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对任何一个有英雄梦的男孩子来说,退兵等于莫大的耻rǔ,死嗑在这里都不能退。
痛并坚持着,应该就是这样的感觉吧。
桥桥一听是我的电话就立马就哭了,我都能想象得到那个小傻瓜眼睛红的像个小兔子一样。我忙说:“桥桥,不要哭,我一直在呢。”
这话一说出口,我也掉了眼泪。但望着一圈泪眼婆娑也不忘八卦偷听我说话的战友们,我硬生生假装自己很爷们。
我开口:“宝贝桥桥,我一切都好,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又说:“要等我哦桥桥,以后我穿军官礼服娶你。”
然而挂了电话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我甚至忘记了我说的大部分内容。
也是那一瞬间,我体会到什么是怅然若失。
来部队的第一感觉其实特别好。gān净整洁的房屋,能被阳光照she的chuáng铺,路过一个门上贴着“活动室”的屋时我还看见了一个xing价比还不错的台球桌,当时还心想这不错啊,起码还能打□□八……
可是第二天早晨整个人都不好了。从凌晨四点半被班长拽下chuáng开始,我的一些不切实际的梦就差不多醒了。
“还睡?知不知道人家一排的都起来压被子了!”班长吼了一声,如洪钟,如响雷,震得我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因为我是班长的上铺,所以他转身一伸手,揪着我的领口把我往出拽,拽的那是一个随心所yù一气呵成。
来部队第一次下chuáng,是跌下来的,完美。
跌下来后我还能立马反应过来,抱起被子就往外跑也是绝了,我连拖鞋都没敢找。
“成柏翰!赶紧给我起来!”
在冲出门那一刻,我听见chuáng架剧烈晃动的声音,我猜成柏翰也跟我一样坠落了……
一排的那个班确实是在集体压被子。楼道本来就狭小,他们把被子铺开我根本就没地儿往两边走。抱着被子愣了三秒钟,我赔着笑:“战友战友,麻烦让我过一下,啊谢谢战友”这样的话一路踱到了一处暂时没被侵占的大好地盘。
可是当我坐在被子上,才意识到我没带上马扎……
望着被子,我打了个呵欠,思忖着我回去该如何面对愤怒的班长。
习惯xing的抬起左手,却意识到走之前,我已经把我的那块CK给了桥桥。那是一次五月二十日那个莫名其妙就兴起来的所谓的节日,我送给我们这份感qíng的小礼物。桥桥戳戳展柜的玻璃,说,男神,这个样子好简洁。她抬头咬着嘴唇的冲我眨眨眼,我觉得她萌萌的像只小兔子。
记忆犹新。
“度娘说去部队表应该用不上,至少新兵三个月……”我抱起桥桥转了一圈,险些没挡住她立马掉下的眼泪,走前的几日她没少哭,我能拦一次是一次。“好好的,别作别矫qíng,替我保管好。”我把手表和项链都取下来塞到她手心,思前想后还是觉得话不要多,这时候让她觉得我有点凶比较好。
然而,她吸吸鼻子,挑眉道:“嗯?怎么跟爸爸说话的?”
深吸一口气。
宝贝桥桥,还有一小段时间就五点了,你在做梦吗,梦里有我吗。我想你。
……
“用我的马扎,给你。”
一个很好听的男声在我身侧响起。我疑惑地回头,他递过来的马扎我都忘了要立即接下。
很gān净很阳光的一张脸,在楼道这个昏仄仄的背景下,却像自带补光美颜效果。我第一反应,是这样。
“谢谢战友。”我终于接过来马扎,眯眼一撇,看到了印在标签上的名字。
好有气势的名字,和他本人还挺配。我目测他的身高,怎么看都在一米八五以上。
我伸出右手:“肖战。”
他直起腰,一拳打在我手心,随后握住:“嬴江山。”
嬴江山。我默念了一遍,我感到一阵凉风chuī过,然后我的人生瞬间充满了斗志。我忍不住想起桥桥跟我讲过她和她闺蜜柳灼灼相识的画面。她说那画面是伴随着樱花飞舞梦幻,空气中弥漫着香糙味棉花糖一样的美好。我以前体会不到那种小女生的làng漫qíng愫,但这一回我大致能理解几分了。
“你一定是我qiáng大的对手,也一定是我勇敢的朋友。”
我在第二个压被子的凌晨,对他这样说。
帝都一个超牛的211和985双学位应届毕业生,来部队前已经取得魔都的一所在国际上都盛名的大学的研究生入学通知书,德智体全面发展的好青年,专业横跨管理、经济、建筑和艺术四个大领域,豪门公子,偏偏谦和待人温文尔雅毫不做作……
这是陈洋帮我打听到的消息,那小家伙趁班长洗漱时的短短几分钟,巴拉巴拉跟我们好一顿感慨老天不公啊老天不公,把尹翔和李彬彬听的一愣一愣的。
嬴江山踢开三折的被子,双手cha在体能裤兜里,说:“这话只能存在于纸上,说出来怪怪的是不是,作家?不过。”他走近一步,继续说:“我也确实值得。”
我:“臭不要脸。”
他:“势均力敌。”
桥桥就读的M大,其实是个什么优势都没有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本,唯一拿得出手能告诉外人的可能就是M大的人相当多……当初M大新建校区欠了太多外债,校方只得靠广招学生这个途径来还钱。桥桥说破M大也就是人多了点,让她在茫茫人海中一眼看到了柳灼灼才显得那么诗qíng画意佳偶天成。
我捏着她的丸子头,说:“宝贝,佳偶天成说的是你和我,you and me,ok”
她嘟了嘟嘴,说:“啊呀你不懂,你不知道有一种感qíng叫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我摊手表示我还真不懂,我没有遇到这样一个同xing。似乎除了伪娘,正儿八经的一大老爷们,怎么会没事gān和柳永似的整什么寒蝉凄切啊对长亭晚的。
她撇撇嘴说你会遇见的,相信我认真的18K大眼睛。
……
嬴江山对于我,大概就是桥桥说的这种感觉。
新训任务一般都是从队列开始的。回想高中和大学那会儿简直水的不行的军训,再看看如今起价一小时的站军姿,还真有种白云苍狗之感。那时总有人因为站军姿站晕,我还一直好奇他们会晕倒究竟什么qíng况。而真正来了部队,我还真没见过有人会倒,就连陈洋那种看起来羸弱的少年也没见有身体不适的症状。
是穿上这身军装,就拿起了百分之二百的状态?还是第一天,大家在听“当那一天来临”时,突然就懂得了肩上要有责任和担当,所以撑都要撑下去?
每当班长吼一声:“军姿准备”时,我就开始回忆和我的宝贝桥桥曾经的过往。虽然这样挺不好的……不过,能挺过一时算一时吧。
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太难理解,但如果说和一个美女一起玩一个小时你会觉得时间特别短,而坐在熔炉旁一分钟确实十分漫长的话,就好理解多了。对我来说,军姿没什么难熬,无非是全身都绷着劲儿有些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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