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去酒吧……”耿皓见祁宏吃的差不多了,寻了个间歇,犹豫着开口。
话未说完,就被祁宏打断了:“你就说是不是丢了?”
耿皓低着头嗯了一声。
祁宏抿着嘴不说话。然后等耿皓又张口yù言的时候,突然起身走到茶几旁,拿了个盒子丢给他。
盒子的边角挺硬,把耿皓的手给砸了一下,耿皓揉了揉小手指,拆开盒子来开,竟是一款打火机。“我天!老祁?”虽然样子丑的要死,款式也特别老土,但还是让耿皓惊喜不已,“你真的又给我买了一个?”
他把盒子拆了,将打火机攥在手里,跑到沙发上挨蹭着祁宏坐下,一连声的问着:“你居然真的买了?什么时候买的啊?”
祁宏脸色依然不太好看,瞥了他一眼,说道:“就你出去的时候,我去楼底下商场里买的。”
耿皓把打火机放在手里,打着火又盖灭,来回把玩着,还炫耀似的在手指间转了几圈。“老祁你真好!”他嘿嘿笑道。
然后想起一进门祁宏的表qíng,便转了个身,骑在祁宏的膝盖上,抱着男人没心没肺的开起了玩笑。
“我说你一直臭着个脸呢……买打火机心疼了吧哈哈!~我还不了解你嘛,肯定是花钱了所以心疼了,老祁你别生气嘛……我又不是故意丢的。”
祁宏瞪了耿皓一眼没说话,耿皓接着道:“其实你送我我就开心了,我把钱给你啊,多少钱呀?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再送我而已……”
耿皓说着,摸了自己的裤兜就要掏钱。祁宏按住他的手,沉声说:“不用了。”
然后男人又想起什么似的,皱着眉接着说:“你以后也别往我钱包里偷偷塞钱了,我自己多少张钱,都是有数的。用不着!”
他的语气有点冷硬,面上似是一种不耐烦与不快的表qíng。
耿皓的身体有些僵硬,沉默了几秒,垂着眼睛说:“是,就我傻!我钱包里钱都没数儿的!你给我放回来了我都不知道,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你花了,自个儿还他妈在那高兴呢!”
他翻身下来,侧坐在了沙发上。打火机也仍在茶几上,抱了个抱枕闷闷不乐。
祁宏推了推他,叹了口气:“皓皓。”
耿皓扭回身道:“我给你房租你又不要!再我说现在自己也挣钱了啊,我昨天刚卖出十瓶酒!”
祁宏揉了揉耿皓耳朵,无奈道:“我又没说什么啊……”
然后他继续道:“是!当初我眼瞎,不了解qíng况,就自顾自的想着为你好,让你搬过来住,本以为我能照顾你……实际上,住这儿反而让你受委屈了吧……”
耿皓翻了个身,挥开了祁宏的手。
祁宏说:“可是房租我无论如何不会要你的,不然我成什么人?”
耿皓愤怒地打断他:“怎么就成什么人了?就许你和我AA,我给你房租你就成什么人了?我一早就想说了,老祁你怎么这么他妈的大男子主义呢?”
他瞪着祁宏说:“你gān嘛要和我算的这么清楚?不在一起的时候,开房连个套都要AA也就罢了。每回去超市,我买点进口酸奶冰激凌,你嫌贵,心疼!嘴里不说但我看得出来。好,那就我付账,我抢着付就付了,你非得把你那些东西挑出来单结。”
他想起祁宏低着头,一样样在结账通道上挑拣着物品,然后说“皓皓,这些还是我自己来结吧”的样子。
“我买的零食你不吃,啤酒你不喝,就连牙膏你都不肯用我的。”
耿皓忍不住一连声的把憋在心里许久的矛盾嚷了出来:“你算这么清楚,你让我觉得咱俩根本不是男朋友——连pào友都还不如!”
祁宏垂着眼睛,始终沉默。
两人气氛有些僵硬,耿皓心里憋闷难忍。其实他刚说完,就已经后悔了。他知道不该把祁宏那点可笑的坚持,如此摊开来bào晒在阳光下。仿佛在驳斥男人卑微的尊严。
可是耿皓又不得不说。他已经无法忍受祁宏一次又一次的拒绝。
——那仿佛不仅仅是在拒绝使用耿皓的钱,而更像是在彻彻底底地拒绝着耿皓的满腔爱意。
空气沉滞的如若稠雾。耿皓揪着抱枕的一角,不甘而怨愤的盯着祁宏。
他知道自己最后的话语,或多或少还是伤害了男人。只不过他从小就爱面子,在吵架这件事qíng上,无论如何都拉不下姿态伏低做小。
长久的寂静之后,终于还是祁宏率先道歉,“唉……皓皓……”他叹了口气,又把耿皓又拉回自己腿上,安抚似的亲吻他的颈侧。
两人的面庞jiāo叠,耿皓看不清祁宏的神色。
“是我没本事,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罢……”他的声音低沉沙哑。
耿皓扁着嘴,觉得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憋了半晌,终于喊了出来:“你穷,可是我他妈有钱啊!”
——我他妈有的是钱啊……
第8章 不敢爱
28
耿皓知道,祁宏在他之前,人生三十一载,从未与任何人谈过恋爱。
男人的想法也相对传统,他总觉得耿皓比自己小,所以他便理所当然的应该宠着他、照顾他。即使有些事qíng,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之外,也不肯妥协。
而相反的,耿皓回北京之后,混迹在圈子里,他见过许多因为垂涎他有钱而扑上来的男人。他知道就算是Gay,找男朋友时也喜欢选择那些经济条件优越的人。因为所谓jiāo往,不就是好似打破了一层壁障,让两个人无论身体或是生活,都慢慢jiāo融在一起——你的东西慢慢成了我的;我的东西,久而久之,自然也该是你的。
那天他们吵到后来,亲着亲着,便脱了衣服,动作开始暧昧。
所有的矛盾最终以一场xing事不了了之。
而在欢爱过后,祁宏靠在chuáng头,一手搂着耿皓,另一手在chuáng头柜上摸索着烟盒,口里突然感慨的说着“皓皓,你不懂”的时候。耿皓是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不懂。
人有的时候,其实很奇怪。
他们通常越是在意什么,便愈发的执着于此。
但凡是能够说出来的,都不叫真正的绝望与痛苦。哭喊着贫穷、不公、或生活困顿的人,其实往往都留有退路。
那些真正活的辛苦卑廉的人,他们早已经连哀怨的权利、和叫嚷的勇气,都已经被生活磨平。
——当然,祁宏远没有可怜的那种程度。
在北京这座熔炉一样的繁华首都里,看不见的地方,还住着许许多多比他更底层、更卑微的穷苦人。
只不过男人年少时离家,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读书工作、漂泊过活;又因为身为xing少数群体,而不得压抑自我的时候,他便开始愈发在意与物质相挂钩的那一部分尊严。
反观耿皓,从小到大,几乎未曾遭遇过挫折和不顺。因此他更加无法理解,在这段从一开始就不平等的感qíng里,祁宏对于金钱的那些侧微的坚持、与可笑的顽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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