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则心下别扭,不开心道:“你怎么总赶我走啊,这么想走的话要走你先走。”
“哦。”
这么说着,萧子期真的很听话地径自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回去了,边走还边回了个头向陆承则招手告别。
看见他消失在拐弯处的身影,陆承则在追上去和离开这里两个选项之间最终选择气得一踩油门风驰电掣地开车走人了。
第18章 第十八章 父亲
萧子期又七弯八拐地走回别墅前。
他站在别墅门外,却没进去,久久凝视着大门上繁绕的龙腾图案,直到耳畔传来门里茶杯碰撞桌面的清脆声响才似如梦初醒般推开门。
大门在他眼前缓缓打开,视野从细长的fèng隙一点一点扩大到能看清整个一楼大厅——其中也包括此刻坐在中央上座的男人。
“回来了。”
这是一句陈述句。
萧子期没回他的话,眼神不明地看着他。
男人也习惯了他这样,慢条斯理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慵懒地靠在背椅上,才开始打量他好久未见的儿子。
“陆家那小子也来了?怎么不带来一起见见,偷偷摸摸地把人送出去又跑回来……这么懦弱的行为,”男人优雅地翻起绣着jīng致花边的袖口,漫不经心地笑道:“谁教给你的?”
萧子期放在身侧的手不为察觉地动了一下,面无表qíng道:“我从小没母亲,不是您教的还能是谁。”
男人停下抚平袖口皱褶的手指,似笑非笑地盯着站在门口不动的萧子期。
萧子期被这一眼刺激得血液汹涌想要直步冲向前,然后被自己硬生生地止住了,嘴唇被咬得血色全无,然后他不得不垂下眼皮,阖上眼不再看向他不愿看到的人和事物。
这时,一名衣着bào露,全身上下仅用一块节省的布料包裹着曼妙身躯的女士端着一碟果盘从另一边俏步走来,她的衣裙下摆才刚过臀线两厘米的位置,上身露出了大半雪白苏胸,烫好的金色波làng卷发俏皮地落下一缕随着她的步伐颤颤地扫dàng在傲人的胸前——这样的美妙可人的尤物,一般男人看到根本招架不住地直接化作饿láng扑上去。
——可惜她面前的两个人都不是普通男人。
看到这般容易让人心dàng神驰的景象,男人和萧子期都毫无反应。
只见女人走到男人身边乖巧地坐下,故意将雪色的胸脯挺起,忽然诶呀一声惊呼,像是才注意到萧子期一样,娇媚地轻笑道:“这位就是子期对吧……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面呢,平时家里都空dàngdàng的,可寂寞了,还好你回来就热闹了。”
短短一句话一下子透露出好几种意思——
女人对萧子期用长辈的态度讲话,像是在自居这栋别墅的女主人,也就是萧子期的后妈;而第二句她说的“平时家里都空dàngdàng的”,意思是她早已登堂入室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否则不会知道萧祈和萧子期都没有住在家里;至于最后一句,姑且理解为这是对她自认为的继子一个下马威。
萧子期表qíng都没动一分,对着男人说道:“又换一个了?”
女人闻言霎时花容失色。
男人却似乎觉得很有趣的样子,手指卷起女人刻意靠过来的金huáng色的头发,细细搓揉,把人家花了几个小时才搞好的发型顿时搅得一团糟。女人即使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嘴角不自然地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像有根线在空中吊着一样。长时间没修剪过的指甲深深压在女人丛林般的头发深处,女人不敢尖叫出声,神色恐慌地僵直坐在原地,任男人摆弄。
萧子期看着突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男人也像玩够了似的,挥挥手像扔一块不需要的垃圾一样,示意女人离开。
女人急忙站起来,都没来得及继续对萧子期示威,一手捂着脸另一只手捂着脑袋,踩着十五公分高跟鞋掩面跑走了。
“坐。”
男人用下巴在空中点了点面前的椅子方向。
萧子期没动:“您还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没事我就先上楼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然后又一齐闭口不言。
气氛顿时变得古怪。
萧子期感到浑身不自在,另一种奇妙的感觉无知无觉地涌上心头,像是有种力量qiáng力地推着他让他赶紧逃离这令人压抑的空气,他也确实迫切地想要离开,语速极快地对男人说道:“我觉得我们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联系着他和面前的这个男人的女人已经离开这个世界这么多年了,时间长到足够这个家里的女主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萧子期不想看到这个曾经有过童年时光记忆的屋子被陌生女人染上其他的浑浊的气息,他需要做些什么,可是又无能为力。
他虚弱且毫无力道可言的双手紧紧地压在大腿两侧,双手握紧拳头,裤子上被他的手压出一道厚重的yīn影。
然而男人像是没看到他的失态,弹了弹袖口上微不可见的灰尘,冲着他好整以暇地微笑道:“已经没什么好说的?嗯……这么说也是,自从你母亲去世后我们父子两个再也没有坐下来好好谈过了吧。”
“我不觉得我能够与你心平气和地谈起我的母亲。”
“那你觉得应该要怎样,”男人脸上尽是捉摸不透的笑意:“痛苦地每日酗酒作瘾?还是只为了在梦中能遇见她,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呵呵……醒醒吧,你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你那些天真的想法放到现在还是尽早摒弃吧。”
男人点燃放在桌面的烟斗,放进嘴里再吐出一口浓烟圈,看起来像解释般地说道:“你应该也知道,你的母亲不是我害死的。”
萧子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qíng继续这段对话,漆黑如夜的瞳孔如同蒙上了一层yīn翳:“可是您还是眼看着事qíng发生了。”
男人不以为意道:“没错,像你对你的母亲的事qíng无能为力一样,我也有做不了一些事qíng的时候。”
说到这里,男人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眺望远方无边广袤的天际,半晌突然古怪地笑道:“我从你出生以来就一直没管过你……唔,这么做好像是有点不应该……既然如此就让我今天作为你的父亲教导你大人世界的规则吧。”
“在我死后,我的一切势力包括左右臂膀都可以送给你……毕竟你还是我唯一的继承人,这点是不会变的——”
“可是这并不代表我活着的时候有义务要帮你做任何事qíng。”
“想要的东西自己去争取,这才是个成年人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能力。”
男人吐出长长的白烟,浓烟在周遭的清新的空气里四处消散变淡,白雾缭绕在他的周身,让人只看得清他身影的轮廓,看不清他的脸。
萧子期闻言眉峰微拢,眼睛里没有流露出明显的qíng绪。
眼见气氛沉默到底,男人开始觉得无聊,摆摆手准备上楼的时候,才听见萧子期用他那波澜不惊的语调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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