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乔被甩到了墙上,头磕在墙壁上发出了声响。
“宿乔,你他妈疯了。”郜卓抽着气,手上突然一松,他低头一看,手里一把宿乔的头发。
他突然想起,宿乔住院的事来,不等他多想,宿乔猛然回过头,他额头上的血流过了他的眉眼,滑过了他的下巴,掉在了他的衣服上,地上。
他一脸的血,站在郜卓的面前。
“我……”郜卓哑口无言,下一刻,宿乔闭了闭眼,倒在了听到声音推门进来的医护人员怀里。
“宿乔……”
萧陶穆收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郜卓还在昏迷当中,萧陶穆跟医生jiāo谈过后才察觉到他的手是抖的。
郜卓在病房外一直没走,萧陶穆在处理完手上的事qíng后走到了他的面前,一身烟味的郜卓看到一身冷酷的萧陶穆嗤笑了一声,讥俏道:“想出气啊?来啊……”
“来啊!”郜卓吼着朝他冲撞。
“来啊,孬种!”郜卓抓住了萧陶穆的胸前的衣裳,眼睛腥红,声嘶力竭得就像是疯了。
萧陶穆如他所愿,一拳挥了过去,郜卓被这一拳打得脚下踉跄,倒在了地上。
“现在好过了?”萧陶穆深吸了几口气,勉qiáng平静了下qíng绪,压着声音朝地上的人问:“我就是把你打死又怎么样,改变得了你刚才bào力他的事实?”
“你知道什么?”郜卓扶着地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摸了下脸,抖了抖身上的西装,看着手中刚从脸上摸下来的血漠然道:“萧陶穆是吧?你要接手一个跟别人睡了快十年的烂货是你的事,不过小心点,人要看好了,可别让给你戴了绿帽子,他爱的是老子我,到死爱的都是老子我,你他妈的以为你是谁?”
医院的保安已经过来,郜卓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人手,“滚。”
过来看热闹的人围了过来,萧陶穆进了病房在窗前看着郜卓被医院的人送进了警车,眉头紧锁。
宿乔在晚上醒了过来,一看到萧陶穆就苦笑,跟他道了歉:“抱歉,我冲动了。”
他不知道怎么跟萧陶穆解释,舔了舔嘴,道:“是我先动的手,我被他激怒了,我……”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彼此太了解,郜卓知道怎么挑动他的神经,他以前觉得宿乔的注意力不在他的身上的时候他就会故意激怒他,用大吵大闹牵住宿乔的时间和注意力。
都快十年了,他还是在用这招,宿乔筋疲力尽,还有说不出的无尽的失望。
他对郜卓失望,更对自己失望,还想为过去的那段感qíng流泪。
无关qíng爱,宿乔此刻心如刀割,他看着萧陶穆努力地微笑,想跟他说什么事都没有,但话未成字,眼泪却先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他说他不后悔那段感qíng,其实他后悔了。他没有爱错人,他知道郜卓原本是什么样的,只是他以为爱qíng足够伟大,伟大到只要两个人深深相爱,就可以度过无数寒冬。
他的天真,他的热qíng,他所有最单纯直接的欢愉,都给了那个他爱错了的人……
自己也不无辜,话无法再说下,宿乔闭眼惨笑了起来。
太失败了,他再努力,也否认不了他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坚qiáng与不凡。
他一无是处,不过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蛋。
“宿乔,嘘嘘嘘,没事,没事……”萧陶穆见他把头埋在枕头里痛哭,他掩下了泪湿的眼,一手环着他的头,一手护着他打着点滴的手,在他头发,耳边不停地落着安抚的轻吻,“一切都过去了,你听我说,你一切都过去了。”
“啊……”宿乔头动了动,他看了萧陶穆一眼,慢慢地止住了泪。
他太疲惫,萧陶穆只见他在他的脸上碰了碰,脸挨着枕头就睡了过去。
萧陶穆轻手轻脚地给他换了个枕头,去洗手间用毛巾沾了热水挤了条温毛巾出来,给他擦脸的时候,睡梦中的宿乔脸庞滚下了一行泪。
萧陶穆看着那行泪,好几秒后才接着轻柔地擦他的脸和手,在帮他弄gān净之后,他亲了亲宿乔的额头,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句:“以后不会让你哭了。”
萧陶穆晚上跟他父母连夜商量了一个晚上,决定还是尽快把宿乔转回去。
第二天宿乔醒过来后,他就提出了他的想法,不等他解释更多,宿乔就打断了他:“好,就是麻烦你了。”
“我等着你不会跟我客气的那天。”萧陶穆看着他,犹豫了一下。
“此处你应吻我一下。”宿乔笑。
头yù要伸过来的萧陶穆把头真伸了过来,他在宿乔的脸侧亲了一记,偏头的时候,看到了宿乔静静看着他的眼神。
这时,宿乔没有笑,眼睛和脸神一样的平静,一丝忧伤也无。
萧陶穆要是没见过他昨晚的样子,他还以为这是一个从不忧郁的人,但人的眼睛是会骗人的,他知道他爱的这个人,心里伤痕累累。
对于郜卓这个人,萧陶穆自有他自己的判断,宿乔就没有跟他说得更多,他跟着萧陶穆尽快地离开了国内。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他拉着萧陶穆的手沉思不语,萧陶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问,直到飞机飞上天空,他看着宿乔抬起他的手,在他的手上亲了一下。
“给我点时间,”宿乔抬着眼看着他,眼睛里有笑,闪耀一种神奇的光,“萧先生。”
“多久都行,可以一辈子,我不急。”不可否认,就是眼前这个被人彻底打倒了也还会爬起来的宿乔才吸引住了萧陶穆,但这是他之前的想法,而现在,“你可以休息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你想重新开始。”
宿乔嘴角不禁翘起,他倒在了椅背上,扯过身上盖的毯子拦住了脸,也拦住了他的笑与泪。
萧陶穆撤退的判断是对的,郜卓在找不到宿乔的qíng况下,把电话打到了他在E国的手机上,跟他说了一句:“你给我等着!”
接受联合治疗的宿乔这段时间现在不碰任何电子产品,他父亲宿朗找不到他,在郜卓把萧陶穆的手机号码给他后,他客气地跟萧陶穆要求跟他儿子通话。
宿乔刚进行完第一个阶段的治疗,jīng神还不错,在收到消息后给宿朗回了个电话。
宿朗在那边第一句话就是:“你现在跟一个男人在一起?”
宿乔沉默了几秒,反问他:“那你知道给我男朋友电话的那个人,是我前男友吗?”
宿朗皱眉,“你什么意思?”
宿命是种很怪的东西,宿乔活到今天才发现他就是不在乎宿朗了,他的命运还是跟宿朗有若有若无的接轨。
他很明白郜卓当年为什么走得那么快,不是不爱,而是一个人旧了就不新鲜了,更重要的是,一个人被平视久了,就需要被人仰视。
他爸差不多也是这么个人。
爱不肤浅,肤浅的是你爱的那个人。
他远避万里,还是重复了他妈的轨迹,都不知道这是命运的玄妙,还是命运毫不容人逃避的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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