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经常恶作剧,要么在他身上贴纸条,要么在谢依身上贴纸条,明明是被捉弄了林沂却觉得是一种荣耀,心里暗暗与谢依较量,清晰的记得自己被捉弄的次数要比谢依多。
年少时总会将爱qíng与友qíng混淆,林沂以为这一切只是因为他与南山同是男生,这些扭曲而变行的qíng感最先只在心里发酵,直到后面蔓延到了躯体上面。
单人chuáng小到只能让两人侧身而睡,又因是初chūn,chuáng上另有一chuáng厚重的被子,空间越发窄小人便被bī迫到靠得更近。
南山钻进被子前将看他裤和卫衣都脱了,身上只有一件短袖和平角裤,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热量将整个被窝都捂热了,林沂迫不得已的与他紧挨在一起,起先是觉得暖,再后来是觉得热。
他翻了个身,脸几乎撞上南山的鼻尖,两人湿热的呼吸jiāo错在一起,产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在这一刻,林沂的心都跳停了。
南山在整个学校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且其貌不扬的男生,又没有任何能一眼吸睛的特质,如果说南山有如同校糙那样的长相,他完全可以告诉自己仅仅是对方的容颜在作祟。然而就是这种找不到根由的悸动,才最顽固最要命。
林沂并非是顿悟到自己是个同xing恋,而是他喜欢眼前这个人。日积月累,潜移默化,想要喊停为时晚矣。
每个人身体里都有一根反骨,有些事qíng你不在意还好,可一旦刻意它便要像蒿糙般疯长。林沂就在这场与自己我拼杀的角逐里越战越弱,直到最后气馁到懒于接招,随着yù念随波逐流。
女儿的心思敏感纤细,倒未必是她们真的嗅到了什么不对劲,只借由着本xing进行一系的猜想。在谢依眼里,南山与林沂已要好到像一对连体婴,上课所传的纸条里,她发言的次数越来越少,先入为主的优势愈见缩减,直到最后成了个多余。
就像玩跷跷板,多出来的那个人只能站在一旁看着,除非将其中一人踢出局,不然永远没有她上场的机会。
“你们两个都不理我……”
这是那段时间里,谢依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南山无意要疏远她,无非是因为与同是男生的林沂有更多可一同地的地方,比如宿舍与厕所都是谢依的禁地,而正是这些禁地使得他们的关系更加亲密起来。
他的这些应和在林沂眼中有不一样的xing质,他将这些朴素平常的举动看成恋爱场上的回应,身处暗恋之中的人脑中能容纳一整个宇宙,光对方的一个笑就能使某颗星体爆炸,更别说一次勾肩与一次搭背。
漫长的煎熬,短暂的欢愉,这就是暗恋。
也有人暗恋林沂,或许同他一样经历的无数的挣扎,才敢于将‘暗’字抹去。
某天,一封携着淡淡香气的蓝色信封出现在他语文课本里,署名是最前排的一个女生。
这是一封注意得不到满意答复的信,即便有答复也该是‘拒绝’两字,再不会有其它可能。
林沂将信看完后,只在信封的背面写了‘对不起’三字,谁给的便还给了谁。
那天,送给他qíng书的女生在课桌上趴了整整一天,林沂却丝毫不为所动。人就是这样,没让自己上心的人,哪怕眼见对方掉下悬崖与懒得看上一眼。
第19章 时外十九
一间课上,谢依写纸条问林沂:听说XX给你写qíng书了,并且还被你拒绝了,可是真的?
林沂回:嗯。
为什么?
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不喜欢!
那你喜欢谁?
我谁也不喜欢。
骗人。
这次换成他两人一来一往,南山坐在一旁倒成了个空气。
本子在谢依手里久久没传回,直到隔了一节课,她才在本子上写下:如果是我给你写qíng书呢?你也会想不想就拒绝吗?
并随之附赠上一个局促不安的眼神,有期待也有害怕。
林沂接过本子,看到内容后眼珠便再没转动过。这个他假想中的敌人,经由自己的手已被踢出局的人,现今正试图用另一种方式打开局面,重新融入到三人组里。
他画了个大哭的表qíng:这最好不是真的。
接着便将本子递了过去,并脸朝南山那面趴伏在课桌上。
往前一步是深渊,退后一步是荒原,唯有将两张课桌并在一起才最安全平稳的距离。他的jiāo际圈也因这距离越变越小,最后直径只剩下半步。
可有些人,连这半步都不愿留给他。
某节体育课上,谢依用了女xing的特权请了假,与一个最近才玩在一起的女同学待在教室。而那个女同学,就是给林沂写qíng书被拒的钟丽。
钟丽的秘密谢依都知道,当初谢依也正是借着这份‘知道’才成功获取了她的友谊。而对于自己的秘密她却是守口如瓶,如一个有机会获胜的选手一样,作壁上观听一个落选之人láng狈的哭诉。
不是同病相怜,而是一种未知的优越感,只要谢依不打响比赛开始的那一枪,在落选之人面前她永远是个身负希望之光的参赛者。
谢依也喜欢林沂,而且喜欢得比钟丽还要久。
在校园里滋生的恋爱,若是成功那就是近水楼台两小无猜,若是失败那就是满目前láng藉一身不自在。一抬眼就能看见那个给你致命打击的那人,想回避也回避不了。
钟丽不仅要品尝失败的恶果,还要任由这恶果将他整个身心pào制成殇,所以在课间、在放学一起回去的路上,她与谢依聊得最多的还是有关于林沂的话题。
死灰复燃过多次的斗志被林沂恒古不变的冷淡所击垮,麻雀变凤凰的路自此就成了独自一人的蜕变,然而谢依却成了最好的观众,带着警惕xing和危机感,亦步亦趋、如履薄冰似的提防那微乎其微的可能xing。
“都观察快半个学期了,也没见林沂多看哪个女生一个眼,看来你的猜测是错识的。”钟丽趴在桌上,痛经使她动也不愿意动。
谢依没来例假,可照样请到了假,她斜靠在窗台,右脚踩在钟丽所坐的凳子腿上,神色不明的说:“谁知道呢,或许他隐藏得够深也说不定。”
片刻后她又说:“要是他有写日记的习惯就好了,咱们这样还能学学何书桓。”
钟丽现在所坐的位是林沂的,就在谢依将刚才那番话说完后,她便坐直了身体,随即就将课桌盖掀开了。
“你想gān吗?”谢依问。
“没有日记咱们就学夏洛克,从蛛丝马迹上找起,总会有些线索的。”说着就将林沂的课本搬了出来。
谢依明白过来后,却没有阻止他这种偷窥的行径,只是默默将他们三人的聊天本拿了过来,并将那本最见不得光藏到了最底下。
钟丽从生物课本里,抖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条。
当着谢依的面,她怀着无比的好奇将纸条打开:
是不是每个人在年少时候都会想象,想象自己心爱的人会像达西一样,在某一天的晨曦里向你走来,并且告诉你他爱你。
我心中一直有一个渴望,你会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在某个喧闹的大街上,在我不经意的某个瞬间抓住我的手,带我大街上飞奔,飞奔出这毫无头绪没有突破口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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