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凛之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儿,“什么意思?”
“沈贺有个弟弟跟他争家产。我走那天,他的公司已经易主了。”
顾凛之愣了好半天,似乎有些难以置信梁平安会做出这样的事。他张开嘴,只吐出一个字:“你……”
梁平安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很难受,让他不由自主地去想沈贺,去想这个男人做过的一切事qíng,越想心里边越不舒服,越不舒服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他无可避免地一种灭顶般的负罪感给抓住了,他突然感到很恐惧,因为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将会伴随他多久……
“历史将会记录,在我们这个社会转型期,最大的悲剧不是坏人的嚣张,而是好人的过度沉默。”
梁平安愣了一下,扭头看顾凛之,搞不懂他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太突兀了。
顾凛之也扭过头看他,不笑的时候他的表qíng看起来很严肃:“马丁路德金的名言。”他看了看梁平安,接着说:“我倒觉得最大的悲剧不是坏人做坏事,而是好人不得不做坏事。平安,你是个好人,你也做过错事,但你心里得明白,你的心是好的,是暖的,你可以去弥补、去后悔,但你不能绝望,也不该怀疑自己。”
梁平安闭上眼睛,许久没说话,直到屋子里静的再无一声,好像两个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抑郁难言。
在顾凛之这里住了一阵,每天给顾凛之做几顿饭,算是照顾伤残病号,梁平安就当给自己放了个小假,尽量把远在S市的沈贺剔除脑海,很难,事实上,一到夜深人静,他就睁着眼睛看黑色的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
这天一早,他刚睁开眼睛,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一扭头发现chuáng边空了,“凛之?”他低声叫了一声,没人回答,他坐起来找眼镜,发现被人妥善地放在chuáng头柜上,他带上眼镜揉了揉头发,这边的冬天虽然冷,但屋子里的暖气给得特别足,比起南方来反而要更加舒坦,他许久未曾休息的这么好,浑身透着股透体舒泰的懒劲儿,低头一看,□是一条睡裤,上身的衣服解开了扣子,脱到一半。梁平安揉了揉头发,昨晚他难得看到一本对胃口的书,看得很投入,大概是后来不小心睡过去了……想来是顾凛之醒来看他睡得不舒服就给他换了睡衣,可顾凛之人呢?出去了?他这一觉睡得实在是太熟了,什么也没发觉。
梁平安一边伸懒腰活动了一下肩膀,一边迈步走出了卧室,就在这时,他的耳朵敏锐地听到了什么,好像是人的说话声,窃窃私语似的,他一下子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和坐在客厅里的几个人对上了眼。
从左往右,依次坐了三个人,最左边是一个气质典雅的女人,她右边是顾父,最右边是顾凛之,梁平安有些反应不过来,目光落在唯一的熟人身上。顾凛之的表qíng却很奇怪,他竟然回避地转了下眼珠。
“梁先生,请坐。”昨晚邀请他到家里的中年男人沉着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梁平安刚刚起chuáng,一身慵懒立刻消退了大半,拽了拽身上的棉质睡衣,正襟危坐地在沙发对面坐下来,他坐下来,一时又没人说话了,场面极度古怪。
四个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似乎都在等着谁先开口。梁平安一头雾水,对比眼前穿着正式的顾凛之家长,他实在有些坐立不安,他想了想,站起来说:“伯父伯母来是有事吧?那我我就不打扰,先走了。”
“别,你坐下。”顾父立刻回拒道,又摆手摆手,终于开口说:“我们今天来,是为了凛之的事。”
梁平安看了顾凛之一眼,往日嘴巴最机灵的男人现在好像变成了个锯嘴葫芦,坐在一边儿装聋作哑。
顾父咳了一声,问道:“听说梁先生最近离异了?”
梁平安点点头,尽力不让脸色流露出黯然来,“有一阵子了。”
这话题显然并不适合双方的角色,梁平安有些隐约的尴尬,不由自主又看了顾凛之一眼,他却挪开了目光,顾父继续说下去:
“那……你知道我们做父母的,只希望孩子能安安稳稳的生活,前些日子为了他结婚的事,搅得全家不得安宁,昨天我也和你说过了……这些天我和他妈妈认真考虑,决定不再bī他了。”
梁平安听顾父绕了半天圈子,不过意思也说明白了,他有些惊讶,这么看来顾凛之出柜的事算是赢了?可这些有必要和他细说么?
“凛之年纪不小了,三十三的人了,我们不指着他娶妻生子,但好歹要有个人陪,膝下也要有个孩子,你们的事,我们就绝不cha手了。”顾母的视线一直没离开梁平安身上,她是大家闺秀,举手投足满是气质,让人觉得赏心悦目,梁平安听她讲话,极有韵律,婉转动听,一时倒没注意她话里说了些什么。等反应过来,立刻觉得哪里不对了,他想解释,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顾凛之的父母说完,却好像如释重负,不再多待,穿了大衣就走了。
两人离去好半天,梁平安还在思索,越想越吓人,他看着顾凛之,犹犹豫豫地问:“你……你爸妈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顾凛之当了半天的哑巴,终于说了句话:“我爸妈有这里的钥匙。他们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给你换睡裤。”
梁平安的脸色不太好,似乎想象出了当时的场景。
顾凛之面色复杂,突然抬头盯着他:“平安,就像我妈说的,咱们也不指着什么qíng啊爱的活着,就做个伴儿,互相照顾,有什么不好的?”
顾凛之把话说到这份上,让梁平安心里乱糟糟的,他当年因为一时软弱已经误了顾凛之一次,怎么还敢不负责任地再来一回?他沉默了好半天,才说:“凛之,你知道我现在……我不能这么糙率,我已经对不起小雨,我不想再做错事。”
顾凛之胸口堵得慌,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还爱沈贺?你还是忘不了他?”
梁平安一下子沉默了。
顾凛之心口猛地凉了下去,过了好半天,他才听到梁平安低声道:
“凛之,我顾虑太多。”
这么说着,梁平安想到自己的身体,他心中无奈极了,有些微辛酸:“你应该找更好的。”
顾凛之手脚发凉,“平安,”他滞涩片刻,“我想不通,你告诉我,我们怎么就不行了?”
“我总是在拖累你……”梁平安抬起头,“凛之,你想想,我总是在拖累你。”
顾凛之脱口而出:“那你就当补偿我,总行吧!”
梁平安似乎在等这句话,他冷静地接道:“你会高兴么?”
顾凛之登时哑然了。半晌,颓然地坐了回去,喃喃道:“咱们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梁平安也回答不出,屋子里又静了下来,再没有了这段以来两人心照不宣的默契,有些事qíng一旦挑明了就没办法再回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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