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悠游险些笑出了声,心想怎么我和他都像在说荤话,是不是我想多啦?
之后一个星期,江城接连下bào雨,阮悠游每天盯天气预报,默默祈祷天快一些放晴。他不知道江浩然在野外拉练碰到这样糟糕的天气该怎么办,帐篷里会不会漏水,虽说已是四月中旬了,可天气乍暖还寒,在山里头过夜想必还是冷的,希望江浩然别累病了。
江浩然在一个晚上被冻醒过来,恍恍惚惚间,他的一半身体浸泡在雨里,另一半倒还是gān的,当时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颗下了一半的饺子,灌了口烧酒就又睡了过去。第二天睁眼头痛yù裂,太阳如一颗金huáng色的蛋终于被孵了出来,明晃晃地挂在树梢上。还来不及回味苦尽甘来的幸福,随着队长的一声令下,新的挑战又再一次开始。
江浩然简直爱死了这种紧张得让人喘不过气的节奏,正如一个最优秀的猎人必须生活在最危机四伏的地方,他喜欢刺激,讨厌无聊,拉练比叠被子和拔糙更富有变化,沿途永远有新的qíng况。眼看着许多人身陷于水深火热,江浩然反而甘之如饴,他发现陈文硕也像他一样越到后头越有劲,不过说法要现实主义得多:我想着训练马上就结束了,我能不兴奋吗?
回学校后江浩然患上了重感冒,周易常来看他,鼻子堵了睡不着觉时,全靠周易念一些名著小说给他听直到他入梦。有时候他开玩笑,会握着周易的手说,对我这么好,是不是看上我了。
没过多久,有关他俩的传闻便大张旗鼓地从一个寝室流传到了另一个寝室,有说的绘声绘色的,甚至把两人肏屁股的细节都描绘得煞有其事。一天江浩然刚想给阮悠游打电话,对门又有人拿他和周易调侃,夹杂着一些同xing恋xing知识的科普,被他问候了一句吃饱了撑的是吧,意yín,都他妈的意yín之后,转为了稀稀落落的或同qíng或幸灾乐祸的笑声。电话接通了,阮悠游一字不漏听完了他们的对话,说,无所谓,你过得开心就好。
“我和他真没什么。”江浩然对着话筒有些不知该从何解释的无奈,事实上这阵子但凡话题一涉及周易阮悠游的反应就特别好笑,像个怨妇。
“我看这事儿是他自己编的吧。他不是爱写小说么。”
“嗯?”江浩然先是愣了愣,随后失笑:“我看你比他更天马行空,谣言该不会是你编的吧?”
“你不信我?”阮悠游的声音一下子凉掉,仿佛坠入了冰窟。
“你信我吗?”江浩然不知不觉也加重了语气。
“其实我根本不介意你和别人怎么样。大不了分手呗。但不要明明怎么样了还假装没怎样……装给谁看呢?”
阮悠游的语气不咸不淡,江浩然压抑着被这几句话蹭出的怒火,压低声音道:“别胡搅蛮缠,我和他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我连朋友都不能jiāo?你现在怎么变得和付纯一个样儿了,看不得我和任何人亲近?”
阮悠游沉默了将近有一分钟,直到江浩然主动说SORRY,他没什么反应,依然沉默。
“YOYO,你别乱想,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没有乱想,很多时候冲动说出口的话就是真话。你不过是说出真话罢了,有什么可SORRY的?”
江浩然无话可说。
“我总想起那天在校门口,你背着他……”
“我不该背他好吧。都怪我。”
“怪你?我看你是在怪我吧!怪我闲着无聊,思想yīn暗,以小人之心度你们俩君子之腹。”
江浩然的口才一向很好,但比起bào走状态的阮悠游,还真的是自愧不如。
“我就喜欢你小人之心,”江浩然夹着话筒,空出手来点烟,趁寝室人全去上课了自己卧chuáng休息就肆无忌惮地吞云吐雾起来,语调也不知怎的忽然变得很深qíng:“喜欢你闲着无聊,喜欢你思想yīn暗,喜欢你明明气得想掐我还可劲地骂你自己……你怎么这么可爱呢?嗯?”
“以前一直觉得你大方懂事,是最佳老婆,现在才发现你吃起醋来别有一番风味,像个可爱的小qíng妇。”
“……江浩然,”阮悠游深吸了一口气:“你别逗我笑了……气氛多好啊,眼看着我们就要吵起来了……”
“傻瓜。你和我就吵不起来。我不给你机会。”江浩然叹口气,又不嫌麻烦地解释道:“我和他真什么……哎!你不是也说了嘛?我这人这么好色,怎么会喜欢他?”
话音刚落,有人敲了敲门。
周易就立在门口,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江浩然瞬间气血上涌,喉咙一阵发紧。
“怎么了?”阮悠游问。
周易:“不打扰你吧?”
江浩然摇头。
“我这人也好色,不过只好女色,你也别想多了……”说完,周易笑着离去。
一直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上,江浩然方才狠狠吸了口手中的香烟。
“听清楚了吧?人家对我也没有非分之想!”
“哎。”阮悠游叹了口气,他是听清楚了周易说的只好女色,问江浩然失不失望,不过不管江浩然失不失望,他真是挺失望的。
第60章
事实上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出江浩然对周易有任何感觉,没错他是同志,可并不代表他看到个男人就会有冲动。周易长得普普通通,第一眼见他时他还满手粪便,江浩然不明白,怎么如此清清白白的友qíng就让人意yín成了jianqíng,不就是多开了两句玩笑吗,群众的想象力也太他妈的丰富了……对流言,他觉得好笑大于愤怒。
谁知和阮悠游打电话时的无心之言又造成了新的误会,尽管江浩然力图装作没事儿发生,可心里头他总感觉对不起人家,好像自己成了一个在朋友背后心怀不轨外加嚼舌根的长舌妇,对朋友有失厚道。隔天和周易在食堂打照面时,他厚着脸皮冲周易笑了一下,为了表达歉意,他特意让这个笑容呈现出傻笑的效果,结果这份难得的朴实成功把周易逗笑了,后来的发展就十分顺理成章,入夜后他们还一块翻墙出去到网吧打了半夜的CS。周易不计较,大度,虽说玩游戏技术菜了点,但总的来说是个非常值得欣赏的男人。不过江浩然渐渐也察觉出了在周易优秀的背后总有些自己琢磨不透的东西,一句话说就是,这家伙藏得还挺深的。
回寝室时已经天快亮了,所有人睡着,只有陈文硕不知道gān了什么,缩在chuáng上一脸纵yù过度的模样。
“你又和周易出去了啊?”陈文硕问。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江浩然爬上了chuáng,无视他这句话的含义,声音中带着一丝应酬过后的疲惫。
“他不会真那什么你吧。”陈文硕轻轻踢了他chuáng铺一脚,他已经打起了鼾声,在梦里他一会儿倒退成嬉笑怒骂皆自由的高中生,一会儿又成长为在觥筹jiāo错间应对自如的成年人,友qíng的脸孔一张张由清晰变得模糊,到后来,周易甚至十分羞涩地和他告白了,他大吃一惊,奇怪的是在他的梦境中自始至终都未曾出现过阮悠游的身影,没个人管他,他还真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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