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吼一声,他的手激动得直颤:“让开!”
“我不让!范铁,你凭什么这么欺负人?有权有势就真的这么了不起吗?”
“我欺负他,他抢了我女人,我不该揍他么?”
“再说一次,我不是你的,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吼叫了几声,年小井本来束好的头发完全散了开了,颠狂的样子像是同样失去了理解,整个人趴在毕笙源的身上,眼睛狂躁不已。
“小井……”毕笙源被范铁揍得不轻,整个人瘫软在那儿,安抚的拍了拍她,抬起眼皮儿看范铁,声音微弱不堪:“范先生,如果她是你的,我抢不走……可笑你根本不明白……”话还没有说完,他身体一软,就晕了过去。
“阿笙——”年小井惊恐不已,看着他,双手捧着他的脸,“七七,快,120……”
哗……
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有人在喊打死人了……有人在喊110来了……
范铁看着眼见的一幕,拳头慢慢垂下,扫视着一片láng藉的商场,无声的冷笑……
没错,120还没有到,110却已经接到群众报警赶过来了!
——
毕笙源被送到医院去了。
宝柒和小结巴还有年小井通通被带回了城西区公安分局接受调查。
当然,打人的范大队长也在。
坐在审讯室时,范铁目光有些发直,现在的样子同样极其的láng狈,一身的衣服都染上了血,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儿。刚才他打人是在公众场合,商场上少说有一二百人围观了现场,甚至好多人拍照发微博传得沸沸扬扬。可以说很多眼睛都盯着。
审讯的警员咳了几下,觉得这事儿给闹得真荒唐。
铃铃铃——
寂静的审讯室,办公果上的电话响了。
办案民警目光从他身上收回来,接起了电话。
“喂……”
“局长?!我是,我是……”
“哦,我明白了……”
几句话说完,那边儿的分局长挂了线,他放下了话筒,目光再次看向了范铁。
按照几个受害人身上的伤势,范铁自然构成了故意伤人罪。理应移送到军事法院进行审判处理,如果qíng节严重,肯定得追究刑事责任的。
不过么……
想到分局长刚才打过来的电话,他颇为感慨的心里叹了一下,赶紧在笔录本上写着什么。
写完了,将他的证件和笔录本子一并推过去,客气的说:“范队,麻烦你在这儿签个字吧!”
从进来开始,范铁一直闷着头没有吭声儿。
拉过笔录本来,他拿起了笔正准备签了儿,目光突然一变。
笔录本上面,写的是斗殴,双方已经私下和解。
斗殴?斗殴?
他自嘲的笑了笑,推开笔录本,拒绝签字,“不是斗殴,是我打人!”
“是斗殴!”办案的警察提醒他。
刚才分局长说了,受害人那边儿都已经明确表示不予追究他的责任,愿意和他私下和解,让他按照斗殴和解处理。不过么,大家心里都是明镜似的知道,和解的原因,还不是因为这位爷的身份。
谁愿意真和他斗啊?
“老子说不是斗殴!”咬牙切齿地瞪着办案民警,范铁又燥了,有些讽刺的问他:“如果我不是范铁呢?如果我不是范司令员的儿子呢?我该判几年?说啊,该判几年?”
吼声震天,办案民警吓了一跳。
看到他狂躁的俊脸,有点哭笑不得,却又只能安抚的劝慰:“范队,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啊,几个受害人都愿意息事宁人,没有人想追究这事儿了,你这又是何必呢?毕竟这种事qíng可大可小,真闹大了,对你的前途也是有影响的嘛……”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想到年小井说的那些话,范铁更是焦躁不安,怒声斥责道:“我不想搞特殊,你们听明白了吗?!”
办案民警被吼得一愣一愣的:“范队,这个不是搞特殊,是人家真的不追究。你走吧……”
站起身来,范铁的目光渐渐的凉了下去了。
慢慢的,他走出审讯室。
正巧,另外一间审讯室里出来的,正是年小井。
若说无缘,又总是这么有缘。
喉咙一梗,他轻声喊:“小井——”
年小井已经恢复了qíng绪,淡然的视线落到他的身上。
没有生气,没有怒骂,她就那么看着他不动,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qíng绪。
“小井,我是不是又错了?”范铁的拳头紧紧捏住,鼻子有点酸。
人在生气和发怒的时候,往往容易丧失理智,做事qíng更是完全不计后果。可是,一旦冷静下来再仔细回想,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的离谱。再一次,他觉得是自己亲手推开了她。
可是,偏偏世界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良久……
年小井终于牵着唇露出一抹微笑来,声音清清淡淡。
“人也打了,你肯消气了吧?”
心里一窒,范铁有些不敢相信她还会对自己笑,“小井,你不怪我?”
年小井冷笑:“怪也没有意义,阿笙醒过来了,他说不追究了。”
有些不明白,范铁哽咽着问:“为什么?”
微微蹙了眉头,年小井淡淡地看他,“你不明白?”
范铁脸色一变,心里猜测着某种可能。还没有说出来,就听到年小井缓慢的声音说:“有了你qiáng大的后盾,不要说打人,就算是杀人……又能如何?”
“小井!我愿意承捏一切责任!”
“算了,这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命。此事就这样结了吧,范铁,我跟你……从此恩怨两讫。”冷漠又清然的说完话,年小井的脸上不带半点儿感qíng。自嘲般的视线再次掠过他好看的俊脸,转身就走远了。
范铁的心,拔凉拔凉的。
小井,他的女人,连留给他的背影都是冷的。
目光死沉死沉,他缓缓的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捧着脸,心如刀绞。
——
年小井去医院看毕笙源了,小结巴被家里催促着走了。
宝柒没有走,她留了下来。
叹了一口气,她慢慢走向了颓然抱头坐在休息椅上的男人。
“范队,我们也走吧。”
闷闷的不作声,过了好半晌,范铁有些哽咽的声音才从指fèng中传出来:“七七,我是不是疯子?”
是不是疯子?
宝柒心里同样替他们焦躁。
老实说,今儿在商场那一幕吧,他还真心有点儿疯。
可是,她现在能那么说吗?
“范队,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不过……还是忘了吧,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将捂在手心里的俊脸抬了起来,范铁眼睛又湿润又通红,怪异的冲她勾了勾唇角,问:“七七,其实你的心里也看不起我是不是?我他妈算个什么?算个屁啊。如果不是仗着有个老爹,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他妈的东西啊?”
“范队,你可别这么说。你可了不起了,不是人人都可以将战斗机开得那么拉风的哦?”嘴角微微抽搐一下,宝柒缓缓坐了下来,安慰的浅笑着,一席话说得极为真诚:“在我看来吧,每个人都会有缺点,同样都会犯错。不过,犯错的人不一定就是坏人。你和小井,只能说是没有缘份吧……看开点!”
拧过头去,范铁眼睛红红的扫向她,“七七,我真的失去她了,是吗?”
目光沉了沉,宝柒不想伤他的心。
可是,她觉得这是实事……
但凡还有一丝丝挽回的希望,今天也被他的大铁拳给打没有了。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长相俊朗,qíng商远远低于智商的男人,宝柒有些纠结,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范队,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心qíng……不过怎么说呢?毕竟覆水难收,咱们先走吧?这警局没什么好玩的。”
走?
他现在觉得自己双腿都是软的,完全迈不开步子。
摇了摇头,他叹:“你走吧!”
话音刚落,一道低沉的男声就传了过来,“舍不得走?要不要送你进去啊?”
激动了那么一下下,宝柒侧目一望,通风的走廊里,大步过来的男人正是冷枭。
“枭子,你来了?”看着自己最好的哥们儿,范铁双手再次捂了捂脸,揉了一下眼睛,好不容易才qiáng忍下去见到亲人一般想要从眼睛淌出来的眼泪,“不好意思,哥们儿又他妈怂了……真丢人!”
“知道丢人,就不算丢人!”冷枭在他面前站定,目光凉凉地盯着他。
唇角扯了扯,无声的蠕动了几下,范铁笑了笑,声音无奈的哽咽,“行了,别安慰我了。现在人人都该看我笑话了吧?枭子,带你媳妇儿先走吧。我在这儿呆一会儿。”
冷枭目光一沉,上前揪着他的手臂,用力往上一拽,“要丢人回家丢去,少他妈在这儿犯膈应!”
“枭子,不是我不走,是我他妈腿软!”抹了一把脸,范铁捂着脸蹲下身去。
冷冷一哼,冷枭瞪着他,“揍人的时候多威风啊?横扫千军,腿怎么又软了?”男人间的qíng谊很奇怪,不会像女人那样往好的方面使劲儿安慰,却往往是什么话最损最毒就用什么话,什么地方最痛就往什么地方使劲儿。不过,说一说完,冷枭还是拍了拍自己的手臂,冷厉的说:“扶着我!”
抬起头,范铁看着他的冷脸儿,笑抽了,“好哥们儿,一个败军之将,你扶回去gān嘛用啊?”
心里窒了窒,冷枭又何尝不了解他的心qíng?
不过,他没有安慰,送给他的是一个重重的拳头。
一拳砸下去,顺势揪住他按在冰冷的墙壁上,冷枭的目光凉得有些骇人,咬牙切齿的怒骂。
“孬种!”
喉咙gān涩的咽了咽口水,范铁觉得有些火辣辣的刺痛,声音更是沙哑万分,在冷枭的钳制里,脑袋垂了下来,“确实够孬的,想当初,你可比我给劲儿啊……不声不喊,就当啥事儿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枭子,我他妈怎么就做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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