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朝也是很糊涂。
安格斯硬着头皮上阵,风衣下摆太长,他撩开衣摆,单膝跪地。
谢朝吓了一跳,控制不住地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了?”
安格斯往前挪了一大步,昂头看他:“你愿意吃一辈子我做的饭么?”他从风衣大口袋里掏出丝绒盒子,用力打开,质量过硬的盒子发出“嘎嘣”一声,铂金的钻戒在不亮的教堂里闪亮夺目。
大提琴般的嗓音恰到好处:“如果你愿意,我就愿意给你做一辈子的饭。”
突然求婚这种事,一般有两种结果。其一是两人互相有结婚的想法,这时候的求婚就是惊喜,两人一拍即合,结局自然很好;其二是被求婚的一方并没有这个意思,惊喜瞬间变成惊吓,还很尴尬。
然而谢朝正处于两者之间,他挺想安定下来,可是却对不确定的未来抱有迷茫。他不是对安格斯不自信,他是对自己不自信。独身太久导致他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也许他并不能做一个好的伴侣,所以前阵子他打算婚前试爱,先同居一阵子再说。
两人的生活节奏合拍,同居的感觉不赖,只是没想到安格斯这么着急……
谢朝有些不知所措:“你先起来吧。”
安格斯不动:“你先给我一个答复。”他往漂亮的钻戒往前推了推,钻石的切面凝聚了光线,折she出耀眼的光芒。
谢朝凝视着它,忽然觉得它像个小太阳,刺喇喇地bào露在眼皮底下,宣扬着自己不可忽视的存在感。
他伸手摸上戒指圈,款式大方简单,中央散着些碎钻。戒身上还有别出心裁的镂空设计,线条流畅,曲线淡雅。
安格斯趁机替他戴上,戒圈滑到骨节根部,不大不小,正好合适。他仰头笑笑:“看来我量的没错。”
谢朝瞧了瞧自己的手,平时不戴饰品的手上多了个东西,倒不显得累赘,反而很适合,钻戒也附和他的喜好。安格斯上次送的那个红绳有些娘,他收起来了,偶尔戴上几次。不过红绳也就图个寓意,月老的红绳,听起来就吉利地很。
安格斯牵起他的手,在无名指上落下一个亲吻,湖蓝色的眸子里染上钻石的碎芒:“答应我,好不好?”
谢朝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脸,看似锋利的线条触手却是柔软细腻,指尖下的皮肤温暖gān燥。安格斯的眼睛真是太好看了,眼窝深邃,瞳仁似海,流淌着数不清的深qíng。
“别这样看我。”谢朝抬头捂住他的眼睛,喃喃道。盯着这双眼睛,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安格斯金棕色的长睫毛戳着他的手心,像是狗尾巴糙一样骚动人心。
安格斯哑声一笑,拉下谢朝的手,温暖却带着cháo气的吻落在手掌心,细细密密。他低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映下一片淡淡的yīn影,鼻梁高挺,这样子看着温柔又多qíng,相貌真是不愧于“年度最帅男演员”的称号。
谢朝的心鼓噪起来,他只听到自己细不可闻的声音散在风里:“以后我能每天都点餐么?”
“嗯,随便你点。”安格斯承诺,眼睛明亮闪烁。
谢朝俯身去亲他的侧脸,算是回应。安格斯跪得太低了,谢朝从喉咙里发出微微声响:“你站起来。”
安格斯动作麻利,提腿直立,霎时比谢朝高出半个头。
谢朝眯起眼睛,抱怨道:“你要是能矮一点就更好了。”
安格斯含糊不清地“嗯”了声,嘴唇覆了上来,含住谢朝的唇珠缓慢地舔舐。
谢朝环抱住他的腰,回应了这个吻。如果是安格斯,他愿意提前试一试婚姻生活,况且同居的这段日子似乎并不坏。
短暂的吻结束,谢朝裹好格子围巾,离开安格斯的怀抱。
安格斯从角落里够出一大捧准备好的白百合塞进他怀里,淡淡地说:“拿着,我订的新鲜百合。”
“喂,这百合花是你提前布置的?”谢朝手捧一大束纯白的百合,坐在教堂里木质的椅子上,白皙的面颊上还透着红晕,黑漆漆的眼珠子很是神气。
他也算是想通了,决定就在一念之间,何不大胆地往前看,畏手畏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安格斯握着谢朝的手,含笑道:“是,提前打电话找人摆的。”
教堂能摆花的地方都摆上了,只是效果似乎不理想,几乎看不来那个大大的“love”单词,大约是花的颜色纯白,教堂也几乎白色打底,不怎么容易分辨。而且时间有些仓促,来不及好好布置,他也没办法提前过来。过程貌似很失败,不过结果很好。
谢朝撇撇嘴:“俗套,这只能对付对付女孩子。”
安格斯求婚成功,已然不在乎他的吐槽了:“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这种比较适合。”
谢朝:“想了很久?”
“嗯。”安格斯点头。
“你想了些什么?”
“很多啊,比如说在热气球上求婚,比如说大庭广众下求婚。”安格斯失笑,“听上去很轰动,可是到时候估计就是我们被围观了。”
谢朝点评:“热气球还不错嗳,只要不恐高就还好。”
“你看看英国,九月末哪里适合热气球,高空更冷。”
“反正你今天这个也很俗套,而且毫无新意。”
安格斯扶额:“我还想过在颁奖礼上向你求婚,可是最近好像没什么奖要发给我。”他忍俊不禁,“要是到时候我求婚词说得磕磕绊绊,你和媒体可能全被我吓跑了。”
“我为什么要被吓跑?”谢朝瞪他,眼珠子歪在一边。
“因为我很夸张啊。”安格斯望向谢朝手上的钻戒,“虽然我不是一个足够làng漫的人,但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无论今后的人生怎样,只要你愿意,我都会陪你走下去,陪你到最后。”
他忽然低笑一声:“即便给不了夸张的求婚,但想说句夸张的qíng话。”
谢朝揉了揉泛红的耳朵,移开了目光,假装满不在乎道:“要说快说,不然我就没空听了。”
安格斯面色微红,贴着他的耳侧:“爱你时,觉得地面都在移动。”[注]
“好假。”谢朝转过头。
“嗯,我以前也这么觉得,可是现在认为很有道理。”安格斯侧头啄了一口他的侧脸,盯着他晕红的耳垂,“以后我给你做饭,给你念诗,给你做许多许多不曾做过的事qíng。”
谢朝低着头,不说话,浓密的睫毛轻颤,心口像珠玉相撞,环佩叮咚响。
“我们明天就去公证结婚,好不好?”安格斯脱口而出,“我结婚戒指也准备好了。”
谢朝听到前半句骤然转头,只想呼出声。听到后半句却是哭笑不得,他晃晃手指头:“这不是戒指么?”
安格斯认真地摇头:“这不是结婚戒指。”
谢朝挑眉:“那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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