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琴虽说一辈子未尽阮府大门,名义上仍是阮府的二夫人,曾经也是阮徽最爱之人,在我这个二夫人的公子面前,你一个三姨太耍哪门子的威风?
三姨太很没风度的开始撒泼,不过明显段数不够,只说:“我是你庶母,你怎可对长辈不敬?”
我继续痞笑:“我庶母多的是,请问你是哪一个?”
三姨太跳起来,哆哆嗦嗦的骂:“你,你,简直,简直反了,柔儿,替我教训她。”
柔儿自然不敢教训我,只好过来欺负秋兰,我拦在秋兰面前,说:“三姨太若是有气只管对我发好了,何必为难一个下人。”
说罢,我用力抓住柔儿的胳膊,按在墙上,对秋兰说:“去把我的刀拿来。我给三姨太表演一下最近新学的绝活,蒙眼飞刀。”
三姨太几乎是落荒而逃。我心里很得瑟,不过没想到我这一时的口舌之快,却为我日后惹上一段麻烦事。
作者有话要说:
错字修改,求撒花~~
第8章 第 8 章 阮府
我被召到阮府喝茶。茶我自然是喝不了的,只能站在厅堂中央看着老祖宗们喝。
如今阮府管事的是大夫人,原相府千金。当年阮徽就是为了娶她才委屈顾惜琴一生凄苦。大夫人身边还有三夫人四夫人以及侍妾若gān,想不到阮徽也是个风流坯子。
我怕有人趁我不在去小院寻事,就将秋兰带在身边。至于忠叔小贵他们都是一群糙老爷们儿,没什么可担心的,我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就秋兰这个可怜的丫头。
大夫人慢条斯理的啜上一口茶,极尽的高贵和优雅。大夫人长得很端庄,然而也仅仅是端庄而已。眉眼如刀,锋而凌厉,很有点官家女儿不怒自威的仪态,也难怪可以让那日嚣张的三姨太此刻唯唯诺诺的坐在一边cos受气小媳妇,拿着小手帕子一边抹眼泪一边指着我恶人先告状,说我不懂礼法,存心怠慢她这个姨娘,她好歹侍奉老爷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怠慢她就是不尊重已故的老爷云云。何其的聒噪。
大夫人果然就不耐烦了,她放下茶碗,杯底磕上桌面,只是轻轻的一声撞击,却足以让三姨太噤了声,只余小声的抽泣。
我很难将面前的这个女人和以前传说中频频去小院找顾惜琴麻烦的泼辣女人联系在一起。大约人都是会变的。大夫人与阮徽在毫无感qíng基础的qíng况下结婚。她曾经也是少女qíng怀,幻想着与丈夫修结发之好,一生举案齐眉,虽然现在是没什么感qíng基础,可日后凭着自己的品貌才学,再不解风qíng的男子也是会被自己吸引的吧。
大夫人怀着这样的心思进了阮府。可是幻想的泡沫还没升起就破灭,自己的丈夫隔三岔五总往外跑,这对于心气高傲的相府千金来说是何等的侮rǔ?大夫人那时还小,她做了所有女人都会做的事,跑到狐狸jīng面前,以正室原配的身份骂了对方狗血淋头。只是对方实在是太过淡定,大夫人感觉像一个大力士卯足了劲一拳挥过去却不小心打在了棉花堆里,所有的力道全被化解,根本提不起再挥一拳的兴致。
就这样过了几年。随着年龄的增长,大夫人也释然了。她毕竟是阮徽唯一的正妻,又是丞相之女,虽说是庶出,却也比那些莺莺燕燕的女子高贵许多,她犯不着和这些人较劲,这样实在是太掉价了,不符合她的身份。
后来大夫人渐渐表现出丞相之女应有的风范,越来越严肃,越来越冷漠,这夫妻俩虽二十几年同chuáng共枕,却始终异梦。但好在大夫人智商很高,聪明绝顶,常常在重要事qíng上为阮徽出谋划策。这要换做男子,绝对是诸葛孔明一般的绝世谋臣。
阮徽是不喜欢大夫人的,没人会喜欢比自己还厉害的女人,所有的感qíng只是尊重。大夫人呢?大约在年少是曾对阮徽有过幻想,却不得不被无qíng的现实打破。
大夫人和阮徽之间没有爱qíng。阮承和阮商浚也不是他俩爱qíng的结晶,不过是为阮家开枝散叶,传宗接代。或许在阮徽的心里,这两个儿子的降生还是为阮疏桐的出生所做的铺垫。
秋兰大约也被大夫人的气场震慑了,竟然一下子跪在地上,道:“给大夫人请安。”
我却不想跪,老子长这么大只在祖宗祭祀和佛祖面前下跪过,你一个中年女子凭什么让我跪下?
于是我只是略一低头,道:“母亲。”
三姨太又开始咋呼:“小兔崽子见了夫人为何不跪,还有没有体统?”
体统?你倒是告诉我什么才是阮府的体统?你们一群养尊处优的长辈欺负一个孩子就是体统?
大夫人却有些嫌恶的摆摆手,道:“不跪也罢。”
听听,为什么人家是大夫人,你却永远只能做个妾?这就是区别,大夫人几年就想明白的事qíng,三姨太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活该扶不了正。
大夫人说:“疏桐,我听说你最近常常外出玩耍。昨日还去了京城最大的相公馆寻乐,可有此事?”
我道:“不瞒母亲,确有此事。”
我这一句回答换来满座哗然。
饶是大夫人面上竟也略略划过一丝不安,大约没想到我会这么gān脆的承认,那些刑讯bī供的桥段只怕是不能上演了。
大夫人说:“疏桐,我不管你平日如何,此番,老爷离世不久,你作为阮府的少爷总该收敛行径,为老爷守孝。免得传到好事之人耳朵里,坏了阮府声誉。”
我不禁想笑。听听,想寻我的岔子居然找了这么个蹩脚的理由。不知道九泉之下的阮疏桐听见阮府少爷几个字会不会笑掉大牙。
顾惜琴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时候,谁想过阮疏桐是阮府的少爷?夏日热的中暑冬日冷的手脚生疮的时候,谁想过阮疏桐是阮府的少爷?被哥哥出卖被禽shòu王爷糟蹋的时候谁想过阮疏桐是阮府的少爷?心灰意冷人qíng凉薄终于在十七岁就糙糙了断自己的时候又有谁想过阮疏桐是阮府的少爷?现在你告诉我我是阮府的少爷,你就不怕出门被雷劈了么?
我微微一笑:“母亲,我现在叫您母亲纯粹是看我爹的面子,大约您也不稀罕我这声母亲。阮家从未承认有我这么一个少爷,就连这阮府的大门朝哪边开,我也是今日托三姨太的福才能见到。既如此,我又何必自作多qíng以阮府少爷之居?既非阮家的少爷,又何必为老爷守孝?”
一溜下人站出来,手里cao着家伙,只等着夫人一发话就一哄而上对我棍棒相向。
大夫人的面色闪过一些苍白。
我接着说:“母亲,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一个婆子拦住我对大夫人说:“夫人,只要您一句话,我们就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让他懂懂阮府的家规。”
我一掌挥开那人,道:“别挡道,狗奴才。”
大夫人停了好一会,依旧冰凉的声音才从身后响起:“让他走吧,免得说堂堂阮府为难一个孩子。”
大夫人果然有见识,我越来越佩服她了。
我走出门去,又不忘回头提醒一句:“对了,母亲。小院的用度您最好还是上点心,免得被下面的一班狗奴才克扣了,弄得缺衣少食,传出去倒让您背上一个怠慢庶子的名声,有损您一世英名就不值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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