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莫读酌拍下了岑令秋写的安排,细细看起来,只见岑令秋把大后天一整天都排给了音乐展,一面觉得那必定是十分难熬的一天,一面回想起岑令秋说过他有一架十分想要的钢琴,隐约记得制作钢琴的人叫维斯什么,如果能将那架钢琴买下当作礼物送给岑令秋,那真是再好不过。
上午两人去了维也纳西南部的美泉宫,路途有点远,花了不少时间。美泉宫曾是罗马帝国、奥地利帝国、奥匈帝国和哈布斯堡王朝家族的皇宫,几乎是来了维也纳就非去不可的景点。
莫读酌没跟岑令秋讲,他之前玩欧洲的时候就已经去过美泉宫了,还包括了一两个后几天岑令秋安排在内的景点。
但旅游最重要的,还是跟谁一起。之前是跟尹上他们一起来的,一群大老爷们,够没意思的。这次可不同,虽然陪他的也是大老爷们,但这可是他的宝贝儿啊。宝贝儿陪着出来玩儿,跟哥们儿陪着能一样吗?就算再无聊的地方,有老婆陪着,莫读酌也觉得可有意思了。
“我非常喜欢17世纪兴起的巴洛克建筑风格。巴洛克这个词语本来的意思是畸形的珍珠,用它来命名这种建筑风格真的特别有意思……”
岑令秋喋喋不休地吧啦了半天巴洛克建筑,莫读酌几乎听不太懂,也没什么兴趣。
但是他之前听他的哪个狐朋狗友说过,说一对qíng侣的xing格要互补,但兴趣爱好必须要有jiāo集,最好比较接近,不然都没有共同话题,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法好好聊天。
他之前觉得不以为然,现在想起来觉得实在太他娘的对了。不仅仅是没法好好聊天的问题,他以前从没觉得自己低俗,但现在他跟岑令秋在一起,他自己都觉得他俩不登对。
不是长相方面,而是两个人的内涵,从内而外、自然而然透露出来的气质,简直不沾边儿。让人看起来就忍不住的觉得,他是富二代,是动手不动口的糙汉子,而岑令秋是位高雅的艺术家。这样搞的好像是他包养岑令秋似的,而不是两人自由恋爱。
虽然事实确实是他单恋岑令秋,但路人看向他们的眼神显出来的这种意思让他很扎心。
所以他决定从根本上改变现状。岑令秋喜欢啥,他就开始喜欢啥,不喜欢也硬培养。近朱者赤,他就不信和岑令秋相处久了还能不染上一丁半点他的气质。
况且跟岑令秋这几天,他也确实意识到了共同话题的重要xing。他一整天都粘着岑令秋,除了吃饭睡觉□□,那两人总要说话聊天吧,可总不能岑令秋说的艺术他不懂,他说的岑令秋也不感兴趣吧。
所以面对着金碧辉煌的美泉宫,和他及其热衷于艺术的夫人,他即使不懂也一直回应着岑令秋,还能时不时地提出“巴洛克建筑风格的特点是什么”这样虽然浅显但是具备艺术钻研jīng神的问题。
而岑令秋似乎也惊讶莫读酌能这样问他,出于对艺术的热爱,他非常慈爱地对莫读酌进行了谆谆教诲。
经过三小时岑令秋老师的解说以及参观欣赏后,莫读酌已经大致能说出所谓的巴洛克建筑风格就是色彩鲜艳,华而不实,以及随处可见的雕刻和壁画。
在霍夫堡度过的下午对于莫读酌来说比上午要更加煎熬几分。霍夫堡实际上就是美术博物馆,里面珍藏了很多绘画和雕塑的名作。
岑令秋对名画特别感兴趣,往往在一幅画前能站半小时之久。
莫读酌附在岑令秋耳边轻轻问他:“宝贝儿,你不是搞音乐的吗,怎么对建筑和美术也很有想法?”
“艺术是相通的。”岑令秋这样回答。
莫读酌并不能理解,艺术相不相通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反正他和岑令秋是迟早要“相通”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发出了有些猥琐的笑声。
岑令秋听到后转头盯着他,眼中竟充满了惊喜:“怎么?你也觉得这幅画很意思?”
莫读酌一时有些不知如何作答,但不忍辜负岑令秋的期待,他装作很懂地点点头:“嗯对,本大爷觉得这幅画特有意思!”
“那你说说,你觉得怎么有意思?”
“……”莫读酌憋了很久,迟迟不答,最后他终于把目光固定在了画面的右下角某处,“本大爷觉得这泡牛粪很搞笑。”
岑令秋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真是高估你了……孺子不可教也。”
“宝贝儿,你这不是还没教我呢吗?我上午的表现不是还不错吗,你也教教我如何欣赏名画,我可聪明了。”
“好,那我就跟你讲讲。我最喜欢的画家是法国的雷诺阿。听说过吗?”
“没有。”
“……到这边来,你看,《艾琳·卡亨·安德维普小姐画像》,俗称小艾琳,这幅画是他的作品中流传最广的,之前见过吗?”
“这幅啊?我记得好像初中的美术课里讲过这幅画。当时班里的男生都觉得这是个美女。”
“嗯,雷诺阿热衷于画女人,形形色/色的女人。”
“那真是可惜了,要是他喜欢男人,那我还能有幸看看以前欧洲的帅哥长啥样。”
岑令秋白了他一眼:“他画女人并不是因为qíng/色,而是因为艺术。”
“吃醋啦?哎呀,你放心,如果老子是个画家,那我肯定只画你一个人,你就是我的缪斯。”
“你还知道缪斯?……不说这些了,再看这幅画,《游艇上的午餐》,这是他的四大名画之一,这幅画还在电影《天使爱美丽》中被提及。这部电影看过吗?里面的音乐做得非常好。”
“没有。”
“……那你来跟我讲讲你对这幅画的欣赏和理解吧。”
“……这幅画……这幅画中的人,神qíng各异……几乎每个人都专注着自己的事qíng。有人在撸猫……”
“撸猫?”
“……有人在抛媚眼……”
“抛媚眼?”
“……还有人喝水被呛到了……”
“喝水被呛到?”
“……总之,这是一个悠闲的下午。”
“……”
总之,岑令秋快要被气死了。
“那再看这幅肖像画吧,《珍妮·莎玛丽》,画的是当时一位很有名的女演员。你来讲一下这幅。”
“嗯……本大爷觉得这个女人喜欢他。”
“不错嘛,这都能看出来,看来你还有几分天赋。”
“什么?一个穷画家居然还能跟女明星有一腿?早知道老子当年也去学画画了,既能装bī还能泡女人!”
“……”
在被岑令秋的眼神教训了一顿之后,莫读酌收敛了很多,再也不敢乱发表评论了,只敢静静地呆在岑令秋身边,装作在认真欣赏、思考、以及思考之后的豁然顿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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