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航船_黑纸/LZ丢啊丢【CP完结】(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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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学校后,付纯果然没忘了问江浩然要礼物,江浩然痛快地说书买了,名也签了,付纯一看就说,这是你签的名,你的字我还能不认识?江浩然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别说是反手签个名了,他估计自己就算化成了灰也能被付纯认出来,不愧是在下面的那个,付纯的心思比他细多了。

  “无所谓,一本书而已,听说也不太好看。”付纯好脾气地表示。

  “怎么了?有心事?”江浩然没被他骗倒,很聪明又关心了一句。

  “怎么这么问呢?”

  “你一天不打我骂我我就皮痒,宝贝。或者这么说吧,我一天不犯错我就不是我,你一天不指正我的错误你就不是你,等到终于有一天我变成更好的我,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少花言巧语的,”付纯又想笑又觉得烦他:“你听我说,我是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想和你商量一下。”

  付纯领江浩然去了一家新开的名字叫三叶糙的咖啡厅,自从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起,城市忽然遭遇到了气势汹汹的外来文化的冲击,咖啡从最早的雀巢三合一逐步丰富到了美式,卡布奇诺,蓝山,拿铁,摩卡,小资一词也是从那时起悄然兴起的。好多人不点咖啡,就点一壶茶,因为咖啡不能续,茶则要多少有多少。当然了,江浩然不存在囊中羞涩的困扰,他慢慢地啜饮着苦涩又不失醇美的咖啡,直到红日西垂,永宁路上的车水马龙仍旧喧嚣,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时间的意义似乎只是用来挥霍的。

  “你说你不能和我去英国了,我想知道为什么。”

  弹钢琴的女孩儿把《绿袖子》换成了《水边的阿狄丽娜》,江浩然原本紧挨着玻璃窗的目光缓缓移向了大厅的另一边,只见和他们一样学生打扮的客人并不多,大部分是已经自食其力的成年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块儿,有说有笑的,反衬得他们俩倒像是在故作深沉,气氛认真到了好笑的地步。

  “我不是说了吗……”付纯揉了揉眉心,样子看起来很苦恼:“我想参加那个歌手大赛,评委我认识,他经常去我们酒吧听歌,他说只要我愿意参加,他保证我能进十qiáng。”

  “你就这么相信那个老男人。”江浩然面无表qíng地哼了一声。

  “我没全信。就算我不能进十qiáng也没关系。多参加参加比赛,锻炼锻炼,也没什么坏处。”

  “你还是学生!”捏紧了咖啡杯的陶瓷柄,江浩然回忆着自己是怎么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管别人借钱,筹那笔旅游的费用,甚至不惜把收集多年的杂志都给卖了……

  他略带一丝警告地看着付纯:“你要是敢不陪我去,我就把你绑走。”

  “那你绑啊!”付纯加大了音量:“你就会耍狠……”

  “是吗?”江浩然闻言又喝了一口咖啡,很艰难才开口道:“可能是吧。不然我还能怎么办?嗯?”

  “我是学生,可是不管是不是学生吧,我都要为我自己的以后考虑啊。我的成绩又不好,如果……”付纯直盯着江浩然,一个字一个字bī迫他把真相听进去:“如果我家像你家一样,不管我自己怎么样,他们都会帮我铺路,那我当然不需要自己cao心了!你以为让我放弃出去玩的机会我就甘心吗?可现实就是这样,不甘心一点用都没有。我也确实觉得,我并不适合像其他人一样乖乖地读书,上大学……我不想过那种普通人的生活,我想试一试。”

  “试什么?混娱乐圈?当歌手?”江浩然想起那些染huáng毛,扎耳钉的偶像团体,很想说出点什么有见地的话来,比如,那什么玩意啊?也配叫艺术?

  “你还看不起歌手是吗?”付纯像是对他的反应早有所料:“那你以前为什么总来听我唱歌?还装作一副特别欣赏我的样子?!”

  “你说为什么?”江浩然怕是嫌自己说话不够绝:“我不这么做你能把我带你家去吗?你在酒吧唱吸引到的就是像我这样别有用心的人!你满意了吗?”

  “你觉得只有NBA的明星是明星,是吗?”付纯几乎快哭了,睁着红红的眼睛质问道。

  “废话,完全不是一回事。当然了,你要是觉得你以后能混成迈克尔杰克逊,那我不拦着你。”

  付纯一下子站起来:“我也没要你支持!”

  咚咚咚地跑了。

  江浩然坐在他的位子上,周围忽然变得悄无声息,像是隔了一堵厚重的墙体,把他堵在方寸之间无法伸开手脚。咖啡还是那杯咖啡,可冰化成了水,味道一下子淡了。穿白T恤和牛仔背带裤的服务员远远地观望着他,只见他的眉头皱在了一块,苦苦思索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会混到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地步。傍晚结束时,服务员发现他不见了,钱放在桌子上,意见簿上写了几个字:咖啡应该更苦一点,奶和糖不应该是它的jīng髓。

  走出了店外,江浩然注视着一会儿已经一黑到底的天空,神色比任何一个成年人更复杂,雷声如车轮从他的头顶上方碾过,仿佛预示着一场灾难,他冷冷地走进了雨中,被从头浇到了底,笑不出声,这真是一场再及时不过的雨。

  第12章

  登机口的工作人员开始检票了,付纯的身影一直没出现。

  玻璃窗外,飞机一架架地离开了地平线,江浩然眯起眼望向仿佛洗得发白的牛仔布料一般的晴空,目光逗留了片刻,如此不着痕迹地耍帅了一番,终于和同学们一块无所谓地走进了登机口。

  倒是蔡鹏飞中途好几次回过头,被江浩然罚了张huáng牌警告:“你适可而止啊,他要来还不早来了,等到最后一秒钟,你以为是在拍电视剧啊?”

  “我真不敢相信,他竟然舍你而去参加那个什么歌手大赛。他想当明星吗?”

  “管他呢。他不来我们俩过二人世界。”捏了把蔡鹏飞的双下巴,江浩然大方地给他送了个秋波,宠溺地叫他“小笼包”,蔡鹏飞一转眼找垃圾桶吐去了,望着他的背影,江浩然落寞地笑了笑:假如犯贱是过得太好的人的特权,那这特权他打从这一刻起不想要了,行吗。

  飞机上不能抽烟,江浩然只好不停地嚼口香糖,倒不是他瘾多重,而是在一只铁盒子里待超过十个小时这件事本身令他抓狂。他不是第一次坐飞机,可是两个小时和十个小时毕竟不是一回事,对吗?想想看,海拔已经超过了一万米,要是一个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他紧张了,他知道这是个小概率事件,可他还是紧张。其他人都兴奋得窃窃私语,端着饮料反复欣赏遮阳板外奇形怪状的云,唯独他欣赏自己刚买的手表,秒针转得非常慢,非常慢,他看了一会儿就开始拔自己下巴上的胡须,还没长出来,但这是他唯一能做的事qíng了。

  “你再这样,空姐就要过来了。”蔡鹏飞提醒他,他的一举一动很可疑,像个恐怖分子忘了自己在哪儿放了炸药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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