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了解,越心惊。在梁平安有限的见识里,他想不出沈贺的家庭背景该是怎样的雄厚,又是怎样的环境才会培养出这种可怕的价值观,可这不阻碍他难以自拔,甚至有些盲目地崇拜着被这个人吸引。
同居以后,沈贺除去“借给”他用的信用卡,每个月还会拿出一沓“伙食费”,数起来都叫人手发软,省着点用足够养活一整个寝室的人。两个西红柿还不到两块钱,一斤ròu也不过二十块,何况每天也只有一顿晚饭需要准备,一个月下来,一沓红钞几乎保持了原样,被梁平安小心翼翼地收进抽屉,寂寞地落灰。或许它更重要的作用是时不时用厚重的身躯昭示着它的富态。
从表面看起来一切都没什么问题,梁平安的家庭贫困,他的恋人用金钱支援他,理所当然。可是……他是个男人啊,如果对方不是沈贺而是个女人,他不就成了那种人们不屑一顾的“吃软饭”的男人?对于同xing,梁平安隐约的还无法摆脱朋友的认识,有关恋爱他生涩而朦胧,对于友谊却更容易接受。在这条路上慢慢摸索着的梁平安没有发觉这样的思想会让差距变得比喜爱更突出,让他凡事小心翼翼。
当吃饭时有些什么比较“高级”的东西,比如一盘jī翅,他会不自觉地放慢速度,等待沈贺吃差不多了才会放开肚皮吃。
从超市走回去十分钟足够了,梁平安低着头慢慢走着,不知在想什么。
门锁咔哒一响,客厅里沈贺正坐着看书,梁平安愣了一下。他瞥到沈贺手头的书,这本书沈贺已经读了好几天,是一部英文原籍,挺有名的经济学著作,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偶尔沈贺还会用手机查几个单词。他不想打扰沈贺的阅读,换了鞋子,悄悄拐进了厨房,还没把东西放下,沈贺却放下书,过来找他了:“学长取得名次了么?”
梁平安有点吃惊,沈贺手头一旦有书本是很长时间都不会分散注意力的,他摇了摇头:“没有,但是拿到了优秀奖。”
沈贺哦了一声:“也是不错的。”
梁平安一下子想起来,扭头问他:“沈贺,你吃饭了么?”
沈贺顿了顿,没回答他的问题,问道:“学长,你今天在台上,是不是要对我说什么?”
梁平安刚刚把手里的西红柿泡在盆里,听了这话猛地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他只觉得血液全涌到了脑袋上,他看着沈贺,紧张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贺的神qíng与他截然相反,比起梁平安又紧张又不好意思的眼神,他似乎有点心烦意乱,可仍然在尽力控制自己的语气平和:“学长当时是要对我说什么话,对么?”
梁平安一下子被戳中了心事,手脚都麻了大半,他红着脸嗫嚅着什么,心脏里的血热烈地跃动着,耳膜里都好似藏进了一面小鼓,怦怦怦怦。
然而……
“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我们并不是普通的男女关系,难道你真的想在整个大礼堂的人面前说出什么感qíng的话?还是对着同xing?我记得以前告诉过你不要让别人知道信用卡的事,难道你一点都不懂?你真的已经二十多岁了么?”一连串的反问,失去了沈贺惯常的优雅和冷静,失去了娴熟而礼貌的“学长”,失去了体贴的语气失去了太多假象的铺设。
近乎质问的反问和沈贺明显烦躁的神qíng让梁平安整个人愣住了,他觉得手脚里雀跃的血液慢慢冷却下来,蹑手蹑脚地从心尖从脸颊离去,他想赶紧说点什么解释的话,可是出口却只有最笨拙的:“对不起,对,对不起,沈贺……”
餐厅和客厅是打通一起的,沈贺站着距离他一步之遥,身后的天空已经陷入深深的黑色,客厅的落地灯让他背着光看不清脸色。
“以后不要这样了,你应该庆幸,我离开得早。”
梁平安僵在原地,其实他未能说出口的,仅仅是一句谢谢你。
20二十
梁平安最初和沈贺一起的时候怕的要死,脱了裤子偷偷在厕所涂药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做贼一样,生怕有人进来看到他丢人的姿势,夜里翻来覆去地难以成眠。可恋爱的诱惑让他昏了头,肾上腺素的激增让他忘了害怕,在辉煌的灯光下,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谁的青chūn不曾荒唐,只是他的青chūn来的太慢太迟。
梁平安悄悄地退缩了,好像有人把他满溢出的qíng感扣上了塞子,统统堵回了瓶子。沈贺这一周都住在寝室,一方面是因为校庆终于来了,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道歉也不管用的话,还有什么法子呢?他从没谈过恋爱,也没碰到过类似的qíng况。他没办法和人诉说,更没有无师自通的本事。
与此同时,成为刘教授的学生以后,梁平安面对的第一个论文主题已经被打印成A4纸摆在了面前。
比起梁平安来,顾凛之似乎更像是这个八人小团体的领导者,他口才好人又风趣,兼之家教熏陶,有很广的医学知识背景,说起什么都头头是道,大家虽然最后都把作业和归纳出来的糙稿jiāo给梁平安,可实际上的中心却是顾凛之。
蓝莺是个很温柔的女生,不笑的时候也是含qíng脉脉的,笑着的时候眼睛就像一汪chūn水把人魂都勾走了,她现在就在笑着开顾凛之的玩笑:“刘老师明明是叫平安做组长的,怎么叫你抢了人家的风头?”她说着还扫了梁平安一眼,柔柔的模样让谁也生不起气来。
顾凛之挥挥手,笑着说:“你才说错了,你没发现,古代那主公都不说话,就管坐在那儿压场子,出来摆面子一顿乱侃的都是谋士。”
蓝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两边脸颊一对儿小小的酒窝:“你说话真有意思。”
梁平安也被他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你,你比我好。”
顾凛之绕过蓝莺,一下子伸胳膊挂住了他的肩膀,低头笑着:“还说我好,小心我给你篡位。”
前边几个人已经走远了,后边就剩下蓝莺和她的朋友彭琳琳,两个女孩被顾凛之逗得直笑,她们的注意力显然大半放在顾凛之身上,不过,梁平安也乐得轻松,他本来就不善于和人jiāo际,如果对方也不是健谈的人,就只能落得两厢对视尴尬沉默的结果。比起畅快言谈,他更善于聆听和感受。
就这么一会儿,梁平安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什么,彭琳琳看他的次数明显增加,似乎正在用眼神示意着什么,蓝莺的脸颊有点红,yù言又止的模样。
梁平安还没反应过来,顾凛之已经拉着他快走几步,一边说:“你不是要去市里么?快点吧,待会儿人一多公jiāo车又没座儿了。哎!蓝莺琳琳,我们先走了啊!”
梁平安被连番变故弄得一头雾水,啊了一声只来得及同蓝莺和彭琳琳挥手,连告别都没说出来。
两人急匆匆走到一段路,顾凛之回头看了几眼才放开他,叹了口气。
梁平安有点糊涂,不太确定地问他:“怎么了?”
顾凛之又叹了口气:“蓝莺可能是看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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