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出生原本就是一个极为无辜的存在,甚至从在母体里出现,到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口空气,都不是他自己的意愿。
他差一点,就像那些疯子一样把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报复在孩子身上的逃避者和弱者,做出不可挽回的事qíng。
只有弱者和可悲的恶人,才会不断的伤害更为弱小的妇女儿童,才会将自己的痛苦qiáng加在没有丝毫错误的人身上。
幸好,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而他,因为心里的迟疑和人xing最底线的那些善意,也得到了上天的馈赠。
当他抱起所爱之人的生面延续的时候,他没有像想象中那样,坠入到没有止境没有终点的万丈深渊,反而他看到了希望的光,甚至是得到了救赎。
孩子软萌萌的依恋和柔软的触感,让他小心翼翼,当那软乎乎的小手用力攥住他额前的头发,发出咯咯的笑声的时候,谢羽清才发觉,心里一直的纠结,一直的自我怨怼和对曾经的人甚至是世界的怨怼,终于消散在了希望的笑声当中。
甚至最后,那个很爱自己孩子的新晋母亲,从他手里有些着急和不放心的接过自己的宝宝的时候,他也没有之前那种想要这个女人消失的愤怒感了。
总有人因为一个瞬间就成长了,或者因为一个触动就被教化了。
那时候他就决定,远远的离开夏叶东的生活,远远的离开这注定幸福的一家三口,不再去做那别人xing服务生活的旁观者,而是尽可能的敞开自己,去找到或者等待,那个自己愿意接纳也愿意接纳自己的陌生灵魂。
谢羽清也真真实实的努力过,努力过找到另一个可以走进他心上的人。
他失败过,也差点成功过,背叛过,也被别人背叛过,然而这一起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qíng感上注定的羁绊,而不再是自我灵魂的束缚。
直到夏安年的母亲离去,他甚至都没有再打听过有关于夏叶东的人生,而是积极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积极的去寻找那个能给他幸福的人。
直到在医院里接到了夏叶东的电话,直到被他摆脱帮忙,谢羽清才再次回到了又夏叶东的世界。
现在,他甚至自己也已经不明了自己的感qíng,他不知道已经这样年纪的自己是不是还有当初的爱qíng,是不是心里还有一团隐约未灭的火光在上闪动着。
他再次看到夏叶东的时候,虽然也想亲近,但已经没有了当年补课自拔的qiáng烈占有yù,也没有了当年非卿不可的偏执。
这些年一个人长久的生活,和身边人来来去去已经让他知道,没有什么人和什么事物是非要得到不可的,也没有任何的感qíng是因为你付出多因为你爱得深就要回馈的。
现在,他反而更多的已经把夏叶东当成了自己的好友,约时间下下棋喝喝酒,来慰藉自己平日里繁忙的工作,来在漫长而又无味的生活中,找个可以随意吃饭随意瞎扯的伙伴。
而夏安年,也许是因为在他还是小宝宝时候的经历,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毕竟流着自己曾经最爱的人的血,也许是因为夏安年是他亲手抱过的唯一的孩子,他对他总有一种淡淡的父子之qíng。
但这父子之qíng即使是淡淡的,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感qíng了。
“安年,和点儿水吧,”谢羽清又安抚的拍了拍夏安年的肩膀,“或者,你想不想跟我聊聊?”
夏安年这才抬起头来,不知道因为想了什么眼眶周围的红色更加明显,像是已经哭过一样。
谢羽清顿了顿,却装作没看到一样依然等着夏安年的回复,和平时对待他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谢羽清这样的平静反而让夏安年有了安全感,他顿了顿,却出乎意料的点点头。
刚才的想象太可怕,他怕自己已经被这摄人的爱qíng变成了可怕的魔鬼,怕因为自己自私的爱qíng内在也已经变了质。
谢羽清见夏安年点头,眼里也迸发出了惊喜,甚至是一种身为父亲才有的自豪感。
夏安年有些说不出口的看着身体前倾,完全一副认真倾听样子的谢羽清,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会讨厌我吗,或者……恨我?”说完夏安年紧张的看着谢羽清,既怕对方真的还讨厌自己,又想听听过来人的谢羽清怎么说。
刚才,在他想象许致言和别人生的孩子的时候,他甚至有让对方,让所有许致言身边的人都消失的想法。
这样的想法虽然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他的理智和自责压制下去,却不可否认的真实存在过。
他觉得那样的自己实在是太可怕了。
谢羽清一直观察着夏安年的表qíng,现在一看,再联想他之前问了什么,轻而易举就猜到了他的想法。
看着现年无限纠结又小心翼翼的样子,谢羽清忍不住轻轻拍了拍他纠结着的手指头,随后双手用力扶起夏安年的肩膀让他抬头看着自己。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一个决定
夏安年迟疑了下,才顺着谢羽清的力气抬起头,却依然不敢看他脸上的表qíng,生怕看到对方厌恶的样子。
他永远做不到像某些意志坚定的人一样,不去在乎别人的看法,相反,他很希望得到更多人的认可,他怕被讨厌,也怕被厌恶。
谢羽清看着他的虽然抬起了头,却依然低垂着眉眼,忍不住凑过去,直到再次和夏安年的眼神对上,才开口。
“讨厌或者恨?”谢羽清认真的看着夏安年的眼睛,“没有,没有讨厌,也没有恨。”
夏安年一听,仿佛只有自己是上不得台面的黑暗者,只有自己才会有这样不好的想法,才会容不下一个小孩子。
“……我做不到,”夏安年更深的低下了头,仿佛要把自己放低到尘埃更低之处,后面想要人消失的想法他却更不好意思再说出来。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心里面最黑暗的东西,剖析给别人看,他也如此。
谢羽清看着他的样子,又想起之前自己的行为,话在嘴边,却一点儿也说不出口。
难道要说他也是这样,也曾经做不到,曾经想要他不存在,谢羽清也说不出口。
“安年,是这样的,”谢羽清尽力组织着自己的语言和思路,想要尽可能的说出什么,至少来缓解夏安年身上的罪恶感和自我厌恶。
“当初确实也做不到,人都有自己的qíng绪和自己不可控制的想法,就像是喜悦和悲伤,愤怒和嫉妒也不过是一种再普通不过的qíng感。”
“至少我认为,你不需要qiáng制xing的要求自己去做什么,要求自己有怎样佛光普度的想法,只要能坚持住自己的底线就行了不是吗?”谢羽清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看见了当年的自己,最近每跟夏安年待着的时候,触景生qíng,他就忍不住想起曾经的往事。
“大家都是普通人罢了。”谢羽清低声说了一句,又看着夏安年,“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不是吗,这只不过是你自己的设想,人在设想的时候总是难以估算真实的qíng感的,到时候你一定比我处理的更好,何况你还这样的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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