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_兮光【完结】(26)

阅读记录

  罂粟破功,笑着抚了抚马鞍,道:“希望还能再见。”

  卫楚紧接着感慨:“希望再见不要在生死关头。”

  罂粟挑了挑眉,又道:“希望再见你能对我说——幸会。”

  卫楚拱了拱手,揽着缰绳一跃上马,居高临下,器宇轩昂:“希望再见你能对我说——久仰大名。”

  罂粟忽然悲从中来,怅然若失,不发一语的启动机关,冲他一笑。卫楚会意,扬了扬马鞭,大笑着纵马驰骋而去。

  笑声渐远,蹄声渐远,轰隆声也渐远……

  叹一口气,能再见否?

  罂粟又小伫片刻,失魂落魄的回去,不知不觉间走到药庐,正见白染搀着溯烟活动筋骨。

  罂粟微眯了双眼,只觉眼前一对璧人身披万丈金光——刺眼,实在刺眼。索xing拿手拦着光,主动迎上去,笑着招呼一声:“溯烟姑娘早,身体感觉怎么样?”

  溯烟依着白染,动作迟钝的转过身来,正准备对她福身便被白染搀住。

  屈膝福身,此乃外面女子的礼仪,罂粟不是不知,也不是看不出白染对她好到连她仅仅稍微屈膝就如临大敌。

  溯烟道:“有劳罂粟姑娘,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小女子一拜。”

  罂粟赶紧制止,道:“不必。”偷觑一眼白染,果然见他正对自己示意感激。

  白染将溯烟护的很巧妙,莫说她无法如愿参拜,就连动作稍微大一些都会被巧妙的禁止。

  罂粟越发感觉孤身一人的苦涩,道:“不必谢我,真正救你的人已经离开。”

  白染难以置信,惊呼:“卫兄走了?”

  罂粟点头:“他有药师,天不亮就走了,我送他刚回来。”

  白染不悦拧眉:“这……为何不通知我一声,为何不让我也给他送行?”

  罂粟以为他这是怨她,qiáng忍着酸涩解释一句:“他说不喜欢送别。”

  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生离死别,她先遭受与师父的死别,眼看就要体验与他们接二连三的生离。不过,如此一来她至少把人生最痛苦的事体验完整,至少也能算作一个圆满。

  白染忽然又笑,连道:“无妨、无妨,反正很快就又见面。”

  罂粟还来不及问他为何,溯烟已经言笑晏晏,“你又知晓了?师兄何时偷学的未卜先知?”

  白染面皮一红,龃龉了良久,终于还是如实jiāo代,“我请卫兄参加你我的婚礼。”

  说过这话,他不敢看溯烟,自然不知她脸色一瞬间变得青白。他亦不敢看罂粟,更不知她仿若石化,差一点忍不住红了眼眶。

  三人各怀心思,各自难安。

  片刻后——

  “罂粟,你若没什么事的话,不如也去观礼。索xing与我们一起去药师谷,路上还有个照应……罂粟,罂粟!”白染不解,紧皱了眉头:“她怎么了?怎么忽然跑了?”

  溯烟只来得及捕捉罂粟最后一抹残影,动了动嘴角没说什么。

  她能说什么?

  身体陡然变得僵硬无比,溯烟只能将大半的重量jiāo付给白染,显得二人益发亲密。

  他们原本也就亲密。

  溯烟仰首看着白染,目光有些飘忽的落在他线条流畅的下颌——若非她执意闯dàng江湖,这温厚可靠的怀抱早就成为她独有了吧?

  ☆、第二十章

  罂粟病了。

  忽如一夜北风过境糙木尽枯的光景,她也在一夜之间变得奄奄一息。

  白染惊闻此事,错手打翻了正准备端给溯烟的补药,立即跟着孙诀冲过去。赵潜个xing沉稳,凡事三思后行,空对着两道人影兴叹。他始料不及,秉持着凡事三思后行的白染,遇事比他更沉稳冷的药师谷少主,今日完全一反常态,竟抢在号称孙猴子的孙诀前面。

  溯烟闻声走来,讶异看着地上一滩药汁,张望着找寻白染:“发生何事?”

  赵潜简略说明缘由,略微安抚溯烟,令她乖乖坐着,容他再熬一碗药给她喝。溯烟瘪了瘪嘴,不懂他为何总对她不假辞色,认识十几年的jiāoqíng也于事无补,分明都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了,怎他就不能像对孙诀一样对她。

  孙诀见白染指尖迟迟不肯离开罂粟的手腕,脸色又一点点沉下,不免心惊胆战:“她到底怎样了?”

  白染摇头,不知该怎么说才好。他的医术基本都用在了常见病症上头,单就一个风寒而言,他便能开出上百副全然不同的药方,可一旦面对这类前所未见的疑难杂症,就算绞尽脑汁也束手无措,悲叹:“倘若丁大嫂在这里就好了。”

  孙诀脸色一白,差点吓的魂飞魄散。丁大嫂号称妙手医仙,必须劳烦她出手的病人,病qíng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白染紧接着又叹:“倘若卫楚还在……”虽不知卫楚底细,可他毕竟能与罂粟高谈阔论,又用药救了溯烟,至少他这个锅台上的蚂蚁好太多。

  孙诀推开白染取而代之,指尖轻触罂粟的腕脉,略微松一口气——脉象虽浅,又迟缓沉重,却不是真的消失。有的救,绝对有的救!抹一把冷汗,急道:“我这就把人全都喊过来!”

  孙诀来去飞快,除了仍在熬药的赵潜全都到场。众人分别为罂粟诊断,脸色一个比一个yīn郁,全然无话可说。

  罂粟的状况倘若能被他们参透,毒王又怎会积劳成疾。

  了却溯烟那里的事后,赵潜总算姗姗来迟,一见众人脸色顿时明白一二。孙诀小心凑过去,附耳问:“你有什么办法?”

  赵潜抬眉淡扫,铿锵道:“等。”

  陆安槐接话,问:“你也没办法?”

  赵潜点头,深吸一口气又道:“这里处处透着诡异,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罂粟独自生活多年,未必没经历过类似的状况,既然那时她一个人挺过来了,这时我们便不宜贸然cha手。依我之见,还是先等等看。”

  在场唯有赵潜用毒的本事最高,他说的话自然无人反驳,也就等同于默许,纷纷叹息告辞。赵潜本也要走,举步时被孙诀扯住,看他目光坚定意思坚决,便随他留下,一待便是大半天。

  午时,赵霖徐轩二人送来饮食,身兼重任特地询问罂粟状况。外室逮到孙诀,刚起了个话头,就被他“嘘”了一声,连道:“问不得,问不得!”

  赵潜从内室走来,目光深沉的一瞥,二人直觉闯下大祸。孙诀送二人离开,走远了一左一右搂着他们轻拍了下肩膀,语重心长道:“罂粟毫无起色,染哥自责过度,我们也就别刺激他。”

  从早,到午,到晚,到深夜,白染片刻不离开chuáng前,手指片刻不离罂粟的手腕。

  孙诀不知他这是何苦,一想他胸口的伤未愈便痛心疾首。yù言代劳劝他休息,谁料被赵潜先一步制止,并被拖了出去。

  “你要累死染哥?”孙诀大为不满的斥责,嗓音倒是放的很低,生怕被白染耳尖的听见。

52书库推荐浏览: 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