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说著,怀著复杂的心绪,将杂乱的句子断断续续的道出「他那麽坚qiáng,我从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人,一年多以前,我懦弱的自杀,我以为我有多爱任孤赧,为了他可以抛弃生命,可是我错了,顾千佐为了他甚至委曲求全,明知道奇迹很难发生,还是坚持著活下去,他怕终究敌不过命运,所以离开,却早就准备好了归来……」叶馨睿每说一句,眼泪就多了一倍,他被那个人深深的感动了,当李宇告诉他顾千佐在国外艰难的接受化疗,和病魔勇敢的斗争的qíng景,他就感动的要落泪。原本顾千佐早就想要静静的离开,也就在那个时候,任孤赧和父亲闹翻,使他坚定了要活下去的信心,於是暂时抛开爱qíng。
病痛是那麽残忍的事qíng,他宁愿独自承受,也不想要最爱的人看到自己悲惨的表qíng。叶馨睿被这个人勇敢的举止震撼了,他觉得若是自己,恐怕无法做到,明明如此深爱的人却要推开,明明可以携手前进,却一个人背负两个人的苦。
我为了他痛苦的曾轻生,而你为他,选择了顽qiáng的活下去,我曾那麽惧怕失去所以一再的逃避他,你却为了更好的未来而推开他。
叶馨睿仰面,饮著皎洁月光,眼中dàng漾著惊叹,感动,沮丧,以及懊悔。
他深深的懊悔,自己cha入了这段历经痛苦最後必定走向圆满的感qíng,自己沈浸在两年的苦痛中自怨自艾,从未想过自己所承受的比起顾千佐的决心,那麽的微不足道。
我早就彻底的输了。
他突然笑了,带著苦泪,带著不甘心,带著挫败感。
「不是自己的,真的qiáng求不了……也许……我该早一点还给他,不……我根本从未拥有过啊。」
他谁都恨不了,谁都怨不了,一开始错的就是自己。
只是恰好爱错了人,又只是恰好的……爱的太深。
25
叶馨睿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顾琛送回了任孤赧的家,躺在沙发上,胃灼的人由内而外的发烫,叶馨睿摇摇晃晃的跑进浴室吐了个彻底,顾琛将他扶到沙发上,喂了他几口醒酒的醋,又替他盖好毯子,然後用湿毛巾敷在他滚烫的额头,叶馨睿觉得舒服了不少,只是仍然神志不清,说著胡话。
过了很久,叶馨睿迷迷糊糊的听到了钥匙扭动的声音,然後身边响起了争吵的声音,顾琛似乎在激烈的数落著某人,可是他实在太累,无意去顾及其他,於是渐渐失去了意识。
顾琛将一脸疲惫的任孤赧推开,不让他接近叶馨睿,对他今晚的行为表示愤慨,
无论任孤赧如何的道歉,也不肯退让,言下之意「你早gān嘛去了,现在才後悔?」
任孤赧看起来十分的láng狈,似乎经历了什麽大的变故一样,原本的气势都不见了,显得有些沧桑。
顾琛不让开,任孤赧也就站在旁边,静静的望著睡意沈沈的叶馨睿,不再说话。
过了好久,顾琛总算心软了,将叶馨睿额头的湿毛巾摘下来,甩到任孤赧的身上「如果你再让他受到伤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任孤赧急忙拿了毛巾,重新浸湿,小心翼翼的敷在爱人的额头,看到叶馨睿因酒醉而通红的面颊,心里一阵难受,弓下身子,轻轻的抚摸人儿的面颊,一次又一次的,饱含温柔与怜爱。
顾琛冷冷的走开,在门口回望了两次,任孤赧心疼的表qíng让他放下心来,总算离开。
叶馨睿中途醒了两次,因胃里翻江倒海实在难受,也不管旁边是什麽就吐了个痛快,然後感觉到什麽冰凉的东西抵著唇,清凉的水流进齿间,冲散了嘴里的污浊之气,有人用温水轻轻的擦拭自己的头发和脸颊,替自己重新换了衣服,又一口一口的替自己喂水,身边的气息变得清新,也不那麽难受了,但还是无法撑开眼睛,他感觉到一只厚实的手掌温柔的放在自己的额头,心里喧嚣的声音不见了,只有一片安宁。
任孤赧眼眶红红的,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无法接受,他攥紧了拳头,注视著爱人,心如刀割。
今天的事qíng对他的打击太大,他有一肚子的苦水,想要向最爱的人倾述,渴望对方的体贴与慰藉。
但是不可以,唯独这件事,不可以让叶馨睿知道。
指甲深深的陷进ròu里,任孤赧伏下身子,抱紧了叶馨睿,这巨大的悲痛让他yù哭无泪。爱人的体温给他带来了温暖和幸福,他眷恋著不愿放手。
可是,应该怎麽办呢?
他的声音沙哑著,带著鼻音和哭腔,表达著男人的无助与悲伤,抱紧了怀中柔软沈睡的人儿,一个名字在心里积聚著,缭绕在心头,无法驱散。
「千佐……千佐……」他收紧怀抱, 张开口,默念著。
久久的沈默,然後心中的念想如决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对不起……对不起……」他怀抱著满腔的愧疚和小小的希望,将人儿贴向胸口,恨不得就此融入自己的心脏。
「对不起,千佐,对不起……」叫著这个让人心碎的名字,却不由得注视著眼前的人。
「对不起千佐,对不起,可是我没办法……没办法再回到原来的我。」他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怀中的人是如此的令人怜惜,早让他牵肠挂肚,让他魂牵梦绕。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的念著顾千佐的名字,心中的愧疚难以言喻「可是我已经放不下这个人,对不起……对不起……」
叶馨睿感觉的到有什麽清凉的液体滴落在脸颊旁,让他莫名的难受,模糊间只能勉qiáng听见男人一次次的呼唤著顾千佐的名字。
他绝望的想,果然自己与顾千佐比起来,还是差之千里。
在这场爱qíng中,只有一个需要退出的人。
便是自己。
在男人郑重深qíng的呼唤声中,叶馨睿的心被撕成碎片,被狂风扫过,一点点最後的温qíng也没有剩下。
叶馨睿再醒的时候,阳光已经从窗外爬进来,懒洋洋的洒在沙发上的二人身上,无限温qíng,只是叶馨睿却无法因这好天气感到幸福,他低头,发现男人一夜劳累的照顾自己,早已疲倦的趴在自己的身上睡著了。
叶馨睿轻轻的抚摸男人的发,眼泪无声的落下,一点一点沿著眼眶,面颊,下颚,以缓慢的姿态陨落。
早就明了,爱上你是我的劫难,却还是飞蛾扑火,早就做好准备,有一天要毫不眷恋的大步离开,只是现在我还是无法确信自己能否做到。
男人睡意正酣,眉头却是皱著,叶馨睿知道,男人为顾千佐心疼。
他知道顾千佐没有错,任孤赧也没有,错的只是闯入他们之间的自己而已。
「孤赧……孤赧……」叶馨睿将手cha进男人的发,轻轻的捋著「为什麽我不是顾千佐呢,我好嫉妒他,为什麽他出现的要比我早,为什麽我连一点抵抗的能力都没有……」
「恩……」男人睡意朦胧,并没有听见叶馨睿在自言自语什麽,只是随意的哼了几声,叶馨睿将唇凑到任孤赧的耳边,轻轻问「我做了这麽久的代替品,为什麽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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