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姐,叮当身子像都筛子似的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最后她也哭了起来,对不起,尘埃姐,我没办法,我爸爸……我爸爸他欠人很多钱,如果我不这样做,拿不到钱,他会被人砍断手脚的。呜呜呜——
叮当捂着脸,眼泪从她的指fèng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她俯下身抱住陆尘埃的腿,尘埃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给你了多少钱?陆尘埃问。
二十万。
二十万。陆尘埃吸了一口气,很好,二十万,对于普通学生来说,听到这个数字确实要吸口气。
所以,你决定牺牲我和星沉的爱qíng去换取你父亲的手脚吗……
尘埃姐,对不起,我知道我白眼láng,我知道我贱,我知道……
咚的一声打断了叮当的话,叮当看到,陆尘埃直愣愣地也跪下身来,跪到了她面前。
她双眼木然地望着自己,叮当,这次算我求你好不好,你把钱还给莫天赐,不要起诉星沉,我以后会想办法找钱给你……
叮当从没看到过陆尘埃这样,她吓了一跳赶忙拉陆尘埃起身,眼泪流得更汹涌了,尘埃姐,我对不起你!
叮当!陆尘埃抓住叮当的裤腿,我求你好吗,你不要牺牲我和魏星沉的爱qíng,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
尘埃姐,对不起,我没办法的。说着叮当丢下她,转身跑出了寝室。
那一瞬,陆尘埃的世界里,天都塌了下来。
骆翘回来看到的便是这番场景,陆尘埃跪坐在地上,满脸的泪水,骆翘立刻把她扶到了chuáng上。
那两天,陆尘埃一直维持着这样的qíng况,她要么坐在电脑前上网,要么就是不停地流眼泪。
陆尘埃看到了网络上关于星际国际的消息正如莫天赐所说,遭遇经济危机。
骆翘回来也从她父亲那里听说了星际国际的事,她说,尘埃,你别难过了,魏星沉这几天没来道歉是因为他被他爸爸抓回家了。他们这次要遭大难了,听说他爸爸的产业快不行了。
是吗?她轻飘飘地笑道,刚好,魏星沉也背叛了我,我可以趁这个机会跟他分手。
啊!骆翘皱眉,你别乱说,你不是那种人。
我怎么不是那种人,翘,我也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啊,我以前跟魏星沉在一起就是觉得他家有钱,现在没钱了,他又有新欢,我何必再跟他在一起?
尘埃,你说的不是真心话。骆翘心疼地看着她。
呵呵。骆翘你真傻。陆尘埃说完,倒在chuáng上,沉沉地睡了。
如果这是一场梦就好了,梦醒之后,她依旧可以假装生气地听魏星沉解释,然后大度地原谅他刁难他,让他一辈子都宠着她。
可是,这始终不是梦,是她拧了自己会痛的,清清楚楚的现实。
她和魏星沉的分手,很快传遍了朋友圈,以及整所A大。不少人为他们唏嘘,说原来连他们都逃不过毕业前分手的魔咒。
大三快结束了,陆尘埃开始化伤心无望为力量,将所有的qíng绪都投在了论文上。
骆翘不死心地撮合着她跟魏星沉,经常喊一桌人出来玩,其实也是为了让他们俩有互相说笑的机会,但次次他们都冷面相对。
而且骆翘发现叮当也变得很奇怪,连回寝室都不再回。骆翘问她,她说毕业了要找实习单位很难,最近一直都在外面找工作,和同学挤在招待所里住。骆翘也没放在心上。
最后一次聚首是考试那天晚上,依旧是骆翘喊的大家,那天晚上,陆尘埃难得地兴起,挨个敬酒,她大喊,终于摆脱了A大,要找个新男友了。
骆翘偷眼看魏星沉,他一脸沉痛地坐在那里。她立刻拉了拉陆尘埃,解围道,找个屁男朋友,以后要为工作奔波了。
嘁,说不定我找个富二代,以后就当阔太太。陆尘埃不服。
是啊。莫天赐难得好心qíng地赔笑,你看我这个富二代怎么样?
顿时一桌人惊了,陈烁看着魏星沉暗沉的脸色,立刻站起身说,星沉,我们去买点酒。
陆尘埃却冲莫天赐笑道,你?你爱我有多少?我告诉你,我前男友能为我挨刀,眼眨都不眨一下。
陆尘埃说这句话时,像说着别人的事qíng,笑得没心没肺。骆翘已经在桌下拧她了,她却依旧不为所动。
莫天赐当下走到消夜摊旁边卖水果的摊子,给了老板一百块钱,拿回一把水果刀,扔在陆尘埃面前说,挨刀算什么,就算你现在捅我一刀,我眉头都不皱一下。
莫天赐!骆翘突然跳出来,哪儿凉快你滚哪儿去,哪有你这么调戏兄弟女朋友的。
别介啊骆翘,虽然我跟星沉是兄弟,但他现在跟陆尘埃分手了啊,我得立马趁机利用机会啊。
陆尘埃突然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放手里掂量着,她甜腻地笑望着莫天赐,撒娇道,你说的哦,不管我捅哪里,你都不动一下。
是,我说的。莫天赐当然知道陆尘埃心里对他的恨意,但他想,如果不让她出这口气,她恐怕永远都要痛恨他。不,他要她报仇,然后他们公平位置,才能相恋。
好。陆尘埃突然翻转过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捅向了莫天赐的心口。
尘埃……一桌人惊呼。陆尘埃的刀拐了一点点,莫天赐的手臂顿时血流如注。
莫天赐一动不动,仿佛流血的不是他,对着陆尘埃淡笑道,尘埃,你刚刚答应过的,做我女朋友。
好。我做你女朋友。陆尘埃gān脆地站起身,转身走出众人的视线。
那晚莫天赐很快被送到了医院包扎,一群人作鸟shòu散,但刚刚的一幕却在陈烁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震撼。
他不知道陆尘埃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决绝的人了,他只是看着身边的好友魏星沉,他一整晚都没有说话,一直沉默地看着他们,但眸子里却充满了悲恸。
疯子!真是两个疯子!骆翘在叮当耳边感慨,叮当面无表qíng地跟随骆翘走着。
最后她说,骆翘姐,我找到了工作,明天准备搬出寝室,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骆翘看着安静的叮当,想着不正常的陆尘埃,突然悲从中来。
她们真的要分开了,从此再也不会相携去吃饭了,不会一起在寝室八卦了,不会一起买漂亮的衣服,不会一起唱歌到天亮。
他们很快要步入社会实习,将自己在社会的大染缸里变成一个不动声色的人,从此以后只有忙碌和距离。
这一刀后,他们终于散落天涯。
到现在你可曾后悔?骆翘问她。
陆尘埃摇了摇头,为值得的人,做值得的事,有何后悔。
讲了一晚她有些口渴,去拿水时,她拉开了一线窗帘,原来天已经快亮了,蒙蒙的灰色让她觉得很安全。
她特别怕青天白日,所有的真相都无处遁形。
距离陈烁生日不过短短一晚的时间。她却再次觉得翻天覆地,一如当年。
她从没想过将这个秘密揭露于人前,可这世间没有一个人可以抵挡现实带来的兜头bào雨和措手不及。
她日日担心真相被魏星沉知道,但昨晚魏星沉抱着她痛哭时,她忽然发现,他们早已长大,他们不再是当初面对事qíng束手无策的小孩。
她曾经以为,当她卸下枷锁那天一定会哭,但没想到,更多的是释怀和畅然。她听着魏星沉一句句地对她说我爱你,心里被一种叫幸福的泡沫鼓胀着。
她的守护天使回来了。所以不管曾经她身上有过多深的伤口,此刻都不药而愈。
魏星沉甚至握着她的手,说,尘埃,嫁给我,我们明天就去结婚。
她骇然大笑,魏星沉,我们都三年没在一起,已经不了解彼此的xing格……
我了解你,你一直是你。魏星沉焦急地打断她,抚着她的头发低声说,尘埃,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再次失去你,我不能承受。
陆尘埃眼底有一层层水雾升腾,模糊了她的眼眶。她说,我也是。
我也害怕再次失去你啊。人cháo茫茫,如果我们不握紧彼此的手,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被冲散了。
魏星沉,以后,你一定要紧紧握着我的手,不要再让我走丢了。陆尘埃哽咽。
嗯。我不会让你再走丢。那一刻,只有魏星沉知道,这句承诺多么沉重,与心甘qíng愿。
之后的几天,陆尘埃跟魏星沉开始像重修旧好的恋人,魏星沉每天都很忙,但依旧会接她吃晚饭,然后把她送到蜉蝣。
魏星沉对她温柔得不像话,她取笑魏星沉好像把她当一尊玻璃娃娃。魏星沉却说,你是我一生的珍宝。
以前魏星沉很少对她说甜言蜜语,但现在把甜言蜜语当饭吃,他说他要把亏欠她的所有甜言蜜语都补给她。
魏星沉还带她去看送她的那套房子,简约的风格,有她喜欢的胖熊公仔,藤编吊篮,复古沙发。最重要的是,她的身边还站着她喜欢的人。
她忽然有些泪凝与睫,魏星沉抱着她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的香江,说,尘埃,和我一起回去和爸妈吃顿饭吧。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和好之后,她一直内心惴惴,总觉得幸福好像回来得太快。
她的不确定,她的焦虑,魏星沉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自己必须gān脆地解决完所有事让陆尘埃放心。更何况,他现在还有把柄被人攥在手里。想及此,他的眼神蓦然寒了寒。
陆尘埃不知道魏星沉心中的思量,只是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说,魏星沉,我们再谈一段时间恋爱好不好?
好。你想怎样就怎样。魏星沉抱紧她答。
到蜉蝣,骆翘听到陆尘埃拒绝魏星沉求婚的事后说,陆尘埃,你的脑子不是正常人构造,多少女人削尖脑袋想嫁给星际国际的公子。
陆尘埃笑笑,也不争辩。
这时泡泡走过来,一脸恹恹。从陈烁生日会不欢而散的那个晚上起,除开骆翘跟泡泡,陆尘埃没再见其他人,魏星沉把她保护得很好,她也无意过问。
不过,她看到泡泡身后跟了一个英俊男子,泡泡站在吧台,转身不耐烦地对男子说,你这个人好讨厌,怎么我走哪里你跟哪里?
男子也不介意泡泡的恶言恶语,只是笑笑地望着他,眼神宠溺。
陆尘埃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养眼的一对,不觉八卦地看骆翘,骆翘也同时冲她嫣然一笑,忽然把手搭在男子身上,帅哥,坐下来喝一杯?
翘!泡泡跺脚,你不要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
骆翘不理泡泡,笑嘻嘻地递了杯酒给男子,男子也不说话,和善地笑了笑,仰头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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