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边,贪心鬼。”包小小满足他的要求,亲了他的右脸颊,背过身倚着工作台,换了个话题。“哎,余晖,你想过玥儿吗?”
“玥儿?什么想过玥儿?”余晖集中于浏览和回答父母们提出的问题,无心其他,随口应道。
“你真的打算就让玥儿一直待在寄宿的幼儿园吗?咱们是不是应该把玥儿接回家来住?幼儿园吃的再好住的再好玩的再好也不如家里好,老师对她再好也比上父母对她的好。”包小小放下手里的牛ròu丝,侧身扳过余晖的双肩,认真而严肃地对视他。“余晖,我自小没有父母,我也不知道我是我妈妈生的还是我爸爸生的,我也不知道我的两个爸爸或者两个妈妈或者一爸一妈他们到底在哪里,也许生我的人没有结婚,也许生我的是个坏人,可是他长什么样儿,做什么工作,为什么生了我不要我,这些我都不知道,可我想知道。余晖,你知道吗?我曾无数次的幻想过我的爸爸或者我的妈妈会找到我,然后告诉我,当年失去我只是个意外,他们为了找我踏遍千山万水,走过遥遥千里,经过无数的崎岖好不容易找到我,他们抱着我,我抱着他们。但是你知道吗?每一次,每一次我都是在这样的梦中笑着醒来。当我意识到这又是个梦的时候,我就放声痛哭,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待我。是,我是幸运的。我被富有的人家收养,我是我们福利院里百年难得的幸运儿。我的养父母对我也不错,他们对我尽心尽力,关怀备至,供我念书,提供我物质生活所需的一切。可这种寄人篱下的感受,除非亲身体会,不然任何人都不能了解。他们不管对我如何好,我和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道无法消除的屏障。外人看来,我的童年不缺吃不缺穿,住大房子坐豪华车,事实上,只有我知道我缺少爱,那份来自父母的独一无二的爱。所以,余晖,当初你一个人,可能条件不允许,现在不同,有我和你共同分担,我说真心话,咱们把玥儿接回来吧。不要等玥儿长大,在她的回忆里,童年的大部分时光只有老师的陪伴,只有幼儿园的chuáng榻和饭桌,好不好?”
面对包小小设身处地言辞恳切的这番言论,余晖的内心非常动容。
包小小提出的这个问题,余晖也曾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反复思考。
当初收养余玥儿无论是从兄弟之qíng家族之义到对生命的尊重都是他义不容辞的责任,后来无论遇到怎样的困难和窘境,他都不曾后悔当初的决定,余玥儿是上天赐予他的天使。
余晖没有背景没有势力没有人脉,在这样的大都市里混到今天的地步,在育婴师的这个领域取了个非凡的成绩是相当不容易的,边照顾玥儿边学习边工作,那几年的攻苦茹酸岂是常人可以想象。
往事不堪回首,余晖闲时无聊翻看账册,为了省钱给余玥儿买高级进口奶粉,他连着小半年顿顿凉水馒头和咸菜,一块钱四个的馒头和一块五两袋的榨菜就是他整天的gān粮。
余玥儿长牙的那段日子,隔三差五的半夜高烧,大雨磅礴或是雪花漫天,打不到车,余晖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余玥儿沿着泥泞小路走到医院。
诸如此类的事qíng比比皆是,辛苦是真辛苦,心酸是真心酸,可余玥儿的一个笑容或者一句爸爸足以化解他所有的苦和累,这大概就是做父母的艰难和乐趣。
讲真心话,余晖也不愿将小小年纪的余玥儿托付到寄宿制的幼儿园,哪个做父母的不到万不得已愿意和自己的孩子分开。
所谓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余晖肩上扛着沉重的担子,余玥儿植入人造耳膜的手术费和买房子的首付,这些都是动辄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巨资。
余晖不是印钞机,他唯有努力挣钱和拼命攒钱,才能实现他的想法。
因此,他只得将余玥儿送到寄宿制的幼儿园,在没有束缚没有顾虑的条件下,打拼事业拓展任何可以挣钱的渠道。
余晖自知亏欠余玥儿良多,可世间万事,哪有十全十美的道理。
他只有一个身体两双手,心再大梦再高,也只能脚踏实地兢兢业业地稳扎稳打,一口气吃不成个胖子。
今时今日,包小小的这番话里最令余晖感动的是那句,我和你,咱们共同分担。
通过这段时间的深入了解,余晖觉得包小小对事和对人的态度甚为极端化,他对愿意接触的人和事特别竭心尽力,相反对不愿意接触的人和事则是完全不闻不问。
这样的人,心思往往是非常单纯和简单,他们的缺点是不够圆滑和没有世俗的概念,他们的优点是爱恨分明和义薄云天。
包小小深爱余晖,对他自然是掏心掏肺地好。只是余晖万般没有想到,包小小对待余玥儿能做到视如己出,时时事事处处都为余玥儿着想,不单是在物质方面对她的投入,还有jīng神世界的关爱。
这点,使余晖在感动之余,又加深了对包小小的几分好感和爱意。
尽管包小小的话句句在理,可真正付诸于行动还有待商榷。
包小小心甘qíng愿地付出,余晖不能理所应当地接受。他到底是堂堂七尺男儿,平白无故靠人生活他是真的做不到。
“你说的也对,这样吧,我再好好想想。玥儿在幼儿园也习惯了,咱俩工作也忙,要真是每天早晚照顾她也够呛,容我再好好规划规划。”余晖说了个活话。
“行,你好好计划计划,我呢,全力配合你。”包小小往余晖的嘴里塞了根牛ròu丝,他明白,照顾孩子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这么简单的事,得给余晖时间好好斟酌。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_^
第33章 Chapter 33
前脚刚讨论完余玥儿在幼儿园是寄宿还是走读的问题,后脚就发生了令包小小bào怒的事qíng,以至于他下定决心非得要余玥儿走读不可。
余晖从事培训讲师并不比当月嫂清闲,即将迎来金九银十的生育高峰期,也是培训招生的旺季,每天备课讲课实习训练忙的不亦乐乎,抽空还得前往各大月子中心客串讲座专家。
换季前夕对于包小小来说同样意味着忙得不可开jiāo,见厂商谈意向,改策划定流程,从早到晚没有停顿的时候,围绕他的只有没完没了地开会和没完没了地整改。
余晖和包小小每天都见面,根据他们上下班的时间变化,有时住余晖家,有时住包小小家,甭管住在哪儿,余晖都坚持亲自下厨,彻底杜绝外卖食品。
由于两人作息时间的不固定,对余玥儿肯定有顾及不到的时候。相对而言,包小小对时间的掌握更为灵活,每周五都是他负责接余玥儿回家。
偏偏这周五包小小临时加班,余晖满口答应他去接余玥儿。
结果,余晖从闫晓磊家把余玥儿领出来的这一幕好巧不巧被包小小瞧个正着。
包小小和闫晓磊算不得真正意义上的qíng敌,可两人对余晖的心思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表面jiāo集不多,和谐相处,暗地里较劲排斥,以至于他俩面对面时的气场足以令旁人不寒而栗。
当着包小小的面,闫晓磊故意和余玥儿秀亲近,毕竟他和余玥儿有四年的感qíng基础,余玥儿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天真无邪,临别不忘亲了亲他的脸颊,以示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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