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rǔ?”黎天洋想起他们俩在外面碰面时狄屿的样子,想起楼上的护士姑娘说他身体状况“非同寻常”。
“跟你说了你大概也想象不到。”狄屿倒在chuáng上,看着天花板,出神地说,“你就一直做你的好市民就好了。”
黎天洋懒得多问,他不喜欢狄屿这样的态度。
狄屿翻了个身,侧躺在chuáng上,看着黎天洋,问他:“那你呢?”
“我怎么了?”
“你是不是心里装着不少事儿?”狄屿很肯定黎天洋也不是个简单的人,不会有人像他这样整日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这太反常了。
“没有。”黎天洋说,“你想太多了。”
“是吗?”狄屿沉默了一下,问他,“我一直想不通宋易爱你的原因。”
“我也想不通。”说到宋易,黎天洋又皱紧了眉。这个人他其实不愿意再提起,没有意义,更没有必要。
“你介不介意给我讲讲你们的事?”狄屿知道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但关于宋易,他还是想了解得多一些,毕竟,他始终不能解开自己心里那个结。
“我们之间没什么。”黎天洋站起来,想要回自己的房间去,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很无聊。
“那我给你说说他的遗书吧。”狄屿平躺下来,笑着说,“估计你看到的话,会被他气死。”
“……我不感兴趣。”
狄屿不管不顾地说了起来:“他在遗书里管你叫老公,偶尔也会叫你天洋。”
黎天洋锁紧了眉,站在那里没有动。
狄屿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他说他爱你,爱得恨不得把你杀死之后,吞下你的骨灰。”
狄屿还记得自己看到这句话时震惊的感觉,从这一刻起,他才肯相信,宋易的心理是有问题的。
“他说他愿意为了你跟全世界断了联系,每天躺在你的chuáng上,等着你,哪怕只有一个眼神也能让他心满意足地睡去。”狄屿回忆着那封触目惊心的遗书,说出这些话,让他觉得自己的心理也开始扭曲,“他说他恨不得烧光家里的衣服,这样一来你就没办法出门,只能每天在家跟他做爱。他说他想听你一直说爱他,在接吻的时候,在cha入的时候,在高cháo的时候,在任何时候。”
“可以了吗?”黎天洋声音冷了下来,“别说了。”
狄屿闭上了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出来,他曾经决定对宋易的这封遗书绝口不提,可现在就像是故意要激怒黎天洋一样,明知道对方不愿意听,却还是要说。
“他一整封遗书都是这样的内容。”狄屿说,“写给你的,但我们没有拿给你看。”
“我不想看,我也跟他没有任何关系。”黎天洋转向狄屿,然后双手扶在chuáng边,低头对躺在chuáng上的狄屿说,“是你们家人bī着我,我没办法了才以他男友的身份出席的葬礼,如果不是你们,我根本不会去。我再说一遍,我跟宋易没关系,他是个神经病,非要缠着我。”
黎天洋的话激怒了狄屿,他从小就护着这个弟弟,已经习惯了。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帮亲不帮理,所以,当黎天洋说宋易是个神经病的时候,狠狠地戳痛了狄屿的心。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黎天洋,怒火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黎天洋跟他对视着,眼睛里看不出到底藏着什么qíng绪,他说:“我说了一百次让他离我远一点,他偏偏往上凑,被他纠缠得完全没法好好生活的我凭什么在他死了之后还被你们道德绑架?你们家人,就这么喜欢缠着别人吗?”
狄屿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觉得此刻黎天洋不是在痛斥宋易,而是在嘲讽他,嘲讽他的遭遇他的人生。
外面狂风bào雨,搅得人心神不宁。
黑漆漆的屋子里,两个人近距离对视着,一个躺在chuáng上,一个俯身看着chuáng上的人。
他们的表qíng下面都藏着风起云涌的心思,狄屿愈发的失智,胸膛上下起伏着。
黎天洋开始觉得自己刚刚言辞过于激烈,毕竟宋易已死,他不该再这么说对方。
他打算离开,回隔壁去安静一会儿。
然而,还没等他站直身子,chuáng上的人突然双臂一伸抱住了他的脖子。
当狄屿吻上黎天洋嘴唇的时候,黎天洋整个人都呆住了。
狄屿的这个吻并非浅尝辄止,而是像洪水猛shòu不由分说地进攻着。
他抱紧了黎天洋的脖子,用力地亲吻吮吸对方的嘴唇,甚至用舌头顶开了对方因为惊讶微微张开的牙齿。
第20章
黎天洋的脑子炸开了,他没想到狄屿是这么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在他反应过来发现狄屿正在吻他的时候,瞬间的恼火让他几乎失去理智。
黎天洋猛地推开狄屿,这一下,丝毫没有因为对方身体不好而放柔力气。狄屿被他推得往后一仰,整个人朝后面倒去,后脑撞在了木质的chuáng头上。
黎天洋喘着粗气脑子乱作一团,就连宋易都没敢对他如此轻浮过。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他对于这些人,就不应该有什么同qíng心。
黎天洋愤怒地转身往外走,到了门口,又回过头跟狄屿说:“你叫朋友来接你走。”
狄屿揉着撞疼的后脑,瞥了黎天洋一眼。
房间昏暗,可他觉得自己能清楚地看到对方脸上愤怒的表qíng。
狄屿竟然觉得过瘾,他笑了笑,从chuáng上下来,对黎天洋说:“你说我们家人贱,非要缠着你,我只是帮你印证一下你的想法,生这么大气gān嘛?”
他刚才确实是故意做的这个举动,为的就是激怒黎天洋。
对方用那样的话来说宋易,说他们家,让狄屿心里非常不痛快。在以前,狄屿算不上是一个多么重qíng重义的人,加之宋易的死因硬要加在黎天洋头上确实是他一时冲动,但毕竟人已经没了,黎天洋这么说话让他觉得很不痛快。
这些年狄屿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激他,这只会让他更加逆着别人的心思行事。他突然想起当年自己之所以那么坚定地要跟林帷结婚,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正是家里人反对。
那些人越是不看好越是不支持,他就越是想要尝试,并且一定要做到。
这种xing格,有时候能成事,有时候却反倒害人不浅。
狄屿擦了擦嘴,笑着往外走:“不用别人来接,我自己走。”
他从卧室走出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除了那种报复的快感之外还有一丝失落,这种微妙的qíng愫到底是从何而生,他一时间想不通。
黎天洋站在原地,感觉到狄屿擦着自己肩膀过去,然后慢慢地往门口走。
他微微张了张嘴,看着对方落寞的背影也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觉得自己把他就这样赶出去实在有些不厚道。
但黎天洋最终还是保住了自己的阵地,并且重新砌好堡垒,把狄屿隔绝在了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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