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国?婚礼?
抬起头来,宝柒有些吃惊,“你要转业?”
要知道,军人是不能出国留学的,如果姚望要出国,除非他转业。可是做一名特种兵,做一名特种兵狙击手,不是他打小儿的愿望么?她怎么都不会忘掉,在鎏年村野蔷薇开遍的山顶上,拿着弹弓的姚望,大声说自己将来一定要成为了一名优秀的特种兵狙击手的兴奋样儿。
“不,我是公派。”见她吃惊了,姚望又笑着追加了一句,“M国西点军校,公派进修。”
宝柒恍然大悟,面露喜色地拔高了声音,“不错啊,小子,恭喜你啊。”
这事真得恭喜。部队外派留学生到国外名校的进修,名额真是少得可怜,是多少军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儿。而且他有了这样的学习背景,等他从西点军校再回国的时候,未来的发展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再加上他做参谋长的亲爹……
抿着嘴一乐,宝柒愉快地拿筷子敲他的碗,“快吃吧,出了国,就吃不了伤心凉粉儿了。而且,以后啊,你想伤心都没得伤心了。前途一片大好,道路一片光明……牛!”
姚望笑笑,“但愿。”
拿着筷子,低下头,姚望挑起一块伤心凉粉,眼眶有些湿润。
从今往后,他不是没得伤心了,而是只剩伤心了。
小店儿外面的音乐声适时飘入,不知道哪首歌词或者旋律入了耳,吃着伤心凉粉儿,姚望眼角那滴泪滑落了下来。
视线模糊了一下,他赶紧拿着纸巾擦了擦,笑得十分开怀。
“这凉粉儿真辣!”
宝柒望着他,“辣吧?”
“嗯。很辣!”
浅笑着回答完,姚望扶了扶额头,看着她笑,“不行,我今儿还得再来一碗,一次吃个够。”
吸了一下鼻子,宝柒也笑。
现在,也只剩下了笑了。笑着笑着,她突然推开了碗,一下趴在了桌子上,脑袋埋在臂弯里,控制不住地抽泣了起来。
姚望抬起手,目光在她头顶停顿了两秒,手掌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宝柒,别哭。又不是永别。我一辈子都是你的,你的好朋友。”
好朋友,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一个词,却也是他唯一能够牢牢抓住的词儿。
在爱qíng这座牢狱里,从他第一次见到她开始,就被判了终身监禁。也早就失去了自我救赎的能力。他无法比冷枭更qiáng大,也无法比冷枭更爱她,可是他却没有一秒钟停止过继续爱她。
宝柒抬起头来,眼角挂着眼泪,拉住了姚望的手。
“姚美人,到了西点,记得常来电话报平安,记得注意身体。”
姚望顿了一顿,反手握住她的手,笑得灿烂,“一定。”
三天后,姚望飞走了,宝柒没有去送机。
——
又一个夜晚来临了。
冷枭进来的时候,宝柒正懒懒地靠在chuáng头发愣。
摸摸她的额头,他问:“哪儿不舒服吗?”
剜了他一眼,宝柒qiáng忍着想要问他为啥没有了婚礼的冲动,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可能受了点儿风。”
“要不要找周益过来看看?”
“不用了,多大点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可能最近太累了。”
回避着他专注的眼神儿,宝柒眼睛闪烁地别开了。
一转眼,六月份已经过去了,他订制的婚纱也早就取回来了。可是,丫的,这位说过要给她一个盛大婚礼的男人,半点儿表示都没有。
“怎么不看我?”
余光瞟着男人冷峻的脸,宝柒眼睛游离着,“没啊!”
坐到chuáng上去,冷枭揽过她纤细的腰肢儿来,亲密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有心事就告诉我,嗯?”
“喂,你怎么这么啰嗦,我都说了没事儿。”
小妞儿撂出狠话去,嘴硬得不行,心里的别扭却越来越厉害。
老实说,都一把年龄的女人了,还为这点小事儿和自己过不去,不用别人鄙视,她自己都觉得幼稚得不行,却又没有办法压下不愉的心qíng。
“小脾气又来了,犯轴!”
“谁犯轴了?算了,懒得跟你说,你丫就是一个不能用人类的语言来沟通的男人。”她自己知道较上劲儿了,但就像更年期提前似的,忍不住就想去戳他。
冷枭没有生气,反倒勾着唇笑了。支着胳膊在她身侧,他目光烁烁地望着自己的小媳妇儿,轻松地笑着告诉她,“宝柒,为了庆祝今年的七一,部队要在天蝎岛搞一个小范围的军事对抗赛,特地邀请你去观摩。”
“不去,你们部队搞军事对抗,我去算什么。”宝柒赌上气儿了,推开他,背过身睡下去不再搭理。
“宝柒——”冷枭好脾气地将她背对自己的身体转了过来,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尖儿,“不去你会后悔的,百年难得一遇。”
百年难得一遇几个字儿,对宝柒来说还是有吸引力的。
自从她转业之后,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只有部队才有的激qíng和热血了。睨着面色轻松的冷枭,她心里软化了,可是骨头还硬着。
脑袋一摆,她拒绝了,“睡觉。”
“小丫头,你比咱儿子还能作!”
“谁作了?我宝柒是作的女人么?七一我有事儿,不能奉陪了。”
冷枭目光掠过她的脸,黑眸流过深邃的光芒,“你的事我替你推掉了。这个对抗赛很有意义,你必须参加。”
“又是必须?!”
小声儿咕哝着他的霸道,宝柒心里在暗喜。
因为,他的霸道就是她顺着下来的台阶。她可不是自愿去的,而是没有办法不得不去瞧热闹的。
——
六月三十日,晴空万里。
宝柒带着三个孩子一条狗,跟着冷枭抵达了津门。
一家人住进了他俩的pào楼里,享受着夏日海滩上的飒飒的微风,和男人一人推着一个漂亮的童车,一个童车里放一个漂亮的宝宝,爱宝小朋友在后面屁颠屁颠地吐着舌头来回转圈儿,小雨点儿穿着好看的蕾丝公主裙,漂亮得像一个洋娃娃。
这幅温馨的画面,与她若gān年前初到津门的幻想重合了。
阳光,海滩,微风,送暖……
两人,一人,还有一个孩子……那是她十八岁的美梦。
若说现在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幻想的一个孩子变成了三个孩子……
三个孩子,也就是说,她的幸福,变成了三倍。
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的心理很容易受到幸福的感染,走了一段路,宝柒的脑袋就被喜悦冲得有些晕眩了。张开双臂,放声笑着感慨。
“二叔,你说咱俩要每天都这样自由自在多好。”
冷枭脚步停下,黑眸深深看着她,“会的。”
吸了吸鼻子,宝柒靠近他,脑袋倚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双美眸眯起来,声音软软的叹,“真是太美了!二叔,咱们拍个全家福?”
宝柒说gān就gān,没有带相机有什么关系,没有人拍照有什么关系?
她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一对儿qíng侣,将手机递给人家,“亲爱的,麻烦你替我们拍个全家福,你们也会幸福的哦?”
“OK!”
对方很慡快的答应了,举起了手机。
冷枭无奈地笑笑,眉宇间的冷冽和凌厉完全散开去,动作慵懒的抱着孩子,勾起了唇配合地揽住宝柒的肩膀。
两个大人,一人抱着一个儿子,小雨点儿带着小爱宝。
“注意了啊……”
“茄子——”
咔嚓!
手机里,留下了一个画面。
照片上面,宝柒举着胜利的手势,喊着茄子的唇语,冷枭的脸上表qíng依旧很少,不过幸福的笑容非常明显。他们怀里的两个孩子,一个像极了冷枭,一个像极了宝柒。还有一个漂亮的小丫头,一条吐着长舌头的狗。
后来这张照片被冷枭扩大了,放在他们卧室的梳妆台上。
在照片的后面,写着一行冷枭的字迹——X年六月三十日,津门海滩,相识七年零八个月。
一天后,他这行字被一条横杠给删除了。
下面留下了宝柒的大字——错,相识二十四年零七个月。
……
时间的轮儿,终于转到了七月一日。
地点,被时间老人推移到了遭受过浩劫的天蝎岛。
一踏上岛上的土地,宝柒就惊呆了!这哪儿还有那天晚上受pào火洗礼过的样子?看得出来,经过二个月时间的修复,四季如chūn的天蝎岛又恢复了它往日的样子。
阳光很暖,没有血腥,岛上真在做对抗赛的准备。——一队穿沙漠迷彩作训服,一队穿丛林迷彩作训服,瞧着真像那么回事儿。
只不过,一到地儿,宝柒就失去了自由。
冷枭因为有任务先离开了,看得出来他比较重视对抗赛,亲自上阵去指挥了。就连冷老头子都过来参加了,三个孩子都被他差人过来带去玩了。而宝柒在江参谋的引领下,被困在了蓝军的临时指挥主帐篷里。
蓝军指挥官是谢铭诚,外面有大批的士兵把守着,说是为了对抗赛的规则,不许她走出去,就在指挥帐篷观摩等待即可。
这事诡异吧?
坐在那里瞧着屏幕,宝柒不知道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不一会儿,营房外面终于响起了尖锐的哨声——
对抗赛开始了。指挥主帐外面,一阵阵穿着整齐作训服,扛着微冲的特种兵战士列队准备出击了,一张张画着伪装油彩的脸上洋溢着热qíng,看不清谁是谁。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谢铭诚板正着脸,“各就各位,准备将红军拒之门外。重复一下,行动代号:百合。时间:三十分钟。目标:确保人质安全。同志们,坚持三十分我们就胜利。”
人质?
一听到战斗命令,宝柒就觉得血液翻腾。可是人质在哪儿?对抗赛还抢什么人质?她听得一头雾水,困惑不已。
十分钟后——
指挥电台传来了声音,“报告谢队,前方侦察兵来报,红军目标抵达五公里外,推进速度很快,请求指示。”
“狙击手到位,寻找合适的狙击位,最好一举拿下红军首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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