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天晚上,阮悠游形容自己的心qíng为“绝望”,这不仅仅是因为江浩然拒绝了他,也因为他当时的处境不好,没有钱,和他妈闹翻了,放弃了美国的自由包容的氛围,值得吗?
临走前他问江浩然,你把烟头烫在手上是什么感觉?江浩然很认真地说,感觉自己像是个变态。阮悠游认为自己拥有魅力程度不下于赤名莉香的笑容(她是少女和GAY的偶像),微笑着说,再见,江浩然。江浩然叹了一口气,忍着没揭穿那个事实,即失恋只是件小事,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两天后江浩然病愈出院了,他想他这辈子都忘不了高二下学期的经历,他指的是,得了肾结石这件事。
尽管医生一再嘱咐他,今后饮食要格外清淡些,但改变饮食简直比改变xing取向还难,所以这阵子他老妈常常和他吵架,bī着他吞下自己亲手制作的清粥小菜。他的心境也因此而雪上加霜,面部表qíng时不时地流露出yīn沉和消极。可奇怪的是,如此一来反而使他越发受异xing的欢迎,认识他的女生都一致同意,他一定经历了什么值得人同qíng的事,不过好消息是,他更酷了。
江浩然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欠下的作业抄完,疲惫程度堪比撸管一整夜,还和负责收作业的美女组长对喷了几句。考虑到他刚打完石头,没人真的和他计较,大伙儿都宠着他。组长后来主动和他示好,抱着和他拉近距离的目的,说,是不是失恋了啊?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开玩笑了吗?他在看拳皇的漫画,这是一种间接的拒绝和人攀谈的方式。再后来很少有人敢怂恿他开玩笑,那种感觉类似于在邓小平同志逝世的那一天,举国都在默哀着,谁嘴巴痒一下都会觉得自己不是人,不哭已经很不懂事,还敢笑?!
付纯真的休学了,就在江浩然生病的那几天,付纯和他妈到学校办了休学的手续,有人说他又去了广州,那儿的发展机会比较多。
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江浩然抱着一沓卷子走进老师办公室,正好蔡鹏飞也找班主任有事儿,江浩然还是那副酷酷的表qíng,蔡鹏飞主动说:“你病好了?”
“嗯。你最近怎么样?”
开始寒暄了起来。
蔡鹏飞和江浩然一块走在放学的路上,四月天,樱花在空中纷飞着,远远地看去,他俩都像是在拍日剧,男主角的身旁总跟着一个说学逗唱的小喽啰,可蔡鹏飞绝不是小喽啰,在江浩然的心目中,他碰巧就是自己的那个知己。
“其实我不找你是有原因的。你先告诉我,你是不是和付纯分手了?”
蔡鹏飞先开口,江浩然隐约意识到这事儿和付纯有关系,说:“是。和他有关?你也喜欢我?”
“我cao。还以为你变了。搞半天你还是你。”蔡鹏飞说罢跳开三尺远,虽然是胖子,可这是一个灵活的胖子。
“你也没变。”江浩然心想,更胖了。
“我有一次无意中碰到他和一个男的在一块,两个人还挺亲密的……”
“是不是那个明星?方文?”一说起这事儿,江浩然承认自己的内心还是无法平静。
“方文?不是。”蔡鹏飞回想了一下:“方文不是那个唱《忘忧糙》的吗?那是个娘pào吧。那个男的高高大大,挺威武的,和付纯在一起,给他撑伞还搂着他的腰,后来还亲了他一下。不过我不敢肯定他们俩什么关系,很可能是我误会了。”
“就因为这,你对我不闻不问长达半年?”江浩然冷笑了一下,用后来的话说就是,原来隔壁除了老王还有个老张。
“我和你说啊,你别光听我一个人的。付纯是什么人你应该比我了解,我觉得我对他是有点儿偏见。你自己怎么想比较重要,你认为他会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qíng?我是这么想的,如果两个人真有点儿什么,那在大街上也要注意点对不对?这么明目张胆,反而不太像……”
“你说话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模棱两可了?”江浩然不想再听下去了,一种极其不适应的委屈的qíng绪在他的内心深处安营扎寨,他他妈的上辈子欠了付纯的?背叛他一次还不够?一次两次听起来似乎没有区别,都是背叛,然而江浩然又被恶心了一次,这就是区别。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这是你和他的事qíng……其实,我肯定他这人不太对头,可我的原则你也知道,不该我管的我不管,我认为这是一种逾矩……但是看着你的时候我又特别想和你揭发他。这太为难我了,所以我只好暂时离你远点儿。”
蔡鹏飞说话的时候多少有点儿心虚,事实上,除了他爸妈,不管对谁,他始终无法秉持着百分百的善意,也许比例是这样安排的,理智百分之五十,冷漠百分之三十,剩下的有时候是恶意,有时候又会转化为同qíng。
“你知道吗?我现在特别想揍你。”江浩然浓眉紧锁着,瞪着蔡鹏飞躲躲闪闪的身影,事实上他不是不清楚蔡鹏飞的为人,他们俩截然不同的一点是,江浩然看着很傲气,可内在是典型的古典主义的古道热肠,而蔡鹏飞看着憨态可掬,却从眼神中冷不丁地闪过一丝冷漠。
“你们俩为啥分了?”蔡鹏飞有点儿不敢置信,因为江浩然是一个好男人,谁舍得不要他呀?
“……”在江浩然正式倾诉之前,他先盯了蔡鹏飞一眼:“你猜猜?”
“……”蔡鹏飞乖张地闭着嘴,相信不是什么特别正常的理由,还是请江浩然同志自己说吧。
要再回忆不堪的一幕并没有江浩然想象中的那么困难,事qíng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他的感受与当时相比已经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难受还是一样的,深入骨髓了都,可爱qíng已经没有了,被扫dàng得一gān二净,再剩下什么都是对自己的侮rǔ。
蔡鹏飞提议找一家必胜客坐下来边吃边聊,也可以顺便花掉他包里的券,江浩然说还不是我请客,你这么好心替我省钱?蔡鹏飞呵呵一笑,说你不是失恋吗?今天我请吧。
在必胜客吃饭免不了有一种自己是小孩子的感觉,刚一进门一群开生日派对的小学生蜂拥而上,江浩然马上掉头走,被蔡鹏飞拉着,说就在这儿吃,就在这儿吃。
江浩然很纳闷,蔡鹏飞什么时候这么爱吃西餐了,他瞧得起披萨?
找了个犄角旮旯的位置,蔡鹏飞拿过菜单一看:“服务员!”
他喊得很大声,服务员来得也很快。
“您好,点点儿什么?我们最近推出的新品有……”
江浩然瞪着那个服务员,他穿着必胜客员工的工作服,土huáng色的上衣,衣领上系着个咖啡色的蝴蝶结。
“喂,问你吃什么?”蔡鹏飞问江浩然。
“你在这儿打工?”江浩然的第一反应是生气,阮悠游,他又耍什么花样?
“嗯。你们吃什么?”系着蝴蝶结的阮悠游不但不窘迫,还换了副熟人的语气,大方地笑了笑:“我可以给你们打员工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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