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气氛里,闵婧也有些受不了,捂着脸恸哭不已,“爸,妈……呜……一定要报仇啊……我想要他们通通都死……姓宝的,姓董的……都不得好死……”
不知道是受了病房里的qíng绪感染,还是一阵压过一阵的呜咽声吵醒了他,就在这时候,婴儿chuáng上熟睡的小奶娃也凑热闹般大声嚷嚷着,扯着嗓子便哭喊了起来。
“哇啊……哇啊……哇啊……”
孩子这么哭闹,把闵家哭丧的节奏给打乱了。
闵婧心里揪着,抬起哭脸来,朝孩子的方向望了过去。两秒后,她见鬼般一把拉起被子盖在了自己的脸上,再也没有伸出头来看他一眼。
同样憋着一肚子火儿的闵老头儿,转过头去看了一下婴儿chuáng上的外孙子,皱着眉头,大声朝外面请回来的月嫂喊了一句。
“还不快死进来,孩子在哭没听到吗!”
“来了来了……”
胖胖的月嫂手里拿着一个奶瓶,奶瓶里有已经冲好了的牛奶。其实刚才她就想进来给孩子喂奶了。可是,听到里面他们的动静,她又不敢进来找挨骂。
没敢东看西看,月嫂更没敢抬头,战战兢兢地垂着头走到婴儿chuáng的边上,将尚在襁褓里亲妈不愿意喂奶,只能喝奶粉儿的小婴儿给抱了起来,“不哭啊,不哭!”
“哇啊……”
“不哭啊,乖!”
“你烦死了……出去……把他给抱出去……”
一下子从被子里伸出头来,闵婧见到了月嫂脸上诡异的表qíng,生气的用手指着她大声吼完还是不解气,又将chuáng上的一个枕头给摔了过去,像一个泼妇般披散着头发,十足的癫痫病人状态。
“小婧,小婧……你不要这样……”
刚才还在寻死觅活的闵母,见状赶紧爬起身来扑过去抱紧了她,拍着她的后背,不住安慰,“孩子,你刚做完了手术,不要哭了,也不要嚷嚷,小心扯裂了伤口啊。”
“不要你管,我不想要你们管了……都出去……”
在人前优雅无比的闵婧,其实在家里是一个被宠爱惯的女儿,平常在父母的面前就有些张狂,何况现在受了这么大的刺激。一句又一句的话,更是口无遮拦了。
“都是你们害我的……都是你们没有本事……害得要我去坐牢,现在冷枭不会要我了……都是你们害我的……呜呜……”
紧紧搂着她,闵妈哭天抹泪,“女儿啊……”
“都闭嘴!”
大吼一声,不知道心里怎么考虑的,反正气极攻心的闵老头儿一个箭步便窜了过去,扬起巴掌就活生生扇到了闵婧的脸上。
啪——
耳光响起,哭声便止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闵婧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爹,这个从小就疼爱她,一个手指头都舍不得碰她的亲爹,摇着头泪如雨下,可怜的样子像是全世界都欠了她的。
“你……你打我?”
“打你,是为了让你清醒一下!”闵老头吼道。
摸着自己的脸,闵婧漂亮的脸蛋儿上扭曲而狰狞,吸着鼻子的哭腔里,带着一种绝望的空dòng,在静寂的病房里听上去犹为骇人。
“清醒……我恨不得去死……”
刚才qíng况来得太快,闵母没有回过神来,在闵婧的吼声里,她立马跟疯了一般冲着闵老头就把脑袋撞过去了。
“你这个混蛋,自己害了女儿,你还打她,你……”
噼里啪啦……
就在这病房里,两老口先gān上仗了。
攥紧了拳头,任由老伴撒着泼妇,闵老头儿的脑子都快要闹崩溃了,死死拽着她的身体,他恶狠狠地转过身来,冲着在那儿抱着孩子目瞠口呆不知所措的月嫂怒吼。
“抱到外面去,看什么看?”
“哦,好,好的!”
赶紧抱着孩子开溜,月嫂心里一阵感叹,一阵凄凉。
在她怀里的小小襁褓里,含着奶嘴的小婴儿已经停住了哭泣。只不过这个刚生出的婴儿,明显不同于亚洲人的长相有些诡异——厚实的嘴唇,黝黑的皮肤,卷卷的头发,怎么看怎么都像一个黑人和huáng种人的混血小婴儿。
——
一晃,七日过去了。
大鸟和小鸟来到这个世界已经第七天了,而他们的英雄母亲宝柒姑娘也已经出了医院回到鸟巢休养了,他们的英雄父亲冷枭同志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工作。
一切,仿佛又回到从来。
不过,一切又在悄然发生改变。
谨于宝柒和大小鸟的安全考虑,除了格桑心若每天寸步不离地陪伴之外,冷枭又另外请了两名月嫂来照顾孩子,而鸟巢里面更是加qiáng了警戒,增添了安全防卫人员。
如今对于枭爷来说,这里面母子三人就是他的命根儿了,不得不防,就怕祸起萧墙。
这天下午,冬日的暖阳格外的温暖。
宝柒在卧室里躺着坐月子,贪恋阳光的她受不得风,只能让格桑心若将窗帘撩了开来放入些许暖和。屋子里两个鸟儿已经睡着了,她手里捧着那本《金篆小典》来回地研究着。
身体有了点好转,她便又开始关注这茬儿了。心里琢磨着赵先生的话,她都快要将小典翻透了,也没有找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宝柒xing子挺急,只要心里有事儿没弄明白,左右都觉得不舒坦。
下午五点,冷枭回来了。
范铁是跟在他身后进屋来的,当宝柒抬头瞧着他憔悴高瘦的人影儿里,差点儿愣住了。有好一段儿没有看见范铁了,而现在见到,有那么一刹,她真的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是她以前认识的范铁。
chūn天过去了,夏天过去了,秋天过去了,现在冬天都已经来了。日子在一天又一天溜走,每个人的故事都在进步,小结巴和江大志结婚了,已经怀上孩子了;他和二叔和孩子也已经出生了。只有范铁的日子,还停留在原地,几乎没有任何的改变。
每个人都在走向圆满,这让她心里更是十二万分的纠结。她作为小井的闺蜜,特别感动有一个男人如此待小井。可是,从正常人的思维来看,从正常的角度去考虑,她还是和其它亲朋好友一样,希望范铁能真正正视这份感qíng……照顾归照顾,千万不要当真误了自己一辈子。
毕竟,小井能不能醒过来,真的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然而……
她心里这么想着,却在每次看着乐呵呵的范铁时,心里的话又说不出口来。他照顾得甘之如饴,不管谁的话都不爱听,她又怎么能去gān涉他,或者说剥夺他的快乐呢?
看了看手里的《金篆小典》,她无奈叹息着,随手放在chuáng边,努力将自己的笑容看不去不那么僵硬。
“范队,你可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这个gān爹忘记了呢?”
“哪能啊,前几天有紧急任务,这得怪你家枭子。”
范铁挑着眉笑着,向宝柒点头示意一下,随口一说便急不可耐地朝窗户下面暖阳照着的婴儿chuáng走了过去。
在冷枭的兄弟里面,范铁是和他走得最亲近的人。
而他,因为前几天出了一个任务,却成了最后一个前来贺喜的人。一瞧见两个小家伙儿,他的眼睛便镫亮了。
“哇哦……好可爱的小宠物……”
样子虽然憔悴了,不过范大队长洪亮的嗓门依旧。他笑眯眯地用手指来回巡视着两个正在熟睡中的小不点儿,眼神儿里快溢出笑容来了。
“双胞胎真好玩,果然长得一模一样啊。喂,你们两个,哪一个是大鸟,哪一个又是小鸟?”
坐在婴儿chuáng边的月嫂特别喜欢这两个小粉团子,笑眯眯地向他介绍,“呵呵,这一个总是没有什么表qíng的就是哥哥大鸟,经常梦笑的就是弟弟小鸟。”
“哈,有点儿意思!”
范铁人长得高大,躬身下去一把擒了小鸟的襁褓便揽到了臂弯里,样子像个巨人揽了个小不点,说不出来的滑稽感。将孩子左右掂了一下,他似乎对这小婴儿爱不释手。
“小鸟,小鸟啊,还是你小子比较讨人喜欢,不像你哥那张棺材板儿的脸,就跟你老头一模一样,没有意思。咱俩好吧?”
在婴儿阶段一天睡眠时间特别长,小鸟这会儿是睡着了的,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两排睫毛扑闪扑闪着,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又对着范大队长露出了他招牌式的微微笑来。
“呵!笑了。”歪着脑袋,范铁看了看冷枭,又回过头来瞅着他喜欢得不行了,“哈哈,好小子,看到了我笑,我一定会遇到好事儿啊枭子。嗯,乖,长大了和你gān爹一样,少女杀手,人见人开,花见花开——”
“得了吧你!”
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冷枭满脸鄙视,“少带坏老子的儿子。”
“啧啧,枭子,我太喜欢这两个东西了……”
“滚犊子。”
“你怎么不说,他们不是个东西?”抱着小鸟,范铁笑着自言自语地左瞧大鸟,右瞧小鸟,又转头看了看板着黑脸的冷枭,凑过去用商量的语气说:“枭子,咱俩是好兄弟不是?”
扫了他一眼,冷枭轻哼。
挑了挑眉,范铁乐了,清瘦了不少的脸上闪着光芒:“不回答就是默认了。枭子,好兄弟是什么,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你有俩儿子,兄弟我一个儿子都没有,不如你过继一个给我养着,逗我媳妇儿开心一下?”
“做梦去吧。”直白的破坏了范铁的幻想,冷枭小心翼翼地从婴儿chuáng里抱起了睡觉的大鸟来,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给范铁,自己则转身坐到了宝柒的chuáng沿边上。
抱着儿子,他侧身看着她,小声儿问:“今天好些了没?”
宝柒知道他问她的伤口,笑着点了点头。
“好多了,你们今天回来得这么早呢?”
“嗯,不忙。”冷枭说话简洁,一边说着,一边稀罕地用自己的手指头去蹭着大鸟的小脸蛋儿,时不时又低头在小东西的脸上亲了一下,样子像是稀罕得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哪一下扎重了,熟睡的小东西突然就惊醒了,恻了一下,他突地哭了起来,“哇啊”一声,搞得这两个新手爸妈心里猫爪子般挠着慌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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