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装的是一双新款运动鞋,在日本录节目时,他们路过一个商场,赵灵均顺口夸了一嘴橱窗里那鞋子挺好看的。只是当时无意中瞥到觉得很合眼缘,说话的人都快忘记了,确实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礼物。
赵灵均抱着鞋盒,想起了这个送礼的人在白雪中煮酒高歌的模样,在浮桥那头拿着小旗子冲他骄傲的挥舞的模样,摸着他的头叫他“小可爱”的模样……这都和今天的他完全不一样,所以,究竟那个是假象?
可惜赵灵均已经无心去猜了,他打电话跟Jennifer请了三天假,原本这几天Jennifer就没有给他安排工作,答应得也很慡快,只是提醒他记得去参加跨年晚会的彩排。
这三天,赵灵均偷偷陪着妈妈回了老家祭祖。赵妈妈知道儿子有心事,但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有追问。
赵灵均有几年没回老家了,爸爸去世得早,自己小时候在老家被爷爷奶奶带过一阵子,后来爷爷奶奶被二叔接到城里,这个老房子空下来没人住,自己和妈妈也就很少回来了。
这次回来,老房子也不能住人,他们在镇上的酒店落的脚。酒店老板是对热qíng好客的夫妇,小地方的酒店客人少,主要还是靠一楼的餐馆赚钱,住宿倒成了附加的。老板娘认出了赵灵均,激动地要了合影,直言不收住宿费,只要这张照片抵房费就够了。赵灵均当然不能不给钱,老板娘便把他们母子俩的饭菜加倍的给,顿顿都准备得异常丰盛。赵妈妈喜欢老板娘的xing子,刚来第一天就跟人聊得火热,晚上就跟着老板娘出去跳广场舞了。
赵灵均在房间里待着,没有出门。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竟是老板娘的小儿子,一个4、5岁左右的小男孩,小朋友站在门口奶声奶气地问他,“叔叔,我可以跟你玩吗?”
眼前的这个画面和当年在剧组第一次见到李伯庸的画面重合起来,那天的赵灵均刚扮上小太子的模样,顶着个小发髻,颠颠儿跑向穿着龙袍的皇帝爹爹,“叔叔,你就是演我爹爹的叔叔吗?”旁边的人笑着告诉他,不能叫叔叔,李老师可是很厉害的年轻演员,应该要叫哥哥。但小太子却不肯听,拉着李伯庸的手说道:“既然是爹爹,那怎么又要叫哥哥?肯定该喊叔叔的,不然就要差辈儿了。”稚嫩的声音讲出这么严肃的话来,实在是萌,李伯庸当场把人抱起来,举得老高,逗得小太子咯咯直笑。他还记得,当时李伯庸说,“小可爱愿意喊什么就喊什么,叔叔都听你的。”
呸,说话不算话,赵灵均在心里暗啐了某人一声。笑着把小朋友迎进屋来。
“叔叔,妈妈说你是大明星,大明星是很厉害的人吗?”
“大明星啊,叔叔这样的大明星不算什么很厉害的人,但叔叔认识另外一个大明星,他是很厉害的人。”
“他为什么很厉害呀?”
“因为他是大英雄,他是这世上最体贴、最温柔的英雄。”
“叔叔,什么是体贴和温柔啊?”
“哈哈哈哈,这个啊,唔,叔叔也不知道了。”
“大英雄不是奥特曼吗?”
“嗯,那你就当他是奥特曼吧,不过,他比奥特曼要再稍微帅一点。”
“叔叔,我最喜欢迪迦奥特曼,你呢?”
“……这个……我,我最喜欢伯庸奥特曼。”
“没有这个奥特曼!哈哈哈哈,叔叔好笨。”
“是,叔叔好笨。”
叔叔好笨,要装坏人模样,却心软要留下礼物。明明心思已经被人看破,却自己还看不懂自己。
在老家的三天,赵灵均过得很轻松,乡野的美景,和镇上老百姓的质朴让他忘记了许多烦心事,也渐渐有心思去回想那天的每句话,和这之前的每件事。
12月的倒数第二天,赵灵均如期出现在水果台的跨年晚会彩排现场。今天,他和李伯庸会作为《勇往直前》的节目代表出席,晚会上还要顺便为这个节目做宣传。
原本水果台有意安排两人合唱,但赵灵均以感冒喉咙发炎为由拒绝了。虽然这样的晚会上大多都是假唱,但赵灵均确实因为喉咙发炎说话声音都哑了,这样的声音安排假唱都很难,导演组只好作罢。最后就变成了让他和李伯庸一起上台参加游戏,并且在晚会的最后和主持人一起倒计时,敲响新年钟声。
从圣诞节告白失败后,两人就再没有见面,现在却要同台游戏,多少有些尴尬,但赵灵均不好再拒绝了,幸好两人都是演员,只能祈祷在台上稳定发挥演技了。
彩排这天,赵灵均并没有见到李伯庸,也不知是不是对方故意为之的,两人的时间正好错开。直到第二天晚会开场后,赵灵均在后台化妆时,才见到匆匆赶来的李伯庸。
李伯庸看上去jīng神也不大好,胡子都没有刮,化妆师还问他是不是要蓄胡子正式走大叔路线了。李伯庸笑了笑,说了句“我还想着自己是小鲜ròu呢,你们就把我往大叔的位置上赶了?”就在他旁边坐下,等着上妆。
这样的跨年晚会一般会邀请很多明星,化妆间也就不能满足每人一间,原本像李伯庸这样咖位的确实应该有专属化妆间,但他本人不在意这个,就让晚会节目组按需求排就好,节目组考虑他和赵灵均要同台演出,便安排两人在同一个化妆间。
化妆师熟练地给两人上完妆就离开了,李伯庸的经纪人东子见气氛不太对,拉着赵灵均的助理以抽烟为由赶紧离开冰库中心。一时间,化妆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也没人出声,两人就这么坐着,直到工作人员来喊他们准备上台。
期间,赵灵均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李伯庸听见了,皱了皱眉头,嘴巴一张,却只是叹了口气,最终没有开口说话。
跨年晚会的游戏,无非图个热闹,嘉宾们分两队比拼,让观众压宝。按照台本,赵灵均和李伯庸这队赢得了比赛,也赢得了和主持人一起带领全场喊倒计时的权利。在倒计时之前,惯例是所有在台上的人都要说一句吉祥话。
李伯庸说的是,“希望大家都能越活越年轻。”
赵灵均哑着嗓子说了句,“希望所有人都能越活越真心。”
最后,由邵林起头,所有人一起倒数计时,“10、9、8、7、6、5、4、3、2、1”
“新年快乐!”随着众声高呼,舞台上飘下了五色彩带,音乐声中,大家纷纷抱住身边的人,送去第一声新年祝福。
李伯庸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到,只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新年快乐。”
他没有办法再推开这个拥抱了,只能回抱住怀里的少年,同样回了这句“新年快乐。”
大概只有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氛围下,两人才可以光明正大的紧紧拥抱着彼此,感知对方的心跳。
新年伊始,赵灵均用一句话重启了两人的关系。李伯庸清楚地听见,他们分开时,那个少年说的,“叔叔,我会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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