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秒轻抬油门,让车速降下:“你怎么说也算空降,因为你一个人,美术摄影剪辑灯光,各方都加工作量。碍着邱总和赵导的面子,大家该gān的都得gān,但心里能没抱怨?听话,该送送啊,妙姐是为你好。”
“好好好,知道了,您说的都对。”祁林举个小放大镜,在车上也摊着剧本翻,“给我的时间不多了,有一半都是和唐不真的对手戏。要不然我今晚,先找他对对剧本?”
施秒诧异扭头,后面有人按喇叭,她忙转回视线:“真的假的?你别和他打起来。再上头条,我可压不住了。”
“哪能啊,我都走过几次鬼门关了。”祁林伸个懒腰,从cao作台扯来眼罩,蜷成一团,准备睡了,“人生除死无大事,该抓机会时,不能放过。该放过自己时,不能qiáng求。”
施秒嗤笑一声,按灭一半的灯:“这都哪跟哪啊。几天不见,成哲学家了。”
祁林当晚,真去敲了唐权真的门。
唐权真一身白色浴袍,一打开门,顿觉五雷轰顶,灵魂飞升。
祁林靠在门边,左手一大袋零食,右手摇着剧本,神采奕奕问他:“唐——老师,别来无恙?”
唐权真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迅速伸手,盖住开到腿根的浴袍。
祁林饶有兴致看他,揣摩半天,发自肺腑赞赏:“唐老师名不虚传,够白、够润、够嫩。”
唐权真张口结舌,听了这大不敬的话,一时竟忘了反驳。两人僵在门口,像两条风gān的腊肠。祁林站在门边太累,换了个姿势,越过他往窗口看:“光天化夜朗朗乾坤,洗澡都不拉窗帘?你想承包一年的头条?”
时间:深夜
地点:酒店同一个房间
人物:唐权真(浴袍露大腿)、祁林(敲门)
分分钟能在几个流量论坛里屠版。
唐权真慌忙跑去拉帘,祁林大摇大摆进门,把零食往地上一放,自己盘腿坐上椅子,拍拍桌面:“我就开门见山说了,以赵导的xing格,如果你完全达到他的预期,他也想不起我。第二版剧本你也看了,哪里的qíng绪进不去?我可以带你。”
“祁林。”唐权真换好衣服,抬腿过来,有些咬牙切齿,“你就这么自信?”
“对啊。”祁林一乐,眼眯成fèng,“天生的。当然,如果你太木头,神仙也救不了。”
唐权真一哽,只觉喉里堵块石头,上不去下不来,他不舒坦,也不想让祁林舒坦:“我抢了你那么多资源,你不生气?”
“之前还挺生气的,恨的想扒你的皮。”祁林思索几秒,坦率点头,“但现在想想,你既然能火,自然有吸引人的地方。我与其嫉妒你,不如开发自己的长处,多捞点好角色演。当时我把你欺负的退圈,你只抢我几个资源,这么一看,你还算胸襟宽广了。”
唐权真听愣了,他对祁林的印象,还停留在KTV 包厢里,祁林一脚踹开门,对他冷嘲热讽的时候。不过短短几个月,祁林竟有这么大的变化,也说不清哪里变了,非要形容,就是直率坦诚的……让他吃惊。
圈里能混得长久的,各个都是人jīng,说话都掰开揉碎碾成几瓣,无论心里怎么想,面上都留三分薄面。唐权真入行这么久,这样深夜进他房间,也没喝酒,就这么清醒着,把恩恩怨怨摆到台面上的,独祁林一个。
祁林打开天窗说亮话,唐权真再忸怩下去,就实在太惺惺作态——他松了口气,也不由说了实话:“祁林,你觉得……我演技好么?”
祁林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很烂。”
唐权真一噎,脸色涨红,想发火但发不出来,只堵在喉口转圈。
“烂的原因,是身边的人,都捧着你顺着你,不让你吃苦头。”祁林杵着下巴,口齿清晰,“无论你演成什么样,身边的人都说,呀,唐老师演的真好,唐老师入戏了!粉丝小姑娘们更是,被你迷的晕头转向,你在微博刷个脸卖个惨,他们最新的彩妆盒不买,也得冲进影院,给你贡献票房。”
唐权真的脸色,像个砸翻了的颜料盆,五颜六色,煞是好看。祁林话头一转:“不过,脸长的好看,也是本事,我想长,也长不出来。大哥,你说是不是?”
唐权真一震,最后这句分外熟悉……是剧本里的台词。
在第二版剧本中,他所饰演的人物,与祁林所饰演的人物,是一对兄弟。他是备受宠爱,即将继承家业的大哥,祁林是不学无术,成日走街串巷的弟弟。混混弟弟阳奉yīn违,小时候心细嘴甜,把大哥与父亲哄的开心。等年岁见长,才露出本xing,心狠手辣气死父亲,自己平步青云,将大哥远远甩在身后。大哥最开始老实憨厚,但人生无常,父死弟走后,他发誓要用尽一切手段,报复让他家破人亡的人。
两人的xing格都有变化,且随着剧qíng发展,都与自己幼年的期盼,渐行渐远。
“我早想说了。”祁林啧啧翻剧本,“张编水平下降了啊,这剧本总觉得……刻意的厉害。”
“赵导喜欢,就够了。”唐权真耸肩,“赵导表现矛盾冲突的戏很厉害,他总说我入不了戏,体会不了大哥的qíng绪。但剧qíng发展到后来,区区二十万,都把大哥bī的铤而走险,我理解不了。”
“大哥这个角色,到了后半段,可是家境贫寒的普通人。”祁林来回翻剧本,扯开嘴角,“别提二十万,有些时候,区区五万,都能折腾的妻离子散,兄弟反目。你以为都是你,报价按小时算?”
“祁林,你别得寸进尺。”唐权真不高兴了,“那你说怎么办?”
“我和你过一遍吧。”祁林道,“成年之后这段。我高高在上地羞rǔ你,你气急败坏,和我打了一架,咱们兄弟两个,一仗抿恩仇了。”
(2)
祁林进组的第二天傍晚,赵导在翠竹轩组了个局,三楼的雅间,屏风都由笋尖围成,端来的酒都存在空心竹里,入口一抿,浓烈的酒混着恬淡的香,格外清甜。
祁林得了施秒旨意,早早到了包间,倒茶端水温毛巾,服务做了全套。等赵导他们过来,前菜已经上齐,竹子酒已被温好,祁林正端着茶壶,挨个往茶杯里添水。
这下不仅是赵导,同来的工作人员,都不自觉僵硬了身体,不知祁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祁林的bào脾气是出了名的,之前一言不合掀桌子这事,数来也没少gān。无事献殷勤,非jian即盗……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想第一个落座,祁林倒完最后一杯茶,扶着酸痛的腰起身,转身看大家站在门口,忙开口讪笑:“做什么呢你们?快坐啊,再等茶就凉了。”
他把茶壶放下,想绕出桌子,坐到末座,刚走出两步,赵导大手一挥:“你回来,坐嘉木旁边。”
赵导左右两面,分别坐着张编和唐权真,听了吩咐,祁林也不忸怩,抬腿就往前走,坐到嘉木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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