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所有窗花,林烁深吸一口气。
他从来不相信从天上掉下来的好意。他相信所有的幸运都是老天给努力的人的奖赏,比如他希望林厚根在这边有“邻里”照看,他就勤快地去拜访林厚根的“邻里”。
任何感qíng都是需要自己去经营的。
林烁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跑回林厚根的屋子里,对林厚根发难:“爷爷,你上次是不是偷偷和李爷爷躲起来抽了口烟!”
林厚根面色一僵。他刚才那种伤怀全不见了,骂咧着说:“是老赵说的吧?他街道办退下来的,就数他事多!”
林烁眉毛一横:“你偷偷抽烟还说别人事多!”
林厚根被孙子劈头盖脸教训,哪里咽得下气。他恼羞成怒:“我就是抽了一口!一口而已!都没吸第二口,就被老赵撞见了!”
林烁正要给林厚根做深刻的思想教育,门口那边cha进一把老嗓儿:“哟,老林,你被孙子训成孙子了?”
林烁转头看去,那人披着件军绿色大衣,嘴里叼着跟卷烟,头上剃着花白的板寸头,脚上蹬着锃亮锃亮的黑皮鞋,整一个军痞范儿。那张被岁月风霜侵袭过的老脸带着几分年轻时的qiáng悍凶狠,脸上两块横ròu随着他说话的声音一跳一跳,更衬出了他声音里的痞气。
林烁乖不溜秋地喊人:“李爷爷!”
李老痞抬手揉揉林烁脑袋瓜,打量着他那张脸,倒嘶了一声,回忆起往昔来:“你这张脸可真和你奶奶一模一样啊,秀气,秀气,真秀气。当年你奶奶真是漂亮得不得了,你爷爷恨不得把她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林烁知道这李老痞是林厚根的战友,当年两个人是一个连队的,林厚根还当过李老痞的团长呢。只是后来林厚根回乡下了,李老痞还在军队里继续打拼,军衔一天比一天高。
年轻时两个人再也没机会碰面,老了倒是聚一块了。这李老痞一辈子都是兵痞,带着一身臭脾气,但他过来以后林厚根倒是开心了很多,还被李老痞带着抽了口烟,两个人像极了一块gān坏事的顽童。
林烁当然没法指着李老痞。他说:“李爷爷明晚有一块过来吃饭吗?”
李老痞朝林烁伸出一根大拇指:“上道!”他拍拍林烁的肩膀,“知道我过来做什么吗?我过来就是等你这句话的。你爷爷不厚道啊,整天在我面前夸你手艺好,做什么都好吃。我这人什么都不贪,就贪这一口吃,明晚备多点,要不然不够我吃。”
林烁笑眯眯:“一定一定!”
第二天下午凌老板和凌楚就过来了。
林烁和凌楚蹲厨房里杀jī宰鱼。以前凌楚是不会gān这些活儿的,后来凌妈妈去世,凌楚总跟着林烁进厨房,林烁就手把手地教会了他。
现在两个人虽然各住一边,但多年养出来的默契还在,两个人在和谐地厨房忙碌起来。
凌老板和林厚根坐一块,屋里放着林烁翻唱的“新年到”。这种口水歌由林烁唱出来却有种不一样的味道,如果是年轻人的话肯定会用“魔xing”两个字来总结。
凌老板不是年轻人,他夸道:“阿烁做什么都做得很好!”
林厚根听了很高兴,嘴里却说:“你别夸他,夸他太多他尾巴就会翘起来。”
凌老板说:“林叔,不是我胡夸,是阿烁他确实能gān。在他这个年纪我还糊里糊涂地混日子呢!”
不知是不是受李老痞的影响,林厚根说:“我跟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指挥过几场突击了。”
凌老板也很少听林厚根“想当年”。他惊讶地说:“林叔你当年还打过仗?”
林厚根说:“当年那种世道,我这个年纪的人有几个没打过仗?这事儿没什么好夸口的。”
凌老板点点头。
林厚根说:“后来林烁他奶奶发现我心脏不中,让我退了,我也就回老家了。说实话,能活到这岁数我真的是赚了,林烁他奶奶一向健康,偏偏去得那么早……”
凌老板宽慰:“她老人家应该也希望您能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
林厚根看着在厨房忙碌的林烁:“老李说得对,这小子真像他奶奶。”
凌老板也把话题转到林烁身上:“林叔,现在时代不同了,你可不能像以前那样拘着阿烁。他这几年过得真不容易——”
凌老板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人在门口说:“最烦你们这些人,人家本来没觉得艰难的,被你们这样一念叨倒是心酸起来。”原来是李老痞到了。他大马金刀地在门口那一杵,不满地看着凌老板,“这世上谁就活得容易了?谁没个困难的时候?人小娃子都能扛着,你们替他叨念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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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