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以前有次期末论文是余华的《活着》,字里行间的确挑不出错,但几乎都是大家之言,几十年了都是那一板一眼。楚闻道那时候就找了徐轻舟来问,结果徐轻舟嗫嗫喏喏地表示如何都无法从那种bào力血腥中深入体会人xing恶。简单来说就是,不是那类人,欣赏不来。
徐轻舟这份教案讲的是余华短篇《现实一种》,不好讲,就连楚闻道以前给本科生讲这门课的时候也只是用了两节课的时间简单说下主题思想。
他这个学生的教案也是做得中规中矩,虽毫无新意,可也是教科书理论。楚闻道叹了气,可徐轻舟面对不擅长的作者,也是尽了力了。大二的近现代文学课,讲了基础和重点就好。
楚闻道秉着尽善尽美的原则,还是在教案的几处上稍微修改了下。等他点了保存,再看时间,已经将近凌晨一点。
他约莫着徐轻舟应该是睡了,于是gān脆编辑了条微信过去:“教案我看完了,给你稍稍修改了几处。我发你邮箱,明早睡醒了看下。”
楚闻道再翻了下聊天列表,尽是些无关紧要的朋友群在响。定了定神,老妈的头像显示夹杂在中间特别显眼。
他点开了语音听:“闻道,你什么时候回家?好久没见你们了,周末回家吃饭吧。”
“你们”包括了张志远。
楚闻道关了电脑,走到阳台吸烟。烟雾袅袅,融入沉寂的黑夜。一晚了,张志远都没有给他电话。
人生就那几十年,耗了本该最jīng彩的二十年进去,换来的只是寂寥的夜晚。楚闻道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有再多的二十年这样爱着一个人,但他是觉得累了。
他弯曲双臂,下巴垫在臂膀上。
“今晚还真冷啊……”他抖了抖烟,喃喃自语。
真如楚闻道所说,前一天下了场雨,第二天就开始刮风。这天气说变就变,一点儿征兆都没有。
楚闻道睁开沉重的眼皮,慢悠悠地撑着坐在沙发上。昨晚在客厅坐着坐着便睡了过去,应该睡姿不怎好,浑身都在隐隐作疼。
他瞅了眼满装满载的烟缸,呼了口气,抽了太多烟嗓子哑得很。得,这声音又要被那群猴学生调侃了。他伸手去拿桌面的手机,结果手机的电也耗光了。
看不得时间,楚闻道只能踢着拖鞋回卧室看手机。
刚好早上九点零五分,也就是说他昨晚睡了四个小时。其实像楚闻道这些从事学者行业的,时不时就要通宵写论文、编书,楚闻道更惨,有空还得被老爸捉去帮忙处理公司的事qíng。按他老爸说的,哪天不想在学校里呆了,回来公司还能找碗饭吃。
瞧,这就是亲爸。压榨亲儿子劳动力那叫一个毫不犹豫,理所当然。
楚闻道手上的积蓄也够退休生活了,其实还真无所谓。只不过闲着还是闲着,倒不如找点事做。总好过天天伤chūn悲秋,还得乱揣摩别人心思。
下午他有一节研究生的课,还有大半天的时间由他在家待着。只不过睡觉是睡不着的了,楚闻道想了老半天,决定去楼下超市买点东西。
手机充电有点慢,一个小时也就20%的电。楚闻道想着也没多少人主动找自己,手机就放那儿充电,揣着钥匙和钱包就出去。
这小区算半个富人区,楚闻道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有时候也有当富二代的自觉。当初这楼房刚起,他掂量了下地段毫不犹豫地就jiāo了首付。
“李伯,遛狗呢。”去超市的路上,楚闻道就见隔壁栋的李伯牵着那只特别壮的金毛在逛。
那金毛也不知道和楚闻道有什么不解之缘,每次见着他都愉悦地汪汪叫,尾巴哗哗哗地甩。
“哦,闻道啊。”李伯费了老大劲儿才扯住拼命往前窜的金毛,“几天不见你了啊,做啥去了呀?”
楚闻道弯下腰去摸金毛的头,被舔了一手唾液。他也不嫌弃,顺着抚摸的当儿擦了擦手。
“能做啥,天天加班,头发都掉了不少。”
“年轻人啊,注意点身体。之前就有新闻说一个白领劳累过度猝死了,年纪轻轻的,忒惨的。”
“嗯,我会注意的。”
“哎,闻道。”李伯想起了什么事,突然转了话题,“我那老伴儿天天念叨着你什么时候回来,说要介绍姑娘给你咧。”
楚闻道礼貌xing地笑笑:“李伯,我暂时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呢。实在不好意思啊。”
李伯摆摆手,直言没关系,顺便把自家的老伴儿偷偷说了顿:“我就说嘛,你这样的大教授天天多少事儿啊,那老婆子就不听,还想着把自家小侄女给你拉红线。”
楚闻道站了起身,双手揣在裤袋里。“我这人就不要耽误别人姑娘了,还真谢谢您们。”他说,“我还得去超市买些东西,李伯你慢慢逛。”
“行行,你走吧。”
楚闻道近乎是逃似的走开。
他就是纯GAY,而且从初中qíng窦初开的时候就认清自己的xing向。他家算是52书库,父母都出国留学过,思想开放得很。对于楚闻道的xing向,除了最初的惋惜,接着都是坦然地接受。
平时邻里街坊给他介绍对象,他也就一笑了之。可这次,当李伯提起介绍对象的事,他无来由地觉得心脏疼。
楚闻道不由得想起了昨晚隔着马路所看到的qíng景,如同一根刺,扎在那儿,只要提起来就觉得呼吸艰难。
树影摇曳,风刺入衣服内。楚闻道拉了拉衣襟,朝掌心呼了一口气。早知道他就多穿一件外套再出门了。
走了一段路,总算到了超市。超市内的人不多,毕竟还是工作日,像楚闻道这么闲的也就剩下那些退休老人。他转了几个架子才找到了沐浴露,但瞅了老久都没找着自己平时用的那款香味。
“不好意思,我想问下薄荷的那款没了吗?”楚闻道刚好见到工作人员,指着问。
工作人员拿起扫码器扫了下价格表上的代码,搜了会儿库存就说:“现在只有这几款的,薄荷那款昨天刚好卖光了,还没入货。”
“谢谢。”
楚闻道啧了声,思忖了下拿了瓶柠檬香的。相比起薰衣糙、jú花还有玫瑰,他觉得大概只有柠檬香没那么浓郁。
选完沐浴露,他又拎着购物篮去挑了些零食和啤酒。其实家里还摆着几瓶从老爸那里拿回来的葡萄酒,可孤身一人,喝葡萄酒高端了些。
楚闻道经过糖果区的时候顿了顿,他对其中一款牛奶软糖挺熟悉的,徐轻舟就特爱吃这个。他毫不犹豫地拎了两包丢进篮子里,想到那孩子吃糖时亮晶晶的眼心qíng也好了不少。
第4章 九年,到头了
楚闻道拿着课本去课室的时候,刚好经过徐轻舟的办公室,于是他特地绕进去却未见徐轻舟人影。
“楚老大,你怎么来了?”上完课回来的小李一瞧隔壁办公室的楚闻道,乐呵呵地打招呼。
楚闻道在文院挺出名的,那智商简直一流,三十出头的时候就考了教授。这些年他出过不少高深的书,如今文院不少年轻教师都在楚闻道手下待过。另外,楚闻道为人亲切好相处,玩时候也能玩开,人缘自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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