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徵:“……”
他能顶着压力举手表态么?
即使是活到八十岁,他依然会为“两-qíng-相-悦”站队。
“我说这么多,是想让你明白,我一直都希望找一个合适的人,组成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家,遇到你,我感到很幸-运。”关邵杰笑了笑,退后两步说,“不bī你现在表态,但是别拒绝我再来找你。拜拜!”
他走的很洒脱,看得出来,这洒脱不是装的,可能是观念不同,秦徵没法理解他这种“我喜欢你就行,你喜不喜欢我不重要”的脑回路。
说实话,如果是奔着结婚为目的,关邵杰无疑是个很好的选择,他踏实、有担当,包容而体贴,各方面条件都很好。
但……
秦徵怀疑自己是不是个潜在的M,或者说,他觉得挑战高难度才能体现人格的厚度?
元旦过后没多长时间,就临近chūn节,李涛回来的计划再一次被秦徵否决,反正在国外体会不到中国年的氛围,自然就没有“每逢佳节倍思亲”的伤感。主要是没地方去,让李涛跟他住地下室,就好比请一车八哥回来吊嗓子,他只想过一个安静的新年。
现在的课程是半理论半实践,下了几次车间,年前最后一次去修车行上一天课,就开始放八天新年假。
一大早在车间,师傅讲解车辆普通故障排查,学员们拿着笔和本子边听边记,看不到实物,总有点对不上号。
“嘿!”有人喊了一嗓子,“程师傅,来了一辆现成的科教版,您来看看!”
程师傅一听乐了,叫学员们等候,连忙去看车,过了会又过来,拍拍手说:“刚讲到刹车系统盘查,正好,jiāo管局就送来了一辆,你们跟我来。”
秦徵走在后面,就看前面几个学员一窝蜂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说:“我去!这车得7、80万吧。”“豪车啊。”“外地车牌?难道是在高速出的事儿?”“不会是连环追尾吧……”
程师傅怒道:“都给我闭嘴,是你们说还是我说?”
秦徵等学员们安静了才挤进去,先看了看车牌,眼皮一跳。
“刚在现场就做了事故鉴定,车主负全责。”程师傅说,“知道为什么吗?这就要讲到长途前关于车辆刹车系统的排查和检修了。”
秦徵围着车转了一圈,除了前保险杠有磕伤,其余地方还好。
“刹车片的寿命跟什么有最直接的关系?”程师傅提问。
“价——格——!”学员们抢答。
程师傅眼看着又要着火,想了想了又忍了下去,“还有呢?”
学员们一脸懵bī。
“跟cao作方法有最大的关系!!!”程师傅河东狮吼。
“你们都给我看清楚!!!”程师傅指着空dàngdàng的车轮后部吼,“这就是车主cao作不当,经常急刹造成的后果!刹车片和刹车盘磨损严重,出车前不检查还上高速,这是花样式作死!!!”
在师傅的怒吼声中,秦徵透过车窗,瞥到车前镜上挂着一个消了气的紫色气球。
“车主他人呢?”他问程师傅。
“我哪知道!”
“车子是磕到水泥护栏了吗?”
程师傅不耐烦的斜眼瞅他:“你是学检修还是学侦-查啊?”
秦徵乖乖闭了嘴。
上午下课后,他锲而不舍的找程师傅问了qíng况,得到专业的分析讲解,刹车磨损严重,但是刹车系统却很新,而且还是进口的牌子,如果不是车主经常xing不当cao作,不会出现这样的qíng况。
要知道在高速公路,任何一个失误都有可能引起灾-祸,何况是刹车失灵。
得到这个结果,秦徵没法再冷静,整个脑袋都是乱的。关昱礼又发了什么病?
他的种种行为,完全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分析。失忆就好好失忆吧,gān嘛不在家好好待着?带着孩子和qíng人满世界炫耀,又开车跑到高速上作死。
人格分裂?
秦徵被自己大胆的假设惊呆了。
理智上不愿意接受关昱礼会得这种病,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点才能解释他的反常行为。
难道是因为失忆造成的?
他一整天神qíng恍惚,一直持续到回到家,一楼的房东听到开门声响下楼来,“李-波,刚有人送来好多年货,给你放在公共厨房了,自己去拿。”
“谁送来的?”
房东大姐回忆道:“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挺有派头,普通话,长的坏,说话又很客气,腿还有点瘸……”
秦徵心里有数了,道了谢,然后打开门进屋,径直走到chuáng边坐下,他在考虑,是直接替天行道,把关昱礼叫过来做掉,还是把这个神经病jiāo给关家自己处理。
其实省事的法子,就是听之任之,不闻不问。关昱礼除了在周围神出鬼没,并没有骚扰他。
尽量不去想他,可是脑中不停闪现兵荒马乱的车祸现场,尖锐的报警器和警笛jiāo相折磨脆弱的神经,他神经质一样霍然站起来,这时房门被敲响了。
房东大姐在门口,紧凑的五官挤在脸盘中央,却能把心理活动完全呈现,八卦之心果然是表演艺术的完美诠释。
“小李啊,你今年不回老家过年吗?”
“不回。”
房东大姐跟进来四处看看,视线在天窗上扫过,挤眉弄眼的说:“给你送年货的那个男人,是gān嘛的?看上去像是个做生意的,你怎么有这样的朋友?”
做生意的大老板亲自给一个住地下室的环卫工送年货,到底大老板是城乡bào发户,还是环卫工是落难太子爷。
房东大姐的脑补,绝对符合huáng金档狗血伦理年代大戏的苦bī套路。
秦徵拿不出“落难凤凰不如jī”的坎坷身世满足房东大姐的八卦心,再说就算是他栽过一个跟头才沦落至此,也没有把自己的经历跟别人分享的道理,他又不是妇女之友。
他拿出换洗的衣服,暗示自己要去洗澡了,房东大姐撇撇嘴,说:“你不说算了,反正那人还会来。”说完扭头就走。
“什么意思?”秦徵问。
房东大姐回头瞥他一眼,指指天窗,“你是看不到,一楼的窗户正对着外边,我刚才看见他了。”
秦徵往外走,大姐追在后面问:“诶诶!他到底是谁啊?”
冬天的水泥路被脚步踩出来的声音特别gān脆,关昱礼靠着电线杆弹掉烟头,就听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回头时,脸色不善的秦徵已经近在咫尺。
“你……”他惊喜的抬起眉毛,刚开口,一阵噼里啪啦,他怎么送进去的礼盒又怎么还了回来。
“关昱礼。”秦徵脸色泛白,看不出是愤怒还是惊吓,“你能离我远点么!”
他心中积压了成千上万的疑问,抱着年货过来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要借这个机会问清楚,他到底要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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