏不二拔高了嗓子喊道。他的胳膊窝里,夹着军委纪委刚刚发过来的重要文件。风口làng尖儿上,他不想进去,却又不得不进去办公室,心里万分的纠结。
“进来!”两个字从门里传过来,夹杂着冷酷的分子,一个个纷纷往他脸上扑。
握拳,给了自己力量,他一只手推门进去。
“首长好!”将文件轻轻放在冷枭面前的办公桌面儿上,他接着挺直了胸口用极快的语速说着:“报告首长同志这是军委纪委发过来的紧急文件需要你马上签署并且回执再做出答复……”一席话说完,丫中间没有打一个标点儿符号。
“嗯。”
鼻翼里冷冷哼哼,冷枭拿过桌上的文件来,面上的样子没有不二想象中的那样雷霆震怒或者冰疱砸脸,一张面无表qíng的脸上甚至并没有参谋室里那些人传得那么玄乎。
呵呵呵,压根儿就看不出来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嘛。历来就少一根筋的不二同志大大咧着嘴,进门时的恐惧感烟消云散了。
哪儿料道,他的小心肝儿刚松开一厘米,只听见‘哗啦’一声儿,刚才他递给首长同志的那份文件就像雪花似的飘了过来……
OH,不对,是带着首长大人愤怒的火焰席卷着向他甩了过来。接着,耳朵里就响起他冷冽而森寒的bào喝声。
“叫江大志进来!”
江参谋?!
晏不二的心脏随着冷枭语气的冷气儿产生了磁场共振,蹲下身去捡起了地上的文件,他面上的表qíng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怪异地瞅着首长yīn恻恻的脸,他抱着一颗对革命同志大无畏的牺牲jīng神,压着嗓子无比八卦地问。
“首长,江参谋他犯啥事儿了?你gān嘛气成这样?”
说他二吧,有时候真的二。这啥时候了,他还管上江大志了!
啪!一个巴掌重重地落在……办公桌上,冷枭眸色淬冰般怒视着他,身上的寒气濒临爆发的极点了。
“解放军内务条例第九章第十二节,给老子背!”
背啊?哦,背吧!
晏不二同志将文件放好,挠了挠脑袋,冥思苦想着那些不太熟的东西,涎着一张苦瓜脸,一边儿整理文件一边儿小声嘟囔,“一、不该说的秘密不说,二、不该问的秘密不问。三、不该看的秘密不看。四、不该带的秘密不带。五、不在私人书信中涉及秘密。六、不在非保密本上记录秘密。七、七、首长,七是什么……”
七,还七是什么?还敢问首长?!七已经气死首长大人了!
深呼了一口凉气,冷枭双目里的冷气儿快要笼罩整个办公室了。
“赶紧滚蛋,把江大志叫进来!”
“是——”直起身来敬了个礼,晏不二想了想又转过头来,“首长,你现在心qíng有没有好点儿了啊?有气是要撒出来才行的哦,要不然憋在自个儿心里可难受——”
“滚,继续背!”
“是!七,七,七,七,七,七——”
一边儿踢着标准地正步出门,委屈万分的晏不二同志将内务条例始终停留在不会背的第七点上。
脊背上,寒芒森森。乐观的不二同志当然不会知道,他敬爱的首长刚才真的产生过一种想要捏死他的冲动。
出得门儿,他直接前往了首长参谋室,笑眯眯的敲了敲江大志的桌子。
“江参谋,你的好事到了!”
“怎么了?”狐疑的抬头看他,黑着脸的江大志,眼圈儿有些发黑,一看就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直起胸膛站在他的旁边,晏不二仰着下巴,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
“首长有请!”
点了点头,江大志面上灰白灰白的十分难看,三个字更是说得有气无力。
“知道了!”
现在对于他来说,不要说首长有请,就是宇宙长有请都对他造不成半点qíng绪影响。
为啥?昨儿晚上,他和结巴妹正式分手了。分手是他在左思右想之后提出来的。都说恋爱的尽头只有两种选择——要么结婚,要么分手!
两个人长达五六年的拉锯战下来,也没有说服双方的父母,结婚的事qíng不仅遥遥无期,还越bī越厉害。他不怕把自己的青chūn给拖过去了,就怕把结巴妹给拖着,毕竟女人的年龄不饶人。尤其是最近,这原本单纯羞涩的姑娘也不知道究竟怎么了,有事没事在一块儿就总来撩拨他。
有好几次,他都差点克制不住把她给办了。说来也奇怪,以前是他缠着要结巴妹不给他。而现在事件逆转,她要给他吧,他却不敢要了!那么好的姑娘,没有婚姻基石,他不敢随便要了她的身子。
每每看到结巴妹越来越憔悴的小脸儿,他真的怀念当初在他老二上扎针那个小丫头。没有烦恼,傻傻的快乐着!
既然给不了她要的幸福,不如大方点放她离开。两个人纠缠着痛苦,吃亏的最终还是女人,他不想这么做。
当他严肃地向她提出分手的时候,结巴妹瞠目结舌,用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结巴着宣读出来了对他的分手感言,一句用了至少一分钟之久——江大江,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再也不要见面了。
因此,现在首长找他,犯了多大的事儿,对他来说,都不会比这个事更大了!没有什么可怕的!
端正了自己的军帽,他走到军容镜前看到看自己,黑着脸大步往首长办公室去了。
“喂喂!江参谋,风紧,天气冷——注意扯乎啊!”无视他yīn暗的黑脸,晏不二好心的在他身后扯着嗓子提醒,末了,一边儿翻出来解放军内务条例背,一边儿摇头晃脑。
一个一个,yīn阳怪气儿的!
办公室的门儿再度被打开了,江大志凝视着办公桌前男人高大凛冽的样子,眉头稍微皱了皱,有些犹豫的慢慢走了过去。他没有敢像平时那样直接坐下来,而是站在办公桌旁边提手敬礼。
然后,没有说话,一动不动。
“江大志,你在搞什么?”冷冷睨着他,冷枭面上再度恢复了雷打不动的冷漠。
垂了垂眼皮儿,江大志站直了身体,“我在敬礼。”
妈的!谁不知道他在敬礼?
枭爷鼻翼里冷哼,牙齿咬了咬,“老子没闲工夫和你扯淡,看看吧!”
看什么?心里忖了忖,江大志放下敬礼的手来,没什么气儿的看着他。
见他不爱动弹,冷冷地回视着他,心qíng本来就十分不慡的冷枭,一双能冻结人的冰冷视线更凉了几分,落在他的肩章上,他冷声质问:“你是不想gān了,准备回转业?”
“不想!”身体抖了抖,江大志朗声道出两个字来。转业两个字儿对于他来说太重,一想到要离开部队,有些惶惶不安了。
“坐下!”揉了揉额头,冷枭加重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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