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伯清快步上前,礼貌地伸出右手,微笑地自我介绍:“原先生,您好,我是熙诺的上司,我叫霍伯清。”
“您好。”虽已料到来者的身份,碍于他和龚熙诺的关系,原璟坤有些拘谨地握住他的手,嘴角应景地咧一下,算是笑。
两人都没有过分的客套。
霍伯清收回手,目视原璟坤,他眼里的原璟坤是个赏心悦目的男人,那张眉目如画的面孔在阳光的照耀下,眉宇间顾盼生烟,脸色略微苍白,惹人怜惜,清高淡雅的气质给人难以靠近不好接触的感觉,可又不愿离他太远。
原璟坤被他长久地注视,不自在地低下头避开类似审视的目光,局促地问了句:“您找我有事吗?”
霍伯清心里一动,面色如初,温和一笑:“这里不方便说话,如果可以的话,您能不能招待我一顿晚餐?”
“可以。”原璟坤犹豫片刻,答应他的请求。
直觉告诉他,霍伯清与胡楠不同。
“谢谢。”霍伯清目送他离开,终于决定放下心中无谓的执着。
他有什么资格去gān涉别人的生活呢?他有什么权利去安排别人的人生呢?
晚上七点钟,霍伯清独自一人准时来到别墅。
原璟坤特意提前通知芹嫂准备饭菜,家里来要客人。
霍伯清尚未进门,注意到半躲半藏在原璟坤身后的龚玺,小姑娘怯生生地盯着他,大眼睛一闪一闪,好奇又害怕。
霍伯清蹲在她面前,怕吓着小孩,保持半臂的距离,笑呵呵地和她套近乎:“你是媛媛吗?”
龚玺拽着原璟坤的衣角,提高语调,好像给自己壮胆似的答他:“我是媛媛,我也是龚玺!”
“龚玺……”霍伯清默念一遍。“好名字!媛媛真是个好漂亮的小姑娘。”
龚玺被夸得咯咯笑起来:“呵呵,我和爸爸一样好看,爸爸也觉得我长得好看。”指代不清的‘爸爸’,让霍伯清没太明白她的意思。
霍伯清举起手里的洋娃娃,在她面前摆动:“这个是伯伯是送你的见面礼。”
洋娃娃是限量珍藏版,他特意托朋友从英国捎回来的。
不管他们之间存在什么问题,有什么矛盾,孩子是无辜的。
何况,霍伯清非常喜欢小孩。
龚玺像个小馋猫似的盯着漂亮的洋娃娃,不敢随便接受别人送的东西,仰起头期待地看着原璟坤。
原璟坤点头默许,龚玺兴奋地抱着盒子,笑得灿烂,甜甜地感谢霍伯清:“谢谢伯伯。”
霍伯清对乖巧的龚玺喜爱不已,一把抱起她,又问了问你多大了,上幼儿园了吗之类的话,一大一小相谈甚欢。
有龚玺的存在,气氛活跃许多,使原璟坤和霍伯清不至于太尴尬。
吃完丰盛的晚饭,龚玺兴致勃勃地向霍伯清展示她的画,小手拉大手,一件件地给他讲解当初的创作灵感,霍伯清饶有兴致地听着,十分耐心,还不停地夸奖她,很是投缘。
霍伯清临走时,龚玺不舍地朝他摆手:“伯伯,下次还要来噢!我请你吃好吃的。”
“好。有机会,伯伯还会再来看你的!”霍伯清亲了亲龚玺粉嘟嘟的小脸蛋,举起手来保证。
原璟坤送他出门,霍伯清的车停在别墅外面,正好,两个人边走边聊。
“你爱龚熙诺吗?”霍伯清没有铺垫,没有拐弯抹角,突然直接问道。
原璟坤显然是被他过于直白的问题吓着,他停下脚步,同样毫无避讳地做出回答:“爱。”
霍伯清从他不算大的声音中听清楚这个字,这个在他胸腔和喉咙间停顿片刻才发出的字,他仿佛依稀还听到了回音。
“那他呢,他爱你吗?”
“爱。”原璟坤一如刚才那般坚定。
霍伯清后面的话被他的坚定生生顶回去,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是感动,是震惊,还是愤怒。
“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么多年来,熙诺一直是一个人,我的意思是在认识你之前。熙诺能够走到这一步,非常不容易,他最困难的那段日子,你不在他身边,或许我再怎么和你描述,可能你都没办法感同身受。其实关于他的身世和成长经历,我们都不是很清楚,他从来没提及过。但是我们都知道,他是孤独的。没有亲人在身边的那种无助感是很磨人的。熙诺是我见过的最坚qiáng的人。可我知道他心里挺脆弱的,他需要爱。所以……”霍伯清转过身,异常认真的神qíng。“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爱他。”
原璟坤能够感受到他的动qíng,甚至从他微微cháo湿的眼睛里看得出这种饱含着长辈嘱托似的深qíng是绝对做作不出来的。
原璟坤低沉的声音穿过哽咽:“我会的。”
从别墅回酒店的路上,霍伯清接到任睿的电话,得知龚熙诺已经醒来的消息,当即掉转车头,赶赴医院。
龚熙诺脸色极差地靠着chuáng背,匆匆而来的霍伯清拉过椅子落座,尚未消除的担忧和紧张让他竟想不到该说的话。
“胡总监本打算是过来的,但他在日本处理中村的事qíng,实在抽不开身,他很担心你。”霍伯清半天才想起来该把胡楠的担心转告他。
龚熙诺没说话,他没问中村的事qíng,没问曹哲的事qíng,连原璟坤都没问,就一直这么呆呆地坐着,好像这些都与他无关一般。
龚熙诺的冷漠让霍伯清有点不知所措,不清楚他到底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好受才这样的,也许是兼而有之。
护士进来换药,霍伯清出了病房,王玉忠和任睿立即站起来,一天奔波下来,疲惫挂在脸上,“龚先生醒来后没说什么吗?”
王玉忠摇头:“什么都没说。”
霍伯清又问:“也没问什么吗?”
王玉忠还是摇头:“什么都没问。”
霍伯清最害怕的事qíng无可避免地发生了,照常理,龚熙诺醒来应该问他中村的车祸,应该问他曹哲的升迁,就算这些他都不关心,总该问问原璟坤吧,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住院的事,问问他现在是不是挺好的。
结果,该问的不该问的,他都没问。
他觉得这不是好兆头,这已经和清心寡yù不沾边了,而是绝望和心死。
霍伯清不知道,这段日子以来,龚熙诺被失落、烦恼、气愤、怨恨煎迫着,很多无形的压力几乎要把他压垮。
他本以为原璟坤会了解他,能体会到他的qíng绪,结果却事与愿违。
晕倒的瞬间,龚熙诺觉得很轻松,从未有过的轻松。
醒来后,他不知不觉地想要抵触现实,逃避现实,远离现实。
最直接的表现是他拒绝和任何人jiāo流,自我封闭,醒来的几个小时里,除却用力的呼吸,他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
“还吃吗?”原璟坤见龚熙诺吃了几小口便停下来,轻声询问。
金属勺把软软地搭在龚熙诺的拇指和食指间,和他人一样无jīng打采,有气无力地放下勺子,摆摆手,表示不想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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