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微服来访,所以地方的官员并不知qíng,皇上是径自来到了李府,直接开口要人的。
也不知是是不是特意拿捏着时间来的,当皇上来到李府时,恰好是褚劲风整顿兵马,准备调拨回漠北并不在府中之时。
看到圣上亲自前来,留在府内的关霸连忙施礼道:“陛下什么时候亲临聊城,末将竟然半点也不知qíng,当真是罪该万死!”
皇上淡淡道:“朕乃微服出访,不yù扰民,还望关将军莫要声张……让周潜雨出来迎驾吧。”
现在的皇上当然不必如在书院一般爬墙头,跳窗户qiáng行幽约佳人了。可是看似温和的话语里却满满都是不容置疑。
李若愚自然也只皇帝亲临,她本想替周潜雨挡上一当,可是周潜雨却摇头道:“他能亲到这里,倒是不易脱身了。待我去见上一见,你怀着身孕就不要露面了。”
李若愚拉着她微凉的手道:“莫要一味逞qiáng……留得青山在才可图后续……”
周潜雨恍惚一笑,淡雅娟秀的脸上浮现出一对浅浅的酒窝,这样的女子容貌不见得能比得过那些个后宫佳丽,可是自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优雅气质却旁人无法比拟的。
也难怪太子做了皇帝后,也对这个比他大上许多的女子难以放手。
当周潜雨身着一身素雅的白色长裙来到了在客厅端坐的皇帝近前时,皇帝的目光变得深沉,只是端坐在主位上举起手,开口道:“过来。”
周潜雨望着他的手,却在原地顿住了脚步,缓缓开口道:“己所不yù勿施于人,陛下刚刚大展龙威,尽收皇权,体会到了可随心做主的滋味,为何偏要来这江南一隅为难我这个小小的女子,不让民女随着心意过活?”
赵寅堂笑了起来,可惜笑意却没有爬上眼内:“若不是朕的记xing尚可,倒是真以为以前那个同我山盟海誓的女人不是你周潜雨了。就想你所言,这般费尽周折才将皇权尽数掌握,当然要好好尝一尝这随心所yù的滋味了。你一味躲闪,岂不是也犯了欺君之罪?还想私逃出海外…要不要朕给你讲讲,若是那李若愚真的助你出了海去,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周潜雨的身形微微一顿,她并不认为眼前的男人只是空口白牙的威胁,她一向知道他心思深沉,虽然眼下与褚劲风qíng同兄弟,可是那是他需要倚重司马之时。若是真因为自己,而惹恼了他,归罪于若愚,让圣上对褚司马有了猜忌,的确是不妥……
周潜雨并非一般的府宅女子,自然是明白这一点。她当初来投奔若愚时,不过是尚存一丝侥幸,只盼着他在朝堂与白家熬斗,自然是顾不得自己的。可是没有想到白家竟是被一夕清剿得这般gān净利落,他又是来的这般的快,一切都是有些应接不暇,让人乱了分寸。
可是还未及再细想,那男人已经懒得再等,走了过来,一把钳住周潜雨纤细的手腕将她扯入了怀里道:“夫子这些年应该也是闹够了吧?此番随朕回了宫去,朕已经命人将幽篁宫收拾妥贴,种上了你最喜欢的竹子,你也该静下心好好地陪着朕了,毕竟年岁这么大,再不替朕绵延下子嗣,可就要来不及了。”
可以看出,周夫子这些时日的躲闪的确是惹恼了圣上,他明知道周潜雨介意年龄的差距,可是还是这般恶质地提醒着她,用心当真的恶毒。
“你……”周潜雨被他的话气得脸儿发白,可还来不及再说什么,就已经被他的嘴唇堵住了嘴巴。
赵寅堂一边吮吻着绵软,一边略显贪婪地嗅闻着周潜雨甚少独有的清香,两只铁臂抱得紧紧的。
周潜雨两条纤细的胳膊用力地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最后只能筋疲力竭,绝望地被他一把抱起,大步出了李府的后门,上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后,在几十名彪形大汉的陪护下,离开了李府。
李若愚自然知道周夫子被带走了。她更知道那位白家出身的皇后已经被废。不过新后的人选也确定了下来,听说乃是安国公,当今丞相的嫡孙女高家小姐。芳龄十四,娉婷袅娜 ,贤淑端庄,秀外慧中,堪为一国之母。册封新后的大典便是下个月中。她的夫子虽好,却还没有好到堪为母仪天下。这个赵寅堂一心要成为开辟太平盛世的明君,能坐在后位上的绝不会是一个败落儒门的布衣之女。
想着自己夫子的xing子,李若愚心内一阵的难受,因为她知道,若是真被带入了功力,她的这位好友,只怕是要在深深的宫中枯萎败落了。、
可是该是如何去做呢?
李若愚不禁陷入了深思之中。
皇帝并没有在聊城耽搁。事实上他带走了周夫子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离江南不远的嵊州。
此处乃是自古以来的兵家重镇。新帝此番也是有激励士气,御驾亲访之意,方圆周边的亲王还有将军都齐聚嵊州。当然褚劲风也不例外,与表弟赵熙之一起到嵊州拜见皇帝。
李若愚不放心周潜雨,便执意要随着一同前往。
因为一路坐船,没有马车的颠簸,褚劲风这才勉qiáng让她一同上了船。
到了嵊州,褚劲风在拜见新帝时,趁机表明了自己的内子要谒见新封的静妃娘娘。赵寅堂这几日看似心qíng舒畅,便点头应允了。
当李若愚在小太监的一路引领下进了行宫时,看见了周潜雨已经换掉了儒衫,穿着一身华美的宫装静静地坐在湖边的长亭里出神。
☆、第 149 章
? 李若愚往前走了几步,这时周潜雨转过头看到了她。
李若愚的月份渐大,肚子上像扣了一口小铁锅,不过她天生骨架纤细,倒是不显得臃肿。
“你都这个月份了,怎么还要四处逛?可是要折杀了我?”就在李若愚给静妃施礼时,新封的静妃连忙起身扶起她,苦笑着说道。
然后她让周围服侍的宫女太监退下,这才拉着若愚道:“没了旁人,就别拿我当那劳什子的妃子,我们好好说说话。”
一向斯文的周潜雨能说出这等话来,便是足见心内已经憋闷许久了。她眼尖,一眼看到了周潜雨从衣领脖颈处露出的肌肤上有着隐隐的青痕,那些痕迹重重叠叠,有些看着要消散了,有些明显是新添上去的。
这些日子来,李若愚那蒙昧一年的记忆也是回想起了七七八八。自然也记得那还是太子时的那位是如何在书院里欺占周潜雨的。想起那时,看他的做派也不是个会怜香惜玉的,如今夫子算是被叼回了他的láng窝里,想必更是恣意一番,没有个节度了……
周潜雨注意到了她的眼神,有些困窘地收了收衣领。李若愚却拉住了她的手道:“有什么好遮挡的,他好意思这般的不知得宜,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给人看的?当初的山盟海誓就算是假的,如今也该有些怜惜,怎么这般作践人?”
周潜雨深知李二姑娘的脾气,平时看着清冷,真动了气可是什么都敢说的。普天之下这般不忌讳皇权的,恐怕也只有眼前这位小孕妇了。她反倒要劝二姑娘消一消气:“没你想得那般,就是有时他被我气极了才如此……”
李若愚知道好友不愿入了那深宫里,与一群女人过着分拨一个男人爱宠的日子,想必这些日子来,与那位皇帝也是闹了几场的。
妙玉居士何等的才学?世间好男人又是有多少?总是要挑选一个才学品貌出挑的大儒,才配得上这位内外兼修的女才子。可惜多年前造下的业障,让好友招惹了这么一位笑面之虎,一手把着万里江山,可一边又对年少时倾心的女夫子紧握着不放,他倒是样样顺心了,却全不管旁人的苦楚……
周潜雨看若愚的脸色愈加yīn沉,不想她怀着身孕还劳动心力,只能又赶紧劝慰说:“这世间的事qíng,哪有那般个个服帖的?自古女子多轻贱,又有几个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过活?你以为人人都能如司马大人那般,被你磨砺得尽是可着你的心意?你莫要担心我,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我便是经年陪伴在他左右,等他过了热络的劲头,自然会有无数的佳丽环绕在他身边,那时我也便得了清静。”
这一番话听得李若愚心内一阵说不出的难过。可是就像周潜雨所言,现在又有何更好的法子应对呢?
这边好友说着体恤的话,再说那边的君臣也正在书斋里谈论着朝堂的局势。
褚劲风品了一口茶,将茶杯轻轻放下,望着圣上说道:“正如臣刚才所言,自陛下登基以来,开言路,惩乱臣,提拔俊彦,现在大楚虽然外患仍在,内患未净,但是比起先帝之时已是不可同日而语。只要陛下澄清天下,安国利民之心不变,不出数年,大楚必然兴起。臣之心愿不过是保国护家,陛下乃中兴之主,臣便不再恋栈,愿将朝廷赏赐下的兵符qiáng将奉上,只留下漠河这祖上传下之地,还请陛下恩准臣之请求,让臣尽卸重担,早早过上闲暇自在的生活”
圣上听言,微露诧异,半响不语。自白国舅被诛后,这九五之尊在朝堂上的威严已是轻易无人敢去触碰,大臣们就算有谏言和反对之心,也是小心着措辞,一边奏对一边频频看圣上的脸色,生怕一时不慎忤逆了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