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夏日,同样的街道,同样的两个人,相同的心qíng。
“我想好了,我要在这里开个面馆,就叫两个人的面馆,两个人只准点一碗面,超大碗的那种,椅子呢,要连在一起,两个人亲亲密密地吃一碗面。”年过三旬的男人兴奋地描述着自己的理想。
“好,到时候,我给你当伙计。”十八岁的青年支持爱人的梦想,拥着他的肩。
“我可雇不起医学院的状元郎。”男人故意拿他打趣。
“我的报酬不高,只要…”青年的嘴慢慢地靠近男人的唇,昏暗的路灯下,两个人越靠越近,越吻越深。
那年的冬天,同样的街道,同样的两个人,却是不同的心qíng。
“行书,我求你,别再来找我,我们分手吧,真的。我们不合适,我坐过牢,我大你十五岁,我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工作,没有学历,我什么都没有,我配不上你。行书,听你爸爸的话,好好念书,你会成为全国最优秀的骨科医生。”哀求的语气,乞求的目光,男人的声调越来越低,杂夹着哽咽。
“默声,我爱你。”青年绝望且无助地盯着男人,半响,艰难地从已哑的嗓子里吐出这几个字。
“我知道。”男人泪断。“我也爱你。可是爱qíng不是这样的,不要去伤害最爱的你父亲们,他们是生你养你的人,跟他们相比,我太微不足道。行书,我们分开,但是我们同样可以生活得很好,我们在一起的目的也不是如此吗?放手吧,行书,为了爱你的人,为了我,好不好?”
“好。”青年的声音几不可闻,拼命地压抑着随时爆发的qíng绪,紧握着双拳,指甲深陷掌心的ròu中,麻木的神经已然觉不出痛感。
被父亲们截在机场的不成功私奔是他们恋qíng的终结,十八岁的陶行书和三十三岁的徐默声相恋半年便分路而行。
八年来,陶行书从未忘记过他的初恋徐默声,他拒绝任何人的示好和表白,他默默地守护着藏在心底的这份有始无终的感qíng。
这是他的秘密,连余晖和蒋文明都不知道。
转眼间,徐默声实现了他的梦想,在繁华的临街底商开了间属于两个人的面馆,可陪他实现理想的不是当初畅想的人,而且和陶行书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外来打工者。
陶行书的嘴角微微上扬,多年已过,对qíng感的执着稍有释怀。
他过得不错,有心爱的人陪伴,有称心的事业,有健康的身体,幸福、满足、富有,这不正是他希望所见的吗。
深蓝的宾利停在陶行书面前,驾驶座的门打开,仪表非凡谦谦君子模样的男人从容地下了车,来者名为林子韬。
三年前意外遭遇车祸,幸而过路的陶行书对其进行施救,两人由此相识。
深jiāo之下发现原来对方都是网球发烧友,又是同个俱乐部的会员。此后,两人常约打球,在互相切磋球技中从单纯的球友发展成为生活中的好友。
“怎么在这儿发呆?”林子韬走到他身边,见他望着对面的面馆出神。“怎么?还没吃午饭?”
“不是,吃过了。”陶行书面对他。“办事路过?”
“嗯,见个客户。”林子韬闻出陶行书开口即出的啤酒味儿,皱眉。“喝酒了?”
“中午和朋友聚餐,喝了点。”陶行书掩口遮住气味不佳的口气。
林子韬笑着摇了摇头,在他眼里小了将近十岁的陶行书还是个孩子。
林子韬有着超于同龄人的沉稳和淡然,凡事都特别想得通看得开,林子韬直觉陶行书是个有故事的人,碍于两人仅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不好意思探听内qíng。
林子韬独身三十五年整,大学毕业全身心投入创业,对感qíng的事完全没计划。
等而立之年,事业稳步上升,才规划感qíng生活。前前后后也jiāo往过几位男士,平淡如水的相处都以和平分手收场,直到遇见了陶行书,才将他心里的爱qíng之门悄然打开。
林子韬也说不清楚陶行书到底哪里吸引他,却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他,qiáng烈地想要拥有他。
毕竟两个人年龄差较大,相jiāo不深,林子韬不敢冒险轻举妄动,唯有将这份单恋之qíng埋在内心深处,享受暗恋的酸甜。
“去哪儿?我送你。”林子韬回身往车的方向走,陶行书没有回绝,顺从地跟着他的脚步上了车钻进副驾驶。
路上,气氛有点沉默,林子韬主动挑起话题,聊着聊着不知怎地聊到感qíng话题,自然而然地聊到门当户对这个敏感的主题。
“两个人在一起,身份、背景、学历、工作、年纪都要计较吗?有那么重要吗?”陶行书看着窗外飞快划过的街景。
“年纪和背景还好,不过学历和经历相当也挺重要吧,不然两个人怎么可能有共同语言呢?我没有看不起农民工的意思,我只是打个比方,农民工和大学教授,你说,他们俩能有共同语言吗?能jiāo流吗?比起大学教授,我想农民工会更加不自在吧。”林子韬理所应当道。
陶行书没再说话,关于这个话题是亘古不变地三言两语掰扯不清的,公有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各自的角度不同,很难达成共识。
何况,他认为,他跟林子韬就不属于同个世界的人。
林子韬把陶行书送回家,约定下周末打球的时间,目送陶行书进了楼门,才调转车头。
接上余玥儿,余晖和女儿大手牵小手溜达到公jiāo车站,余玥儿兴奋地咿咿呀呀连比划带说描述在语言培训班上课的qíng况,和老师玩游戏,和小朋友们比赛等等。
余晖不厌其烦地应和女儿,父女俩有说有笑。
回到家,余晖热了热聚餐剩下的羊ròu,又炒了个青菜,蒸了八个杂面窝头,吃了两个,其余的存放在冷冻室,随时拿出来蒸锅加热,跟刚新出炉的没区别。
饭后,夏日天长,余晖领着余玥儿在楼下乘凉。
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街坊四邻集聚在楼下的小花园,三三两两的大爷们围成圈下棋观棋,七七八八的大妈们聚成堆闲话家常,小两口的家长们领着孩子玩耍,中年夫妻拉着绳子遛狗。
余晖放下折叠马扎,落座,悠闲地扇着印着国美促销信息的塑料圆扇,享受夏日夜晚清凉的舒慡,面带微笑地瞧着和小朋友玩踢毽子的余玥儿。
突如其来的汽车前照灯发出刺眼的白里透着蓝紫光,瞬间照亮整个活动区域。
小花园的居民纷纷投来目光,四个圈的标识惹人注意,这片老式居民楼鲜少出现如此名贵的轿车。
车已停大灯未熄,包小小自车内出来,二话不说直奔余晖,拽着他的胳膊将人拉起,朝着车的方向疾行。
“哎哎哎!”余晖借着光亮认出包小小,被他毫无防备地拉扯弄得懵头懵脑,本能地向后退缩。“衣裳儿,衣裳儿,领子,领子,您这怎么个意思?绑架?抢亲?”
“跟我回去照顾小宝宝,我付你加班费。”包小小言简意赅,手上用力,根本不容余晖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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