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南生说:“有这么个废物亲戚,多丢人啊。我就是心太好了,才会养着他这么久。”
康卓辉说:“那你怎么气冲冲的?”
郭南生就着康卓辉的大腿一拍,见康卓辉没生气,大胆地骂出演练过无数遍的台词:“我现在才发现,他把我的稿子偷去发表了!他现在还找了那什么林烁想拍那些稿子!白眼láng!真是白眼láng儿!”
康卓辉再次“哦”了一声。他把手指伸进郭南生嘴巴里轻轻捣了捣,逗弄着那灵活的舌头。等玩弄够了,他才说:“要我帮你教训他?”
郭南生斩钉截铁地说:“不!”
康卓辉望着郭南生。
郭南生昂起下巴:“贼永远是贼!他以为偷了稿子去就会让那边的人看重,实在太愚蠢了。以前的稿子我一份都不会再用,就当是送他了!”
康卓辉说:“你准备不追究了?”
郭南生说:“对,我不追究!”他哼了一声,“我要打败他!我要告诉他盗版永远是盗版,成不了真!”他目光熠熠地看着康卓辉,掏出一本剧本,“我要开始准备新电影了,这是故事大纲,您看看——”
康卓辉把郭南生递来的稿子往地上一扔。
雪白的稿纸散落一地。
康卓辉按下开关,光屏上放出一幕幕熟悉的画面,都是郭南生和言晖有关的照片和录像,他羞rǔ言晖、言晖给他稿子、他发疯地寻找言晖、他烧毁言晖的稿子——一张挨着一张,密密麻麻地铺满整个屏幕。
康卓辉一脚踹在郭南生肚子上,用力之大让郭南生往后一跌,撞到了桌角。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郭南生:“你倒是大胆,敢取这么个名字。这些照片要不要放大给你看看?南郭先生。”
郭南生捂着肚子,身体微微打颤。
屏幕上,他妒忌的嘴脸扭曲得可怕,言晖一次一次地容忍他,一次一次地原谅他。他的卑劣、他的无耻、他的见利忘义根本无所遁形!相比之下,言晖多么美好,脾气好,有才华——
南郭先生,滥竽充数。
说的是很久以前有个国君喜欢听一群人一起chuī竽,南郭先生见有利可图,混进去假装自己会chuī竽。结果国君死了,新君继位,新君喜欢听单人的——南郭先生立刻bào露了。
郭南生是他给自己起的笔名。
他是一个窃取者,窃取了言晖的作品,窃取了理应属于言晖的名利,还反过来一次次地唾骂言晖是废物。他是一个赤luǒluǒ的小人,占据了别人的东西,还把人家踩进尘土里。
他知道总会有bào露的一天——
现在言晖已经安全了——
郭南生忍着痛扑上去抱住康卓辉的腿:“康董,你听我解释!”
康卓辉没有甩开他,而是再次捏起他的下巴:“听你什么解释?”
郭南生艰难地挤出话来:“我只是仰慕您啊……”他被捏着的地方疼得他快哭了,却还是努力表明自己的心意,“我那时是鬼迷心窍,这几年来我一直提心吊胆,怕被您发现……我一直都想向您坦白的……要不然我不会起这样的名字……真的,我一直想坦白的,但是我怕您知道以后就再也不会让我留在您身边……”
康卓辉加重力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一直‘借用’下去?”
郭南生说:“我妒忌……我妒忌得要命……”他哭着说,“每次听到你们夸他,我都觉得心里特别难受……我想着有康董您在,我肯定能靠自己出头……”
康卓辉本来就只把郭南生当成可有可无的玩物,最近有人给他送来这些照片和录像,让他意识到自己一直被郭南生骗了。
《追逐红叶》根本不是郭南生写的,而是郭南生藏着的那个“继兄”。
康卓辉从来都不是宽宏大量的人。什么时候连个玩物都敢耍他了?
他特意抽出时间把照片和录像简单地过了一遍,确认自己确实被戏弄得很彻底。录像大多是言晖走后拍的,录像里的郭南生丑态尽显,把骨子里的扭曲和嫉妒都刻在了脸上。
难怪这家伙在他面前永远奴颜婢膝、在外人面前则永远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康卓辉抬脚将郭南生踹到地上,鞋底踩在郭南生脸颊上,让郭南生漂亮的脸微微变形:“既然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不怎么好。”
郭南生闭上眼睛。
他当然知道康卓辉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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