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您在意我的出身和门第。”秦徵说:“然而您能不能换一个角度来看我?”
关太太隔着泪眼愕然看着他。
“我今天对您说出这样一番话,何尝不是鼓起所有的勇气?”秦徵说:“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接受您的儿子不能只靠嘴上说说。我想和他在一起,我就有勇气面对您的考量,面对今后周围形色各异的目光,我还要包容他浑身的臭毛病,无论他jīng神病还是神经病,我都不能始乱终弃。”
走廊一片静默,秦徵站在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脸上。
他的眼神清澈淡然,微微僵直的背脊却出卖了他的紧张,然而这一点瑕疵却毫不影响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qiáng大光芒。
像是一个负伤自愈的战士重新站起来,横刀立马,无畏的屹立广厦之巅。
“您和关老先生的婚姻一定是您这辈子最宝贵的财富,在您眼中,遇到一个合适的人相守一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所以我想在您内心深处,一定也保留着当初相爱的初心。”
晓之以理,动之以qíng,秦徵煽qíng成功,把关太太说哭了。这次夺眶而出的眼泪,是因为动容,而非愤怒。
“所以我恳求您能用一个过来人的眼光,来观看一次无关地位高低、贫穷富裕,只和幸福有关的感qíng。”
他说完了,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良久,才响起两声突兀的掌声,吴忧尴尬的收回手,摸着鼻子说:“你太有才了。”
关太太往后一退,靠进关邵杰的胳膊才让他回神。他望着天花板眨了眨眼,胸口堵得实实的,满腔都是错过了一个世界的遗憾。
“先……先回家。”关太太摆摆手,掉头就走。
挡在门口的吴忧来回瞅瞅,贴着门框挤了出来,走廊上已经没有人,只剩他一个人跟qiáng力探照灯似的。
“秦……不不,”他轻轻扇嘴,拍了拍秦徵的肩膀,“李-波,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计较,其实吧,我一直都愧疚得寝食难安,就——”
关昱礼抹把喜极而泣的眼泪,忍无可忍的吼道:“滚!”
“cao!”吴忧被唬得一跳,回头瞅见关昱礼一副要吃人的嘴脸,顿时跳起腿撒丫子跑了。
“呜呼!”走廊尽头传来一声高呼,“亲爱的,又攒了一对给咱俩垫背!”
关昱礼顶着秦徵如有实质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掰着门框冲那边骂道:“垫你个jī——”
被秦徵一巴掌搡进了房门。
“我……”关昱礼抠抠头皮,被秦徵bī的往后退,“那什么……哀兵政策,曲线救国……”
“你的病好了?”秦徵问。
关昱礼想了想,谨慎的回答:“暂时好了。”看秦徵危险的眯起眼,他马上改口:“我没想骗你,我就是骗老太太。”
“我把别人都当傻-子?”秦徵一想到在茶楼看到他倒下去的心qíng,就恨不得替关大哥抽死丫,“关太太一时被你蒙蔽,你以为她事后不会怀疑?”
“你不是已经把老太太搞定了么?”关昱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咧开嘴笑的合不拢,“我是不是要准备聘……不不不!准备嫁妆了?”
把别人当猴耍,亏他还笑得chūn光灿烂,秦徵简直恨得牙痒。
然后他突然出手,揪住关昱礼的衣领,对准他的唇一口咬了下去。
“嗷呜……”关昱礼疼的一个激灵,又舍不得推开他,攀住秦徵的肩把人往怀里带,舌头轻巧一顶,秦徵的牙就松开了。
就知道波波心最软,他蹉跎半辈子才捡到这个宝,走了多少弯路才登上人生的巅峰,哦对了,上下两个脑袋还有不同程度的“受损”,这可真是拿命换来的宝贝啊啊。
四片嘴唇较劲似的来回问候,啜-吸声霸道的充斥在静谧的房间,对走廊医用车滚动的响声充耳不闻,直到门口的中年护士长厉声呵斥:“你们在这里gān什么!”
关昱礼一顿,秦徵意犹未尽的舔舔唇,转头:“如您所见,我们在这里接吻。”
护士长木讷的说:“神经病……”
关昱礼牵着秦徵往外走,“神经病不能接吻?”
理直气壮的逻辑,简直没毛病。
关太太从上车开始,就抱着宝宝不撒手,一老一小耳朵贴着耳朵,一声不吭。
关邵杰也保持着沉默,母亲没有竭嘶底里的闹,就证明她在思考。
回到家,关太太把宝宝放下来,保姆过来给宝宝脱鞋,宝宝却退后两步,忒显摆的蹲下来,“偶几己会脱。”
关太太好奇的看着孙子:“你自己脱啊?会吗?”
宝宝坐在地上把右脚搬到左腿上,小手抓着脚跟,小短腿往后一收,“噗通”人和靴子一起摔了个四仰八叉。
关太太抚掌大笑,把宝宝扶起来,“真棒!宝宝都会脱鞋子了。”
“还会穿。”宝宝说。
“哎呀,还会穿鞋子啊,”关太太笑得眼睛眯fèng,“我的宝贝儿长大了。”
说着就别开脸抹眼泪。
关邵杰给宝宝脱了另一只鞋,对母亲说:“您去休息一下吧,今天累着了。”
“不想睡,睡不着。”关太太抽抽鼻子。
“那带宝宝上您屋里坐一坐?”
“好。”
地暖开着,宝宝换了一双防滑的居家袜在地上跑,跑了几圈,跑到茶几前,从肚子前的袋鼠兜里掏出一把珠子,洒在关太太的茶盘里。
“宝宝会不会数数?”关邵杰席地而坐,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一卷牛筋线。
“会,一、二、三……”
关邵杰穿到第八颗珠子,宝宝打哽了,关太太笑道:“行了,两岁数到八,比他的年纪多四倍,不错了。”
关邵杰笑着叹了口气,说:“李-波说那天被绑架,还是宝宝救了他。”
关太太惊诧的瞪大了眼睛:“宝宝救的他?”
关邵杰把事qíng前后一说,关太太听完久久沉默不语。
关邵杰绑好佛珠的结头,将失而复得的手串轻轻放在母亲手里,“我们都以为阿礼失忆之后,他俩就该彻底断了,谁会料到阿礼什么都忘了,却还记得他呢。”
关太太把-玩着佛珠,没说话。
“阿礼今年满四十,说实话,我还真不好再管他,一来他没面子,二来伤感qíng。他巴心巴肝的要跟李-波在一起,往后该怎么收拾他的这些烦心事,不如就jiāo给李-波去吧。”
关太太yù言又止的瞥向关邵杰。
“从教孩子看一个人的本质,您应该看得出来李-波的朴实,他从前跟着阿礼就不是冲着好处,我想以后也不会。”关邵杰说:“再说阿礼也不是傻的,他做生意这么多年,jian商jian商,您就不用担心他会吃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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