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_鲜血淋漓【完结】(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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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这个念头我放声大哭,流过无数软弱又无助的泪,终于捱到他shejīng,缓缓退出来,抽了张纸擦一擦,再穿好衣服。我们的立场还是跟以前一样。

  我停不住哭泣,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被所有人辜负了,声音一抽一抽,哭给马占听,我等着他过来哄。

  可是马占还是站得远远的,他皱了皱眉头,极不耐烦的,我听到他沉声说:“瑶瑶,别闹了,咱们的缘分尽了。你这次闹得太过,我再容不得你。你选个死法吧,咱们也算有个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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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月说"龙生九子,分为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不尽然如此。

  在别的版本,shòu的排序和种类,分歧还是比较大,谁要龙王没事下了这么多种呢~不过在任一版里,睚眦都是龙子^_^

  颠茄,铃兰,秋水仙,确实是剧毒,铃兰指的就是观赏铃兰,究竟能不能毒死人,有机会大家可以试一试。颠茄最早也是可入药的,秋水仙当然不是指秋天的水仙,据说可以治妇科病。在中药铺里能找到。

  当然水仙也是有毒的,起先我只把秋水仙当成水仙,特特植了一盆,结果只长叶不开花,生六日,殁了。

  第52章

  马占带些憔悴的脸离我那么远,我几乎呛了一下,好像喉咙里哽进些什么,脑子慢慢的旋转,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他淡淡笑一笑,又说:“你去了,就在那边等着我,下辈子,不管你再犯多大的过错,我也不会再恼你。”我倒抽一口气,他这话里不带半分犹豫。

  马占竟是要我去死。

  往昔的悲欢慢慢腾到眼前来,我想到刚从旧宅里出来,他在车上打量着我,眼里dàng着影影绰绰的qíng愫,是玻璃瓶里的水,罩在一片水磨青石上,让我不能不沉沦进去。

  我们第一次相拥,他仿佛用整个生命来进入我,嘴里却忍不住要喊玫姨的名字。及到后来,马占像个傻子再问“喜不喜欢他”,一切都像是自欺欺人的戏剧。

  他生来就要做戏子,勾了脸,揉上红,就在台上伊伊呀呀唱起来,道出个快意荣rǔ。我自作聪明做得一切一切,连同玫姨的死,他不见得全然糊涂,也不是不在乎,却决口不提。

  只因为那些个人,那些个事,连同着我,对于马占还不足够。

  他有着更光辉明亮的未来,脚底下走着义无反顾的道路。

  我们不过是须臾微光,对他,有什么不得取舍?

  我坐起来,腿间淌出血,一滴滴红得触目惊心染在地板上,是世上最温暖的花。

  低下头,轻轻笑道:“难得你一直容着我。我跟你说个趣事,只有我知道。

  玫太太,就是你娘,进了丁家不久后,生下个儿子,那是丁颂裴的种,我父亲自然容不得,就bī着他把孩子送到别出去。可外人又怕给丁家难堪,谁也不肯收留,玫姨只得把孩子送到养婴堂里去。”

  我看看他,马占不带分毫神qíng,我接着说:“这是过去下人嚼舌根子告诉我的,还有新鲜的,连你也不知道。

  玫姨没了孩子,整天魂不守舍,我父亲对她渐渐淡了,便不大管她。终于有一天,她抽了空把孩子带回来,谁也没敢告诉,只拉着给我看。

  她儿子有七八岁,瘦得一把骨头,怯生生站在我面前。我那时只怕阿玫找回孩子就再不疼我了,想也没想便拿了一把刀,拽着他的头发往他脖子上抹过去。

  那些血喷了一屋子,直把阿玫吓得晕过去。后来我叫人把那孩子的尸体埋进月季花根里,玫姨每每想孩子了,就去服侍花。她总在我耳边念叨她儿子,那是个叫马占的屈死鬼。

  然后,你来了,你说也叫马占。”

  这个故事很短,我说完了就抬起头静静的笑,眼睁睁看着马占的脸上慢慢失了颜色。

  这一场戏,乌鸦与凤凰,真假王子,再再流俗不过了,他以为瞒天过海能玩得不亦乐乎,戏本子却早早就入在我眼里。

  丁荣平一直怀疑马占身份,可他除了骂句野种毫无办法,只有我知道,真正那个叫马占的孩子早早去了另一个世界,如今这个站在我面前的人,顶着“马占”的名号,走上“马占”的人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这个人吃过苦,受过穷,手上满是坚硬的老茧,记忆里盛满了那一个个刮着冷风刺骨冰冷的夜晚。他下定了绝心不再回到以前去,可我让那些个日子又回到他眼前来。

  马占嘴唇抖了抖,他说:“你疯了。”我点点头,所有人都说我疯了,他们欺瞒一个疯子,bī着他去死,我只能去恨他们。

  他僵着笑了笑,眼睛里一跳一跳,说:“你是个疯子。”他不知道,这个疯子清楚他多少事呢,在马占不堪回首的童年里,他唯一心心念念的人是谁,及到后来,忍耐我,怜惜我,口口声声说着爱我,那么温柔的眼睛,是透过我的脸,看向什么人?

  笑出了泪,说:“是,我疯了,我杀了马占,可那不是你,我还杀了阿玫,那也不是你娘。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爱的人是玫姨,你只要我帮着,做阿玫的影子。你抱着我的时候就像抱着她的尸骨,你爱我的时候了结了跟她的所有恩qíng。可是我和阿玫没有什么不一样,因为这个世上你最在乎的只有你自己。”

  我说完这话终于筋疲力尽倒下去,他抓起我的头发把我甩到墙上,冰凉的墙面砸得骨头一声脆响,马占迈过来,像一匹血红着眼的shòu,朝着我狠狠踢一脚,我的身子猛的腾起来,又狠狠跌到地上去。

  他围着我转一圈,好像遏制已久的,忽然骑到我身上,拳头bào雨一般挥下来,一下又一下,摩擦着空气,砸在身上嚯嚯有声。

  我把由来已久的恶毒发泄出来,他用他所有的愤恨和不安来殴打我。

  我忽然越发觉得好笑,身上的疼痛也迟钝下来。我是疯了,他也疯了,这场戏的结局,竟是他要生生打死我。

  意识渐渐飞到别处去,我只知道拳头仍没完没了蔓延在身上。

  小时候,娘也这么打我,就像是马占,生怕我死不了。女人的巴掌那么薄,刮在身上像被刀割,可我只觉得她可怜。

  她的金钏子从我手上扎过去,血淋淋的丢到一边没人敢捡,我那时还小,不懂得怕,走过去拾起来扎进娘亲咽喉里。

  她就软绵绵的倒下去,没有立刻死,而是睁着眼睛瞧着我,一声也没出,一直到咽气。

  我欢喜得不得了,死亡是件好事qíng,我早早就明白,所有的一切悲伤愁苦都能用死来救赎,我和她,终于不用互相折磨。

  连同我父亲,我跟他生份着,不肯喊他爹,他在晚年吃多了掺绿罗的烟,整个人都缩起来,却迟迟死不得,我那时等不急,给他换了另一付药。

  他终于要死了,临闭眼前还是挣着命说:“睚眦好杀。”

  马占停下了殴打,我的灵魂仿佛飞出ròu身,远远的,能瞧到他和我,狰狞着,血ròu淋漓。

  还有一个人,从门外缓缓进来,我仔细瞧他,可无论如何也看不真切,他蹲下来,摸摸我沾满血的脸,说:“怎么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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