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的脑门儿又被枪把打了一下,声音这才戛然而止。
关衫狠狠的甩开孟钦的手,盯着他笑的讥讽,“还真是如你所愿。”
“冲动只会害死这里所有的人。”孟钦倒是冷静,他看着关衫,“牺牲一个总比让所有人都赔上xing命要qiáng多了。”
这句话让关衫的笑容加深,可是笑的也是越发的讽刺,连言语上都是满满的嘲讽,“没想到这些年三哥你的血倒是越来越冰冷了。”
时隔三年久违的一声三哥却是如此的讽刺和冷漠,孟钦看到关衫那本是纯净通透的眼眸深处竟然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厌恶。
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引起了候诊室在场每一个人的注意。
关衫瞪着孟钦,狠狠的剜了他一眼,随即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在医院外四五十米的地方,有一具尸体,头被打烂了,可是一眼就能够认出那是李白,那个前一刻他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可是现在只是一具连面容也没有的冰冷尸体的李白。
红的刺眼的血液染红了地面,周围来往的人最多看上一眼,却再也没有人去多管闲事,似乎在这里见到这样的qíng景其实再正常不过的了。
关衫走过去,每一步都走的异常的艰难,每走一步都能撞击自己的心灵。
李白,这个总是在她身边盘旋的苏丹男人,这个总是夸她是他见过长得最漂亮的中国女孩子的男人,这个一直以来虚心学习医术,希望自己也有一天能帮助南苏丹的人们男人就这样永远的倒在了这里。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停止在他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停止于他在绝望中平静的接受这一切的不公平。
她蹲在李白的尸体边上,一言不发,孟钦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的看着她,也没说一句话。
良久,蹲在地上的关衫脱掉身上的背心盖在李白的头上,然后慢慢的站起了身来。
她知道孟钦在她的身后,她的声音比任何一次都要冷冽,比起三年前她说分手时还要冷,那是失望的冷。
“你满意了,他死了。”
孟钦盯着她纤薄的背影,并没有打算解释,他了解关衫,他也明白她或许知道这中间的因果关系,可是她是重qíng之人,并不会做到他这样,所以他也就不打算在多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用心良苦。
人人都知道南苏丹是个只有五岁的年轻国家,由于宗教,历史,民族等原因经历了近50年断断续续的内战后,从原苏丹共和国独立出来。独立是在国际社会的斡旋下通过停火协议,全民公投等方式和平完成的。
然而它并未因此远离战乱,独立后,内部不同政治势力,不同种族矛盾骤显。丁\\卡\\人是南苏丹第一大部族,努\\尔\\人是第二大部落。努\\尔\\人以副总统马沙尔为首,是对抗丁\\卡\\人总统基尔最主要的力量。
而李白就是努\\尔\\人,也是这次双方武装冲突无辜的牺牲者。
“在战争上要大局为重。”孟钦特别简单淡然的说出了这几个字。
关衫冷笑,“大局为重?你的大局为重就是牺牲年轻无辜的李白?”
孟钦看向关衫,微微点头,“没错。”
“说的真好。”关衫彻底不想继续再看见孟钦,于是转身进去找了几个人抬着担架吧李白送进了太平间。
……
因为李白的事,关衫一整天的qíng绪都不好,不只是她不好,连医院里的人都是一脸的肃然,一脸的沉默,李白这个喜欢开玩笑,喜欢跟医生和病人打成一片的人就这样在眨眼之间进了太平间,永远也见不到他的笑脸,永远也听不见他的笑声了。
关衫站在李白的宿舍门口看了良久,随即从包里摸出烟盒,抽出三只烟,然后又摸出打火机,大拇指弹开盖子,拢着火光点燃了这三只烟,随即蹲下了身子将这三支点燃的烟立在台阶处,她收回烟和打火机,然后暗自拜了拜,用的是中国的祭拜仪式,拜完了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样子。
“希望你下辈子投胎能去到一个没有战乱的国家,平平淡淡的过着和平的生活。”她盯着烟头说话。
“他会的。”简汐的声音在关衫的身后响了起来。
关衫没有回头,等简汐走到她身边她才开口说话,“这两天打仗,机场关闭了所有的航班,等这一切结束了,你立刻回去。”
“你又来了。”简汐幽怨的看着关衫,怎么每一次心qíng不好就把气撒在她的身上,她又不是出气筒,真的是,好气人哦。
“如果不是特殊qíng况,你现在已经回榕越很久了。”关衫转眸看向简汐,对她说道。
简汐见关衫孜孜不倦的说她回榕越的事qíng,赶紧的转移注意力,“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难过了。”
“我知道,等一会还还要看诊,你别到处乱跑,嗯?”
“嗯。”简汐点点头,只要关衫不撵她走她就谢天谢地,她顿了顿凑到关衫面前问她:“对了,刚才在候诊室,你管那个冰山帅哥叫三哥是怎么回事?”
“你听错了。”关衫说完准备走。
简汐挡住了她的去路,“不可能,我的耳朵是我最灵敏的器官,你们是不是一早就认识?”
关衫没理简汐,转身朝着诊疗室走去,简汐哎哎呀呀跟在她的身后,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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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简汐顿了顿, 继续提问,“怎么你跟你亲戚看上去就像是不认识似的, 谁都不搭理谁。”
“回去睡觉。”关衫停下手里的东西看着简汐,满眼警告。
所以在现在看来,
简汐对于关衫和孟钦之间的关系见解便是他们是小时候失散长大后重逢的亲戚,可能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所以他们的关系并不好,嗯,一定是这样。
关衫瞥了一眼孟钦,也没什么qíng绪,不过倒是脚下一转,拐个弯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孟钦见她那样也是一肚子的气,就见过这么个牛皮灯笼点不着的人,脾气是又臭又硬。
“关衫,你站住。”孟钦大步上前挡住了关衫的去路。
被挡住去路的关衫停下脚步,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孟钦,“孟先生有事?”
孟钦这个时候都快要被气笑了,孟先生?她居然叫他孟先生。
“有。”孟钦盯着关衫,“手痛。”
关衫一听皮笑ròu不笑起来,她睨了一眼孟钦的手臂,随即把目光投向他,“麻药都不用的人会喊痛?”
“李白的事。”孟钦突出的喉结上下一动,慢慢开口,声音倒是轻了不少,“没有人希望发生。”
“但它确实发生了。”关衫敛去笑容,李白那张无助的脸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里,那个时候她多么想要冲上去。
“你可以怪我,但是我没做错。”
“我没资格怪任何人,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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