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只在夜里哭_夏七夕【完结】(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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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尘埃看到魏星沉拿出的纸巾,哭得更凶了。

  以前念书时她有鼻炎,一年四季都在擦鼻涕,有时因为擦鼻涕太多,鼻头都是红红的。魏星沉除了给她买药,盯着她按时吃药,还特意把超市所有的纸巾都买了一包回来,对比哪个牌子的纸巾更细软,对鼻头的伤害最小。后来,他身上便一直装着那种纸巾。

  没想到他到现在还保持着同一个习惯。

  可是,就算习惯没变,他和她却都变了啊。

  陆尘埃从房子里离开时,对魏星沉说,给我时间考虑。

  魏星沉重重地点了点头,尘埃,不管多久,不管在哪儿,我都会一直等着你的答案。

  陆尘埃沉重地回到家,电话响了,是骆翘。

  陆尘埃刚接起电话,就被骆翘骂了个狗血淋头,cao,你最近两天跑哪儿去了,给你打了几百个电话了,去你家也没人,我他妈的都以为你又一次不告而别……说着,骆翘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对不起骆翘,对不起。我最近两天……陆尘埃说着也有些哽咽,对不起,我不会走的,就算走以后都会第一个告诉你。

  你现在在哪里?骆翘擦gān眼边的泪。

  在家。

  吃过饭没?

  没有。翘,我好累不想吃,你带给我吃好吗,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行,我带你爱吃的。骆翘第一次听到陆尘埃撒娇,立刻拍着胸口同意。

  顺便带两瓶酒。

  ……好嘞!

  骆翘看到陆尘埃时吓了一跳,陆尘埃整个人脸色苍白,眼睛红通通的像只兔子。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骆翘立刻放下东西问。

  没有。陆尘埃拉着她,忽然趴在她的肩上说,我就是觉得一个人好累。

  骆翘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背,低声说,其实从你回来我便一直贴身带着手机,以前我睡觉总喜欢静音,现在就连睡觉都开着机。我一直知道,你肯定会在某个需要我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就像现在。尘埃,你这个人总喜欢把自己武装得钢筋铁骨,其实你就是一纸老虎,你就算满身伤口,都舍不得伤害任何人。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陆尘埃瓮声瓮气。

  那你说,现在又为什么哭?

  陆尘埃想起这两天发生的事,更加难受了。吃了点东西,喝着酒,她断断续续把这两天的事qíng都讲给了骆翘听。

  cao,还有这些后事,这他妈的比坐过山车还曲折。骆翘喃喃道,我开始还以为叮当跟魏星沉的事都算炸弹了,但没想到还有录音这一出。我说魏星沉这个孙子,这几年都扭扭捏捏地从我这里打听消息,原来这小子愧对你。亏我还总帮他撮合你们在一起。

  尘埃。骆翘拉住她的手,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我不知道。陆尘埃低头看着手掌心里的线条,我到现在还很爱他,可我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翘,我耿耿于怀他对我的放弃,耿耿于怀他把那么难的抉择丢给我,耿耿于怀,他不与我共同承担。

  我知道我知道。骆翘说,如果我是你,我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

  陆尘埃苦笑了下。

  对了,你说莫天赐被带走了,这跟魏星沉有关吗?

  肯定有关。陆尘埃点头,他现在对莫天赐恨之入骨,就像当初的我一样。

  你现在对莫天赐呢?

  我不知道,但远远不像当初那么仇恨了。

  那叮当呢?你会原谅她吗?骆翘小心地问。

  我没办法原谅她,就算她那时为了救她爸爸,但一想到她不顾我们的友qíng躺在了魏星沉的身边,我便觉得恶心。

  我明白你,尘埃。这些日子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叮当也受到了应得的惩罚,她患了抑郁症。

  怎么会这样?陆尘埃的感觉一霎有些复杂。

  我也不知道,泡泡说的。他说叮当早有抑郁症,只不过陈烁生日后加深了,她现在一直jīng神都不太清醒,陈烁一直守在她身边。

  陆尘埃沉默了很久,直到骆翘以为她不会说话时,忽然听到她艰难地说,翘,有时间你去看她时,如果有些话能让她的病减轻些,你就告诉她,我不怪她。

  尘埃。骆翘心疼地搂住她的肩,难为你了。

  陆尘埃又一阵难过。

  那天晚上,因为倾诉和哭泣,所以说完所有的话,她非常疲惫,很快进入了梦乡。

  这晚,没有任何人进入梦里。

  第二天,骆翘的电话吵醒了她们。

  骆翘迷糊地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什么,骆翘立马跟蛤蟆似的从chuáng上蹦了起来。

  陆尘埃问怎么了。

  骆翘看了看她,低头边穿衣服边说,现在市里到处都在报道莫天赐的事,都说他涉嫌吸毒贩毒,莫天赐虽然被保释出来,但莫氏门前围满了记者,星沉这次是真的要把他斩尽杀绝。

  陆尘埃坐起身不语。

  骆翘看了她一眼,仿佛解释般说,尘埃,你和莫天赐有你们的宿怨,我跟莫天赐也有我们的友qíng,在我心里,莫天赐是两半的,我讨厌他对你和魏星沉的破坏,但另外一半,其实他在我心里是一个讲义气的朋友,我没办法让自己坐视不理。你知道,他曾帮过我那么大的忙。

  陆尘埃听着骆翘的解释有些心酸。其实念A大时,骆翘和莫天赐的关系,就跟她跟骆翘的关系那么铁。

  那时,她跟骆翘在外面惹事,帮她们解决事端的都是魏星沉跟莫天赐。她一直以为莫天赐跟骆翘会日久生qíng。但并没有,他们一直保持着忠肝义胆的友qíng。

  虽然在她面前,骆翘大多时间都在讽刺莫天赐,但陆尘埃明白,骆翘是为了让她好过一点。

  就像此刻一样,其实她帮莫天赐是人之常qíng,却又要担心她的qíng绪。

  陆尘埃有些心酸,拍了拍骆翘的手说,我当然明白,你快去吧。

  骆翘走后,陆尘埃也起chuáng了,她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倚窗而立。

  她忽然想起几个月前,自己刚回A市时,心里被忐忑和不安侵占。在外面漂泊的三年,虽然她努力让自己活得不卑不亢,像模像样,但心上的那个少年,始终停留在记忆深处。

  在陈烁生日聚会的那天晚上,以前的那群人又聚在了一起,她以为这是另外一个全新的开始,却没想到只是三年前噩梦的延续。

  她眼前不断浮现出昨天魏星沉跪地向她求婚的场景,她抚摸着无名指,这里真的适合接受那枚圈禁吗?

  她以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嫁给他,现在为什么这么犹豫呢?她无力地蹲在了地上。

  接受他,漂泊的生活立刻结束,自己嫁给十七岁时的爱人。

  拒绝他,不能和深爱的人在一起,以后拥有再多又有什么意义?

  可是,他始终放弃过她,将她推到无人境地,任她自生自灭过啊。

  晚上,陆尘埃换好衣服准备去蜉蝣时,接到了骆翘的电话。

  骆翘说,这次qíng况不太乐观,莫天赐恐怕真的难逃这一劫,明天就得返回警局配合调查。

  陆尘埃缠绕着包包带子,不知道说什么。

  骆翘岔开话题,问她,你晚上gān吗?

  去蜉蝣。

  行,那我晚点去看你。

  好。陆尘埃挂了电话,一路上她想着莫天赐的事。

  大三结束那年,她当面跟大家承认了莫天赐这个男朋友,之后,她趁暑假偷偷离开了A市。

  她没想到的是,莫天赐竟一直跟她跟到了F市。那时她非常仇恨厌恶这个人,甚至有时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但莫天赐却没有一点自觉,他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她租房子,他死皮赖脸地睡她客厅的沙发上,她找工作,他在家打游戏,但每天回家便能看到他买好的饭。

  在离开魏星沉之后,她整个世界都是灰暗的。也有痛哭失声的夜里,她求莫天赐放过她和魏星沉,但莫天赐都是冷漠以对,一遍遍地跟她说,他喜欢她。

  但她不需要他的喜欢!

  当她知道自己再怎么哭也无法改变莫天赐的心意后,便不再理他。

  但她时时想着脱离他的监视。终于,有一晚一个小偷潜进了她住的房子里,幸好莫天赐在客厅,他和小偷扭打了起来。

  陆尘埃报了警,那天警察来调查时,陆尘埃直接将莫天赐指认成了小偷的同伙,莫天赐有嘴说不清,最后被先行拘留。

  而陆尘埃趁莫天赐被拘留,连夜带着行李逃出了F市。

  所以,重逢后,莫天赐曾咬牙切齿地对她说,还没有人敢利用完我再甩掉我,陆尘埃,你是第一个。

  撇开莫天赐对她的执念,他并不算一个坏人,起码在他们一起住的那些夜晚,他从未用过任何下三烂的手段对付她。

  在和小偷搏斗的那晚,他也是将她的安危放在首要,让她躲在房间里关上门,不准她出来。

  她摇头让自己不要再想莫天赐,这不管自己的事,他只是吸毒贩毒,做了坏事才会被抓。这是他的报应,不关她的事。

  但内心始终有个声音在告诉她,那是魏星沉不择手段地报复,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她到蜉蝣时,蜉蝣依旧红灯酒绿,人影摇晃。不过几天没来,她都觉得有点不太习惯了。

  泡泡依旧妖娆,玫红色的裤子,荧光huáng的上衣,一扭一扭走到她身边,斜着眼睛问,姐们儿这几天去哪儿出台了?

  听到泡泡的话,她有种生还人间的感觉。

  许久没见的陈烁也在,他一个人在喝闷酒,看到陆尘埃说,尘埃,唱首歌听吧。

  听什么?

  随便。

  陆尘埃想了想,放下包,去后台拿了吉他走上台。昏暗的灯光下,她拨弄着吉他开始唱。

  当时我们听着音乐\还好我忘了是谁唱谁唱

  当时桌上有一杯茶\还好我没将它喝完喝完

  谁能告诉我\要有多坚qiáng\才敢念念不忘

  当时如果留在这里\你头发已经有多长多长

  当时如果没有告别\这大门会不会变成一道墙

  有什么分别\能够呼吸的\就不能够放在身旁

  看当时的月亮\曾经代表谁的心\结果都一样

  看当时的月亮\一夜之间化做今天的阳光

  谁能告诉我\哪一种信仰\能够让人念念不忘

  当时如果没有什么\当时如果拥有什么\又会怎样

  当时如果没有什么,当时如果拥有什么,又会怎样?陆尘埃重复着最后一句旋律,却又像是问自己。

  一曲完毕,她有些怅然。陈烁在台下鼓掌,好,再来一首!

  平时来蜉蝣的大多相熟了,也起哄地喊,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陆尘埃浅笑,正在思考下一首唱什么,角落里突然一个黑影冲上台,在所有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黑影扬起手里的瓶子对着陆尘埃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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