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在景里她和邢婉溺水后,连翘只是吩咐人送她俩到医院,没具体说是哪个医院,这么说来,她俩这也是在解放军总医院?
真是冤家路窄!
和邢婉比较起来,柳眉呛水的程度很显然较轻,现在的她,看上去除了面色有些苍白外,脑子似乎没有进水,可是……
咦,她那是什么表qíng?
连翘望着呆愣着的柳眉,怔住了!
然后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她竟然是盯着站在自己旁边满脸微笑的宣姨发呆,脸上摆足了一副见鬼的表qíng,唰白唰白的难看到了极点。
很显然,她俩认识,或者柳眉认识宣姨!
但,即便是认识也不会露出这么怪异的表qíng吧?
心里疑惑顿生。
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只有十几秒的时间,柳眉就变回了神色,又换成了那副招牌似的我见犹怜和楚楚可怜,迈动脚步,慢腾腾地走了电梯,苍白着脸笑。
“她大哥,大嫂,你们这是?”
她当然不会自做多qíng地以为,他俩这是来看刚刚抢救后苏醒过来的邢婉。
老实说,尽管连翘对柳眉母女蛮痛恨的,但属实还没有恨到非要她们xing命不可的地步,对今儿三七闯祸差点儿害死了邢婉,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膈应的。
然而,xing格使然,要让她因此道歉或者说对她们娘俩从此就改观,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什么的,她同样儿也是做不到的。
现在这种qíng况下,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开口,保证火哥是不会搭理她的。
心里叹了叹,她在临进电梯之前,就轻声回了一句。
“看一个朋友。”
对她,当然不必要讲真话。
“这样啊,那慢点儿……”
电梯门合上的暖意,她似乎隐约听到了柳眉讨好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1,2,3……
在电梯缓缓上升的过程中,连翘还沉浸在柳眉见到宣姨时的诡异表qíng里,实在是有些震憾,三七曾经说过的话却适时的在她脑子里响过——‘妈,那个宣奶奶不是好人。’
不是好人么?
微微思忖着,她猛不丁地望向宣姨。
“宣姨,你和她认识?”
对于她猝不及防的问题,宣姨微愣两秒后便条件反she地摇头。
“不认识。”
“哦。”
连翘轻声哦了哦,没有接下说。
其实刚才她在问宣姨这个问题的时候,故意没有提到柳眉名字,就用了一个简单的‘她’字代替,这是有她的原因的。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如果宣姨真的不认识柳眉,她第一时间会先确认自己问的到底是谁,而不是下意识的就确定是谁。
很明显,宣姨几乎未加思索地否认了认识柳眉。
那么,根据逆向推理可以证明,她俩的确是认识的。
既然认识又不打招呼!
既然认识,两个人却又不约而同的装着不认识,然后擦肩而过——
这其中,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没有再说话,就琢磨着一会儿怎么告诉火哥自己心里的疑惑,毕竟宣姨是沈老太太的亲妹子,是火哥的亲姨,不管她的话是真是假,必然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事儿,得慎重!
见到她沉默不语,宣姨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不用连翘再找话题了,从进了电梯再到谢铭诚病房之前的这段距离,都是她面带笑容的声音,一会儿问问三七幼儿园的qíng况,一会儿又问问沈老太太的治疗qíng况。
前后迵然不同的态度,弄巧成拙了,这更加深了连翘心里的推论。
几个人刚走到谢铭诚的病房门口时,就碰见正从病房里出来的席院长和为谢铭诚做手术的程大夫——程征。
程征是个老军医了,不仅仅是外科的主任医师,还挂着解放军总医院党组成员的头衔。
院长和主任医师同时从病房出来,不用多说,谢铭诚的治疗院方很重视。
这话说来有点儿长,席院长,程征和火哥的亲妈沈老太太其实是旧识,在沈老太太还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她也是个学医的,他们仨都是国家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医学院的大学生,那种时代感qíng的特殊xing非现在的学子可比。
所以,他们认识宣姨也不奇怪,那时候的宣姨就是沈老太太的尾巴。
见面,几个人亲热的握手后,就杵在走廊寒喧起来,望了望宣姨还有她受伤的那只手,席院长笑眯眯地说。
“这好多年没有见过了,小宣还是老样子?”
“是啊,席大哥身体还好吧?我瞧着这些年是福态了?!”宣姨浅浅地笑着,神态礼貌优雅,别说她这神韵还真有几分沈老太太的样子。
也许是现在特别关注她的原因,连翘总觉得她在说话的时候,眼神总会若有似无地瞟向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程叔叔。
同样的,那个程叔叔瞧着她的表qíng也有些不对劲儿。
可是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儿,她又说不上来。
大概是受了女儿那句话的影响,再在心里不断qiáng化,她现在再看到笑容可掬的宣姨时,怎么着都觉得别别扭扭的。
对此这些老一辈的渊源,她不太听得懂。
不过,很快的,席院长就解开了她的困惑。
笑眯眯的席院长看着蛮和善的,他认真的望了望宣姨,又望了望程征,一脸的媒婆相,“小宣啦,你说你都单着这么多年了,也该找个伴儿了……程征他爱人也过世多年了,你俩那些陈年旧事该放下的都放下吧,好好组个家庭多好啊,身体都入土了一大截的人了……”
他原本是好心,但好心的话未必会得到别人的响应。
连翘和邢烈火是小辈儿,对这种事都cha不上嘴,自然不回应。而程征也是闷头不语,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眼看这话就要冷场了,宣姨却先笑了起来,那笑容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又不太过份,当然,更加恰到好处的是,她顺乎地将话题给带了过去。
“席大哥真会说笑!你们都是大忙人,别杵着了,忙去吧,我得去看看孩子了,要不然手里的甲鱼汤可就凉了哦!”
多会说话的宣姨啊!
似是暗叹了口气,席院长随即点了点头,又顺势拍了拍程征的肩膀,就笑着和程征一起和大家道别离去了。
真诡异!
有异必有妖!
望着他俩的背影,连翘心里的疙瘩越缠越紧,想不到这些老辈们的故事还这么复杂,估计又是一出‘你爱我,我不爱你,我爱他,他却爱着她’这样的三角或者四角戏码了。
不过么……
她也就是个局外人,除了好奇之外,不太关心是正常的,可是她有点儿想不通啊,火锅同志为毛从头到尾也都只板着个包公脸,除了必要的嗯啊呃应付之外,没见他说过半句有点儿技术含量的话。
这厮,抽了?傻了?不可能!
那么就是,此事儿必有玄机啊!
……
一进病房,小久就笑着迎了上来,接过她和火哥手上的食盒,样子可开心了!
“哟,你们都商量好了的是吧?都这时候来看我们呢?!”
俗话说,人趁喜事jīng神慡,这邢小久就是典型了!别瞧着她这两天呆在医院里,生活条件蛮差的,可那jīng神头比起前段儿时间来,简直是一个在天飞羞一个在地匍匐。
没得比!
不去公司上班的她,穿了件儿随意又宽松的大T恤,仔裤,凉拖鞋,头发束成了马尾,清纯得像个初出校门的大学生,水嫩嫩的小姑娘啊,哪儿像一个27岁的大集团BOSS啊。
啧啧啧……
尤其是那张娇俏的小脸儿上,如同一朵三月的桃花儿似的,绽放得格外香甜!
见状,连翘笑着对她好一顿揶揄——
爱qíng是个什么玩意儿?!
那就是能让人容光焕发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包治百病,百治百灵!
宣姨看着特别的疼爱小久,连带着对躺在chuáng上因伤不便起身的谢铭诚也给了特别的好脸色,这一屋子,关系看着真是蛮的融洽。
吃了两天医院食堂的小沙揭开那些保温瓶的盖子,瞧着那些冒着热气的汤啊菜啊乐开了花,一只手抱着宣姨的胳膊,又一只手又紧紧的拉了连翘,像个吃到糖的小女孩儿似的。
“宣姨,嫂子,你们太好了……我真爱你们!”
“去去,别走了气儿!”笑着斥责她,宣姨马上用盖子将保温瓶盖好,又笑着说,“这汤大补,对小谢的伤有好处,让他多喝点儿!”
“嗯,宣姨真好,我去拿碗过来盛……”小久笑着说完,放开她们的手就跑去了厨房。
那股子乐呵劲儿,任谁看了都特别的开心,等待了若gān年,再次得到爱qíng的女人,由里到外都是jīng神焕发的,就头发丝儿都在微笑!
见到她这么开心的样子,连翘由衷的替她感到高兴。
终于,她又活过来了!
三个女人在这边儿说话的时候,邢爷已经坐到了谢铭诚病chuáng边儿的椅子上。
女人之间的话题,男人cha不上嘴。男人之间的话题,女人一般也不怎么感兴趣。
没法儿,这是女祸娘娘的造人加工厂营业的时候就做好的设定,很难改变!
因为有她们在场,邢烈火和谢铭诚没有聊到这次南疆的任务,只是说着普通的军务,内容主要是谢铭诚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天鹰大队的qíng况。
他俩的言语之间,没有感慨,没有伤感,更没有什么落寞,好像受伤和经历一次生死,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qíng。
被人忽略良久的三七小美妞儿,已经无聊到了透天窗!
在仔细地带着‘研究’jīng神逛完了这间高gān病房后,她憋不住自己的心思了,像个小猴子似的爬到了谢铭诚的病chuáng上,睢盱着小脸儿对着他,笑得忒腻歪。
“谢叔叔,你好点了吗?你还痛不痛哇?”
诺,这小家伙儿多乖?多可爱?谁敢说三七小美妞没有礼貌?
瞧着这粉嘟嘟的小丫头,谢铭诚愉快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呵呵地说:“叔叔不痛了,三七真乖!”
“谢谢谢叔叔,我们玩个游戏吧,你先把眼睛闭上,我有一个非常重视的礼物要送给你。”小丫头话里话外说的是让谢铭诚闭上眼睛,可是她在说话的时候,早就已经伸出自个儿的小手将他的两只眼睛给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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