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平安连忙摆手道:“不了,谢谢。”他眯着眼睛看了看远处的黑暗,用手指了指:“你是说那个方向么?”
男主人点点头,肯定地道:“是的,不远,二里地。”
一千米,相当于两圈cao场,梁平安这一学期每天早晨都要跑四五圈,一段时间下来,体质确实增qiáng不少,现在他顶着风走,也累不到哪去。风沙让可视距离大幅度缩短,也让梁平安的步伐缓慢,过了好半天,他终于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就在十几米开外,梁平安连忙快走几步,就看到仉图靠在一棵被大风chuī弯了腰的小树旁边,再定睛一看,小树的另一边鼓着两个坟包。
是什么促使着向来被动的,凡事习惯避让的梁平安,这样穷追不舍地追着一个孩子呢?
有很多原因,但结果只有一个。他迎着风大声喊出来:“仉图!”
对方显然很惊讶,等看清了他,才愤怒地大叫起来,起先几句是他听不懂的方言,很快又换成了普通话:“你跟来gān什么!”
梁平安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他想帮助这个孤儿,但是风沙太大,这里显然不是谈话的好地点,他用手掌挡住眼睛,不让风沙迷眼,喊道:“我们回去!”
仉图本来是想动的,听了这话却像猛地被人抽了一鞭子似的:“不用你管我!”
风沙越来越大,打在人□的皮肤上,就像扔了一把烧热的铁砂,可两个人的心思都没放在这上边。
梁平安从未如此坚定过,他靠过去,抓住仉图的胳膊:“我们走吧,风太大了!”
仉图不管不顾地甩开他,一边喊着:“虚伪!你不要管我!”
梁平安刚想说话,耳边突然响起“咔嚓”一声巨响,刚刚仉图靠着的那棵小树竟然被硬生生chuī断了一根树杈,树杈掉在地上,足足有成年人胳膊那么粗。
天色虽然昏暗,梁平安依然能看到仉图霎时惨白的脸。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危险,着急地拉着仉图:“我们快点回去!”
仉图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他眯起眼睛用手遮着看向远方,紧张地喊了一声:“沙尘bào!”
梁平安没见过沙尘bào,不知道沙尘bào的威力,可仉图知道……他的父母便是死于一次沙尘bào。在多数人心中,沙尘bào只是一次自然现象,和刮大风差不多,又不是泥石流,有什么可怕的?却不知道一场沙尘bào的瞬间风力可以达到9级以上,最大风速能达到20几米每秒,在这样的风沙里,窒息,碰撞都可能导致一场悲剧。
仉图弓着身子,几乎匍匐在地面上,这回换他拉住梁平安大吼:“趴下!”
这时候周围已经全黑了下来,耳边呜呜的风声像在哭号,梁平安捂住口鼻,根本没办法站起来,只要站起来就会立刻失去平衡。
他们无疑陷入了危机中。
就在这时,夹在呼呼作响的狂风里,梁平安突然听到仉图惊恐的叫声。他连忙护住眼睛抬头,就看见一根粗壮的树杈跌跌撞撞地被卷了起来,迎着他们撞了过来。
没时间犹豫或者做什么思考,梁平安侧过身,伸手把仉图揽进怀里,温热的人体与冷硬的树gān同时撞到他的身上。他的眼前唰地黑了一片,比沙尘bào笼罩的天空黑得还彻底,疼痛之中他只知道紧紧抱住胸前的少年,昏天暗地中,风沙依旧猛烈地肆nüè。
顾凛之从手术室里出来,他并没有动手,只是在一边旁观,三个小时站下来,却好像也经历了一场辛苦的大战,他感到疲惫,却还是要把手术的过程和值得记录的东西写下来。休息时,他拿出手机,准备联系梁平安。
没打通,娇柔的女声提醒着对方已关机。
顾凛之皱了皱眉,这个时间是他们两个定好的时间,梁平安心很细,绝不会在这种事qíng上马虎。他又拨打了两次,还是关机,顾凛之无可奈何,只好先去吃了晚饭。
等他回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qíng了,这次,还是没通。
顾凛之立刻就发觉了什么。两个小时足够把梁平安那个古董似的小手机充满电了,何况他那种国产平板手机,一块电池的待机时间就有差不多一周,不论什么原因,都不应该出现关机的qíng况……除非是坏了。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找出韩启威的号码拨过去,电话接的很快,韩启威的大嗓门敞亮地传来过来:“喂?”
顾凛之问道:“你能联系上梁平安的同学么?他手机打不通。”
韩启威想也没想就说:“他不是去支教了么?跟社团走的。”
顾凛之继续问:“那你知道是哪个社团么?”
韩启威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我有点记不清了,他一直没回寝室,放假就走了。”
顾凛之突然脑子一亮,想起一个人来,他连忙追问道:“你知道沈贺的电话么?”
韩启威微微一顿,才说:“我没有,不过梁平安有个本子,上面有我班同学的电话,还有不少送餐电话,他留寝室了,我们有时候用,或许能有沈贺的电话。”
顾凛之暂时松了口气,刚想挂电话,韩启威疑惑地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么?”
顾凛之犹豫了一下,回答道:“没,只是我有急事找他。”
Z大的附属医院离Z大只有两站路,顾凛之匆匆忙忙地打车回了学校,找人拿了钥匙,等到了医学院的寝室楼下,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楼道里静悄悄的,留校的人屈指可数,梁平安的寝室在他楼上,“503,503……”顾凛之仰着头找着房间,开门一看,地上有不少皱巴巴的纸片,地面随便地堆着几摞书,气味也不太好,顾凛之顾不上开窗户通风,直奔桌面杂物最少的书桌而去。
这张桌子靠门,收拾的非常gān净。顾凛之打开橱柜,里边一件衣服也没有,空dàngdàng的,他只好又拉开书桌的抽屉,他看到了前几年的教科书,堆放得整整齐齐,他随手翻开几本,笔记密密麻麻,书页边角被翻得有些磨毛,可见下了多少功夫。顾凛之忍不住在心里惊叹,学习好的不少见,肯下功夫的更不少,但是从不叫苦叫累的却凤毛麟角。
顾凛之自认脑子不错,加之从小就浸染在医生世家的环境中,他学的要比大多数要轻松许多,在应试教育下基本都没被累着过,他是知道梁平安很努力的,但是亲眼看见几年如一日的积累和坚持仍然十分震撼。他继续往下翻,找了半天,终于在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本子,他连忙拿过来,的确是记的电话和各种联系方式,他一页一页翻过去,眼睛一亮,终于发现了目标。
顾凛之拿出电话,将要拨打才感到有点不妥,他微微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了出去,电话响了半天才被接起,沈贺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顾凛之先开口:“你好,我是梁平安的同学,我有事找他,请问你能联系上他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没急着回答,似乎在判断什么,半晌,突然反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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